可我不能没有你

　　-01-乖，要听哥哥的话
　　机场，许昀之倚车门上，看穿白衬衫牛仔裤的齐悠被人流带着走，她脸巴掌大拧巴着，似在寻人。许昀之拿照片再三比对后喊她，“悠悠”

　　齐悠星眸亮了，吃力拖起行李箱跑向他，“勒川哥哥，我妈呢，是你来接我吗？”

　　许昀之嗯了声点点她鼻头，不想提勒川，岔话题问，“坐飞机累了？”

　　“不累，就三个小时而已”，北京到临城就三小时飞机。

　　许昀之和她说笑，拿过行李放后备箱。齐悠腼腆的抓鬓发坐进车，喝着他递过来的牛奶，有些拘谨。

　　许昀之给她拉好安全带，边开车边和她说话，缓解氛围，“玲姨在办转学手续，等悠悠到学校后，就能见到妈妈了。”

　　齐悠重重点头，笑出两个小酒窝，看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大都市风景。

　　齐悠她爸爸在她十岁时去世，妈妈嫁到城里，她一直跟爷奶过，这次为了高考，爷奶送她进城来跟妈妈住。她转头看旁边斯文儒雅的阳光大男孩，朝他微笑，这就是勒叔叔的儿子勒川罢。

　　车行驶两小时后，停在临市有名的重点高中校门口，因为这个点还在上课，只有穿保安制服的两门卫来回巡逻，‘临一中’那三鲜红大字特显眼。

　　许昀之停好车位开后备箱把行李提出来拉到手里，“哥哥带你进去。”

　　齐悠点头跟在他后面。校园里种了两排柳树，正直三月，柳絮乱飞，落了齐悠满头。她愤恨的跳起来去抓那些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她头发上的飞絮，许昀之伸手替她打柳絮，笑着问，“悠悠对柳絮过敏吗？”

　　“也不是过敏，就是黏在身上会难受。”

　　独有的苹果小铃声响起，许昀之把手插进裤兜内掏出手机接起，“啊，接到人了”

　　“对啊，满口叫我哥哥呢，大川你个懒货嫉妒不？”

　　“先挂了，你来了自己不会看？”

　　齐悠转头问，“你…不是勒川哥哥？”

　　许昀之笑着摇头，拎她的行李箱上二楼。齐悠有点小失落低下头，刚来第一天就把人给喊错了。

　　戴玲穿件及脚环的深色中式立领旗袍，手挎名牌包包优雅的和老师在走廊里谈话，见许昀之上来，忙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悠悠，怎么能让你昀之哥哥给你拿行李呢？”

　　许昀之忙说，“玲姨我没事的。”

　　戴玲左边戴眼镜的中年女老师把齐悠拉过去顺着她的背，“你就是齐悠罢，名字起的挺可爱的，人也乖巧，昀之，你先带齐悠去领校服和书。”

　　许昀之又把行李拉回来，“恩，我先送悠悠去宿舍放行李。”

　　“哪用得着妹妹亲自跑一趟啊”，薄哲奕从教室门缝里伸出一颗脑袋，夺过许昀之手里的行李，他后面还跟着两嬉皮笑脸的女同学手里捧着校服和书，“知道妹妹要来，我们早就把妹妹的东西拿过来了。”

　　齐悠背着的棕熊双肩背包也被女同学拿下来，薄哲奕拍胸脯保证，“昀哥，我们去把妹妹的东西送到宿舍。”

　　齐悠笑出两颗大白牙转脸看戴玲，戴玲摸了把她头，示意她跟许昀之走，后跟老师进了教导处。齐悠不好意思的跟在许昀之身后，小声问，“他们都喊我……妹妹？”

　　许昀之细心的给她摞好书，“火车站接你时，我和薄哲奕他们视频，他们听到你喊我哥哥了”，声音嗲嗲-酥酥的。

　　齐悠，“……”

　　许昀之从他桌上拿卷子给她，“下节是老班的数学课，好好听。”

　　齐悠刚要问我拿了你卷子，你呢？就见他转身走到后排坐下，和一个穿黑夹克的四眼男生咬耳朵，时不时笑出声。

　　数学老师姓徐，是班主任，四十出头剪了平板寸头，腋下夹了本书走上讲台朝齐悠的方向瞥了眼，“今天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啊”，他想了想又说，“据说是齐白石的后裔。”

　　全班哄堂大笑，有人起哄喊妹妹，有人学她发嗲的声音喊哥哥，齐悠脸烧红的挺直背低下头。

　　“好，不废话了，新同学有书和卷子吗？”

　　齐悠慢腾腾挪凳站起来，“有”

　　“好，那坐下罢，把卷子打开我们接着上一节课的讲…”

　　齐悠松口气朝许昀之的方向瞥了眼，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午时的阳光给他挺拔的身姿镀上金光，她立马转过脸听课，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但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中午，戴玲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定了包间，齐悠拉着妈妈的手推开包间的门，发现上午帮自己拿书搬行李的男生女生都围在许昀之身边打闹。

