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栽了

　　虽然是站在街角不起眼的角落，但是这么大胆的亲吻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周围的人群注意。

　　秦嘉禾摸了摸嘴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亦舟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飞快地跑出去。

　　“抱歉，借过啦！”

　　赵亦舟一路拉着秦嘉禾穿梭在人群之中，男生的衣摆在冷风之中划出一个潇洒的弧度，把那些好奇的目光抛在脑后。

　　“慢……慢点！”秦嘉禾猝不及防差点被带了一个酿跄，他有些慌乱地开口，却被迎面的一股冷风堵住了喉咙。

　　前面的人开心得像一只撒欢的小狗，秦嘉禾被他拉着往前跑，欲哭无泪。

　　圣诞节这样的节日，饭店里早已挤满了人，秦嘉禾和赵亦舟艰难地排号吃了饭，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八点。

　　“下次有什么龟毛条件要提前交代知道吗？”秦嘉禾数落道：“下次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取消你的约会资格。”

　　赵亦舟脸上的笑容一晚上都没有消退过，听秦嘉禾这么说，他十分乖觉的应了：“知道了，今天是我的错。”

　　被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被人捏住，秦嘉禾愣了一下，本来想说的话也忘了。

　　赵亦舟：“我们去对面的广场上看看？”

　　马路对面是A市里最大的一个广场，里面的喷泉正在喷水，水滴在周围七彩的灯光映射下显得格外好看。广场上显然也聚集了不少圣诞节出门游玩的人，大部分都是走在一起的小情侣，秦嘉禾他们在这些人里倒也不是很显眼。

　　秦嘉禾有些不自在地四处看了看，他轻轻抽了一下手，小声说：“哎……这么多人呢。”

　　赵亦舟拉着他就往马路对面走，一副淡定地模样：“没事，这里人多，没有人会注意的。”

　　秦嘉禾：“……”

　　指尖的温暖一点点渗进皮肤里，秦嘉禾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秦嘉禾和赵亦舟才刚刚走进广场，还没等他们进去逛逛，就有一个背着斜挎包的小贩笑着拦住了他们。

　　“两位要不要买孔明灯？把愿望写在灯上，说不定可以实现哦~”

　　眼前是小贩讨好的微笑，秦嘉禾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就想要抽回手。谁知指尖微微一疼，那个人抓的更紧了。

　　秦嘉禾有些着急地抬头看了赵亦舟一眼。

　　那边的小贩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又笑着补充：“两位真的不来两个吗？情侣一起许愿更有可能灵验哦。”

　　“……”秦嘉禾脸唰一下就红了：“没有……”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买两个，多少钱。”

　　“一个十块，两个二十。”小贩飞快地从包里抽出两个袋子递过来：“您需要签字笔吗？”

　　赵亦舟付钱之后伸手接过来：“多谢。”他拉着秦嘉禾四处看了一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围栏：“我们去那里写，一会儿把笔送回来可以吗？”

　　“可以可以。”

　　秦嘉禾微弱的反抗辩驳被彻底无视，连一个小水花都没有溅起来。他转身的时候看到小贩略带调侃的一个视线，顿时更加不自在了。

　　赵亦舟倒是没有一点别扭，他拉着秦嘉禾走到围栏旁边，伸手递过一个孔明灯，眼睛亮亮的：“你先写？”

　　“……”看着赵亦舟那个带着满满开心和期待地表情，秦嘉禾心里那点气一下子就像被人戳了个洞，一下全都漏没了。

　　秦嘉禾看着某人笑得眯起来的眉眼，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愤愤地一把拿过签字笔。

　　算了，圣诞节嘛，满足一下他好了。

　　手里的孔明灯看起来有些劣质，薄薄的一张纸仿佛一戳就破，这种东西真的能许愿吗？

　　秦嘉禾心里吐槽着，手里的动作却很轻。他把那个孔明灯展开，在其中一面犹豫了很久，这才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还没等他写完，旁边一只不安分的大脑袋就凑了过来，想偷看。

