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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暧昧
公子无尘显然没有想到,相里承泽竟会知道这个。
“可,”无尘慌了,“可我之前不知道是你啊!”
“不是我又是谁?”承泽说道:“当初丑陋脏乱的放羊娃是我,九年来像傻瓜一样对你抱有期待与幻想的乡下姑娘是我,现在你面前的承泽公主也是我!”
无尘一时无言以对,但很快他便似快要哭出来般说道:“泽儿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那时还小,而且之后我一直没再见过你,你凭什么要求我去爱一个陌生人,并对她的一生去负责?!”
“呵!”承泽冷笑一声,说道:“你真以为我是恨你不爱我,怨你不想对我的一生负责吗?!不,你错了,我怨恨的是你那般厌恶我,却从未反抗过我们的婚约,是你的‘不作为’让我空有期待、深陷其中!”
承泽说罢最后一个字,面容随之冷艳。藏在心里三年多的话,今日她终于说了出来。
无尘瞧着她疏离而冷淡的表情,滞了滞神色,忽然开口辩解道:“我那时也只是个孩子,我如何敢反抗!”
“孩子?”承泽嗤笑出声,“你有九年的时间去悔掉这个婚约,哪怕你只是给我带句口信,跟我说,‘相里承泽,别再痴心妄想了,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你’。哪怕仅仅是这样,我都不会......”
——她都不会在十四岁时因痴慕与思念,而做出那等狼狈之举。
自然,她更不会差点死在野外,然后卧病长达三个月之久。就在这三个月里,她父亲相里烁金的胡子都为她愁得花白了起来。眼瞧着一向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父亲,因她而忧心得突生苍老,那时的承泽心中懊悔得不是滋味。
她是着了什么魔?竟为了一个对她从无半点恩情的男人离家出走,害得那个无怨无悔爱着她的父亲,跟着担惊受怕,不过半年之内就现出了老态。
承泽病好后,开始处理所有关于无尘的东西。当她看到自己收集的那些装着无尘动态烟图的水晶板时,忽然意识到,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连他的追捧者都不如。至少,他不会像厌恶她那般去厌恶他们。
她打碎了所有装着“无尘”的水晶。就在那仙逸俊美又不停冲着她眨眼微笑的肖像,在碎片中化成一缕青烟消失无踪时,承泽才真切地感觉到,她做了九年的美梦真的醒了......
月明星稀,远方鼓乐盛隆。
承泽从自己那烦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瞧着无尘说完了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哪怕只有那样一条口信,我都不会这般怨怼你。”
这是无尘第一次去设想,承泽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回顾过去,他在这段关系中似乎是太过自私了。
“可我已改了,”他说道:“过去都是我的错,我,我已不是过去的我了!”
承泽怔怔地瞧着他,心中惊诧于他自以为是的程度。他竟天真的以为,只要他肯改,她就有原谅他的义务。似乎所有那些她曾受到过的伤害,都能在他说出那句“都是我的错”时,在一朝一夕间被全部抚平。
转瞬间,承泽忽而有了个“有趣”的想法,“你是何时‘改’了的呢?难不成是下聘当日?”
她说着,一股淡漠的轻笑攀上了她眉角。
被承泽这般问来,无尘的脸色随即就垮了下来。
承泽观察着他的表情,眉眼愈发弯了起来,“让我猜猜,你是如何‘改’的。”
她说着,边打量他,边绕着他转起圈来,“你既然硬着头皮来下聘,日后自会把我娶进门。那之后,你打算如何待我?”
她转了一圈又回到无尘面前,顿了顿才继续轻笑道:“或许,你会与我做个一夜夫妻,然后呢?何时去寻你的梦中情人?”
无尘:“!”
很显然,他从未想到承泽会知道这个。不过很快,他的震惊便消失了。自从他在月下遇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女神”后,他便总是挂在嘴边。被不相干的人听去了,也是可能的。
瞧着对方惊诧的表情,承泽笑得狡黠,“公子无尘,你以为我相里承泽傻一次不够,还会再傻第二次吗?”
她说罢轻松地叹了口气,似把这些年来的怨怼都化成一声叹息,吐了出去。
“不得不承认,你是有一种能让姑娘们为你赴汤蹈火的魅力,”她转口说道,“但我与那些姑娘不同。我不会拿我一生的幸福,去做你人生的垫脚石。”
“可我心中的女......”
无尘还未说完,承泽就用有些疲惫的声音打断他道:“多说无益。”
——她已不想再听辩解之词了。
“话已说开,过去种种就此作罢吧!”她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可她刚转过身去,就被无尘抓了手腕。
承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又叹出一口气来,但这口气却叹得饶是有些不耐烦的味道。
“纠缠无益,”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你若放手,他日我们还可做个点头之交。”
痴极而伤的无尘,压抑着心中澎湃的情绪,用降了温的声调对承泽说道:“相里承泽,你若真的只想与我做个点头之交,为何要利用月察儿来报复我?!”
承泽听此,终于回过头来瞧他。
——他口中所说的“报复”,指的是前几日的事,还是今日的事?
她正想着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就听对方又说道:“泽儿,我不是怪你。无论你如何对我,都是我该受的。只是正如青女那夜与你说的一般,你若真的放下了我,如何还会这般执着于报复?”
承泽瞧了他一会儿,用力从他手中抽腕而出。
“我是曾对你有心结,才会做那般蠢事,可从此后......”她声音清冷地说道:“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再与过去无关。”
“泽儿!”