　　薄哲奕敲着筷子说，“昀哥，不够意思啊，咱两铁关系，也没见你给兄弟我提过行李，这账大家说怎么算？”

　　欧娜啦起哄给他推过去杯水，“酒不能喝水总能沾罢，大家说昀哥该不该罚？”

　　戴玲慈爱的看着这帮熊孩子闹腾，拍手说，“好了好了，昀之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知道，难为他今天累了，你们就不要在起哄了。”

　　阿含领着几个姐妹把戴玲堵住，欧娜啦乘机把齐悠拉到饭桌上把那杯水塞到她手里，“悠悠是罢，今天昀哥为了你可是把我们都得罪了，你看这水是你喝还是他喝？”

　　“把你们都得罪了？”

　　“是啊”，欧娜啦耸耸肩，“他拦着我们不让起哄你，还说你只能喊他哥哥，你说他是不是欠抽？”

　　每个小团体都有自己的个性，想要融入就必须遵守他们的规则，齐悠看包间内每张嬉笑的脸，群欢确实是拉进彼此距离的最好办法。

　　她深吸口气说，“怎么能让哥哥一再为我背锅，我喝”

　　舌尖刚舔了口，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弥上咽喉，像酒精和某个不知名饮料的混合物，还加了醋，齐悠被熏得差点呕吐。

　　水杯被人从手里抽走，齐悠昂头，见许昀之一口闷，他抹了把惨白的唇角举起水杯，示意一滴不剩。关振鸥‘哦’着嘴型上前抱住他，“昀哥不愧是大哥大，牺牲太大了！悠悠你不表示一下？”

　　齐悠呆愣上前看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在灯管下极尽透明，还是他先伸手揉了揉她脑顶的刘海，齐悠才愣愣开口，“谢谢哥哥”

　　“乖，以后要听哥哥的话”，许昀之柔和的看着她收回了手。

　　阿含忽然放开戴玲，乞求的看他，“昀哥你真好，我也好想喊你哥”

　　许昀之笑道，“我认妹妹有标准的，像你这样歪瓜裂枣的”，他啧啧两声，不往下说。

　　戴玲嗔着这帮孩子，“都别疯了，昀之你也是，他们让你喝你就喝，今晚跟我去趟医院检查检查，都坐下上菜了。”

　　穿深红比甲的服务员一条龙的往包间内送菜，薄哲奕他们转着菜吃的很开心。玻璃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勒川穿身皮衣皮裤低头打游戏，懒散的踱步进来，也不看戴玲，坐在许昀之身边。

　　陈明哲刚夹好的排骨又掉进汤里，溅他满脸汤汁，“靠，大川你这骚脾气，操门干什么？”

　　勒川没理，盯着手机屏打游戏。

　　戴玲脸上带着难堪，小心的问他，“大川，这就是悠悠，还记得她吗，你爸爸托关系让他和你坐同桌，可以么？”

　　齐悠张嘴要喊哥，又把话咽下去，双手放膝盖上坐的拘谨，她能看出他脸上的不耐。

　　大家都识趣的低头啃饭，许昀之搓勒川手臂，勒川才抽空嗯出声。

　　戴玲继续挂着和蔼的笑嘱咐，“悠悠她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在班级里多帮帮她好不好，还有她英语听力很差，阿姨知道你学习好，抽空多给她补习补习大川。”

　　勒川皱眉抬眼看齐悠，又迅速低头打游戏。齐悠从他眼里看出很牵强、讨厌和压制的情绪，她扯了扯戴玲臂膀，她来也只是上课而已，会住宿舍在食堂吃饭，又不会去他家里。

　　“玲姨放心，悠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人欺负她的”，许昀之站起来给戴玲倒饮料，“大川也不会，玲姨你放心就好。”

　　“暧”，戴玲摸着女儿的手，总算是安心了。

　　放自习后，阿含牵齐悠的手逛操场，顺便给她当导游，许昀之和勒川慢吞吞跟后面散步。

　　勒川脸很沉，齐悠不想把关系弄僵，纠结很久才回头说，“勒川哥哥，我刚来不熟悉，需要买些东西，你陪我去好不好？”

　　勒川睫毛颤动，停步看她，齐悠攥紧袖口等他回话，见他忽的嗤笑，开口，“你挺自来熟，但我没空”
　　勒川手插兜错过她，走几步后又站定回头，拧眉，“还有，别喊我哥”

　　齐悠怔愣，憋着泪后退两步，眼底泪花打转，有些喘不上气来。阿含跟许昀之都尴尬站着互看。

　　良久后许昀之说，“悠悠，你看那是不是你舍友？”

　　齐悠扑闪睫毛，见章暮暮坐路灯下捧了本书看，小眼睛的女孩儿穿身蓝白校服认真的在课本上勾画。

　　齐悠憋回泪逃跑似的朝章暮暮跑去，她知道勒川讨厌她，她也不会去打扰妈妈一家的生活，但是……

　　算了，齐悠决定往后少跟他说话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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