　　秦嘉禾飞快地一翻手腕，他拍了一下旁边的脑袋，板着脸凶道：“写你自己的！”

　　赵亦舟摸了摸额头，把手里的孔明灯亮给他看：“我写好了。”

　　那个孔明灯被摊开，上面是赵亦舟特有的潇洒笔记：永远爱你。

　　每一个字都写在孔明灯一面的正中间。软塌塌的孔明灯被人拎着在眼前转了一圈，明明那么的劣质那么简陋，秦嘉禾却在一瞬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眼前是熟悉的笑脸，秦嘉禾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他张张嘴，十分小声地说出一句话来：“……哪有什么永远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哑，赵亦舟自然也听出来了。他放下手里的孔明灯，笑眯眯地凑过去亲了一下秦嘉禾的额头：“没有永远那就六十年！不，七十年……还是八十年吧。如果我能活到那么老了，等我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头了，我也还是爱你。”

　　少年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很认真的模样。秦嘉禾的心里却难言的复杂，人生都还尚未真正开始，哪里有信心说什么以后呢？八十年多么长啊，长到让人不敢细想。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看着秦嘉禾的表情，赵亦舟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淡下去。

　　“没……”秦嘉禾放下手里的孔明灯和签字笔。

　　赵亦舟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他带着几分疑惑地看过来。

　　秦嘉禾心里微微一紧，他咬咬牙，突然伸手抱住眼前的男生。

　　周围一片喧闹，天上炸开一个又一个的烟花。在广场的角落里，秦嘉禾微微踮起脚，犹豫良久，还是在男生的耳边轻声开口。

　　“我不想要永远，我只要现在。赵亦舟，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不管我们会不会走到最后，这一段经历，我一定不后悔。”

　　明亮的光在他的瞳孔里流转，像是说着什么诺言。周围的空气仿佛就这样凝结了，赵亦舟呆住。

　　他突然明白秦嘉禾那些弯弯绕的小心思。他的小班长是一个多么现实的人啊，能够让他的小班长说出这么一段话，真是……太不容易了。

　　秦嘉禾大概在孤身一人的夜里想过很多次了，反复的纠结，反复的确认，最后却终于妥协。

　　既然答应你，那我就保证我不会后悔。既然不能期待未来，那我就努力享受现在。

　　赵亦舟沉浸在那句话的冲击里好一会儿才回神，他伸出有些僵硬地手，抱住身上的人：“好，我不说永远。”

　　那个瞬间里，某个一直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心里终于有了重量。

　　两个人在角落里抱了好一会儿，直到秦嘉禾的小腿都有些抽筋，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伸手锤了一下赵亦舟的肩膀：“我……我腿抽筋了。”

　　刚刚还一片唯美的气氛一下就被打破了，赵亦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秦嘉禾蹲下来一下下揉着小腿，心里第一百零一次为身高生气。他抬头看看赵亦舟，不就是十厘米吗？多运动多喝牛奶应该还是能长的吧。

　　最后，那个写着“永远爱你”的孔明灯还是被两个人一起放飞了，秦嘉禾一直不肯告诉赵亦舟他写的是什么，他自己偷偷地跑到角落里放走了那盏孔明灯。

　　明黄色的火苗带着一个沉重的愿望升上了天空，它汇入茫茫的星火里，最后再也分辨不出来。

　　赵亦舟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个孔明灯升上天空。

　　那边的秦嘉禾也放走了自己的孔明灯，他刚刚拿着打火机回来，就听到那个呆呆望着天空的人突然开口：“秦嘉禾。”

　　秦嘉禾疑惑抬头：“嗯？”

　　那个人的灰褐色瞳孔里带着难得的认真，他语气低沉，一句话随着冬日呼啸地风一起飘进耳朵里。

　　“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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