他说着上前一步,半伸着手,似要抓住什么般瞧着承泽。承泽却机敏的连退三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公子无尘,”承泽的语气似乎带着些警告的意味,“你我皆不是寻常人,注定要背负起各自的责任。在感情中我已瞧你不起,希望在道义上,你不会再如此没有担当。”
承泽离开了。这一次,她再没有丝毫迟疑。
回宴会的路上,青女追了上来。可还没等她问承泽与无尘都说了什么,月察儿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如何?”月察儿开口便问,“你与公子无尘谈得可好?”
承泽盯着月察儿瞧了一会儿,却是说道:“他知道了我们要对付他的事,你以后行事要小心。”
但听此话,月察儿眼中透出困惑之色。
身为“八卦”采风的她,深知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她不会去困惑此事是如何泄露的。所以,她既已打算去写无尘的“八卦”,就早做好了会被他发现的准备。
她困惑的是,承泽为何对她没有半分疑心,反倒叮嘱她要小心。
“你就从未想过,是我将你要对付他的事,泄露给他的?”月察儿问道。
“见‘字’识人,”承泽说着解释道:“我相信我的判断。”
明月夜宴,漫漫其长。夜还未央,宾客的兴致却已阑珊。如此种有孩童随行的聚会,总不会持续到太晚。中庭人烟渐稀,相里烁金已早早退场。承泽这个闲散的公主,便成了浮瑞王宫的代言人,一直留到了最后。
南荣溯终于没有再来找她,白梓幕倒似与她极其投缘,一直与她同席至最后。而仍旧与朱苒苒坐在一处的无尘,在接下来的宴会上,如失了魂般一直盯着她瞧。
世家大户陆续离场后,与承泽告别的白梓幕,向她发出了邀请。
“公主若有兴致,不妨来我朱越游玩。”他说道:“我朱越多得是名山大川,各地美食与稀奇玩意儿更是不胜枚举。公主若来朱越,在下定全程陪同,便是除去一切职务,也定要美人尽兴。”
面对白梓幕这话中若有似无的暧昧之意,承泽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她还未应承,一抬眼便瞧见不远处的朱苒苒,正拉着无尘的腰带,往里面塞着什么东西。无尘垂头瞧着她塞东西的手,表情失措,一双手停在空中,似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承泽,一边收回视线,一边笑着反问白梓幕,“听公子这意思,是想拐了我?”
“不可吗?”白梓幕反问道。
承泽眼底生笑,“拐我有何用?”
她说着往无尘那边使了个眼色,“你们该拐的是那位!”
白梓幕顺着她的视线瞧去,但见了朱苒苒与无尘告别时依依不舍的模样,心中便明白了承泽的意思。她哪里是提醒他该拐跑无尘?她是在拐弯抹角地揭穿他们的目的。
思及此层的白梓幕愈发对承泽来了兴致。
他抬手拾起承泽肩上一片落叶,语调婉转而暧昧,“美艳动人者多之,复又冰雪聪明如公主者却凤毛麟角,他日不知何人有幸得妻如此,倒是要令在下艳羡了。”
白梓幕说罢便要放开捏着那片落叶的手,却是被承泽双指抬住手腕。他困惑的向承泽瞧去,但见她轻笑着用另一只手,将那片落叶从他指尖取走,然后拿到他眼前,自信地瞧着他放开了那片叶子。
瞧着绿油油的叶子在自己眼前打着转儿落下,白梓幕了然的深弯了嘴角——这位承泽公主倒是有意思的紧,哪怕是她身上的一片叶子,也总得她来决定“去留”。
“公主很擅长于激起男子的挑战欲。”白梓幕说话时眯弯了一双桃花眼。
“哦?”承泽垂头去转着手腕上的宝石金镯,却是不甚在意地反问道:“那我所擅之事,对公子可也有效?”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挑眼朝白梓幕瞧去,媚态尽显。
青女瞧着自家公主与白梓幕这般暧昧的对话,一时恍惚——难不成她家公主,这是准备要嫁去朱越了吗?
青女的猜测,在第二日似乎得到了证实。因为承泽突然去告诉自己的父亲,她打算出国游历去了。
“出国游历?”
相里烁金重复着自己女儿的话,面色随之担忧起来,“出去看看也好,只是你得多带几名侍卫和厨子,还有路线也要好好规划,险地莫去。对了,再赶几只肉羊,多带些瓜果......”
“父亲!”承泽哭笑不得地瞧着相里烁金,“我是去游历的,又不是迁徙,带那些劳什子做什么?而且......”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鞭子,“有此神鞭在手,我还怕歹人不成?”
提起那鞭子,相里烁金眼中隐约透出几分落寞来。承泽机敏地捕捉到这异样,面色随之沉寂。
“父亲,”她忽然犹豫着说道,“您说这鞭子是我母亲的遗物,但却从未与我说过她到底是谁。”
“啊!”相里烁金忽然将视线,从鞭子移到自己女儿的脸上,有些支吾地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母亲和你过去一样,就是个平凡的牧羊女。”
承泽瞧着自己父亲有些躲闪的目光,又开口问道:“您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吗?”
“多说什么?”相里烁金下意识地去捋了捋,自己那有些乱糟糟的花白胡须。
承泽瞧着自己父亲那心虚的模样,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一直放在心里的话问出来。
——“比如,您并非我的生父。”
——“比如,我的生父,或许是帕罗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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