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嫡女有何难

　　三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不过微蒙。相府里的人因为刘氏的事一晚上得不到睡眠，府医看过刘氏的胎之后，确保了母子无事这才被楚天扬遣送下去。

　　除却刘氏回了安庆堂好好休息，其余人都坐在正大堂里，各自表情微妙，楚天扬一脸凝重地看着在座的各位。

　　楚梓兮一脸淡然，挺直了身子端坐在楚天扬右下首的位子上，云姨忙将披风披在她的肩上，一脸心疼地看着楚梓兮。小姐一晚上就这么穿着薄薄的衫裙，露重气凉的，要是得风热可是难受了。

　　楚华兰坐在楚梓兮对面，瞪着楚梓兮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光出来，她现在心里就是觉得是楚梓兮要害她的娘和弟弟。

　　陈姨娘有意无意得想从楚梓兮脸上看出些什么，奈何楚梓兮就那么直视前方，仿佛之前那她看到的冷眸只是错觉。

　　楚天扬看了看楚梓兮，又将目光移到陈姨娘及楚华兰脸上，最后轻叹了一口气，直视前方，开口道：“昨晚之事，我想大家也是知道的，也幸得亏了兮儿，这才保住了孩子。”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楚梓兮。

　　楚梓兮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楚天扬，眼里是看不清的情绪。

　　楚天扬咳了咳，继续道：“府医说院子里有麝香气，大大伤害了二夫人的胎儿。陈姨娘，你是怎么管家的！”

　　突然被楚天扬叫到的陈姨娘惊了一下，忙起身向楚天扬喊冤：“老爷，妾身也不知道二夫人院子里怎么会有麝香的啊！二夫人有孕，妾身已是万分小心了，事事巨细，哪知还是让不怀好意之人钻了空子，给二夫人下药啊，老爷，您可要查清楚啊！”陈姨娘刻意将不怀好意之人几字加重了语气。

　　楚梓兮闻言，正是抬眼看着陈姨娘，哪知楚华兰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大叫道：“就是你！你恨我娘，就是你下的药！”

　　众人惊呼。云姨立马站在楚梓兮面前，护着她。

　　楚华远一步上前，抱住楚华兰，不让她再次伤害楚梓兮。

　　楚天扬大惊，走近楚梓兮，看着楚梓兮被扇地通红的脸颊，一个大巴掌呼向楚华兰，“兮儿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楚华兰被楚华远抱着，挣扎着忍受了楚天扬一巴掌，她昂着头，大喊道：“爹，这府里除了她还有谁和娘过不去！分明就是她想害娘的孩子没了，爹，你怎么可以包庇这个贱人！”

　　楚天扬又是一巴掌呼过去，大骂道：“她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简直是反了！来人！给我带下去！”

　　“爹！”

　　“关上一个月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楚天扬不想再看到楚华兰了，她一口一个贱人已经让楚天扬对她心寒了。他没想到楚华兰竟然变得这么骄横无礼。

　　楚华兰不敢相信，朝楚天扬大叫着：“爹！你凭什么关我禁闭，明明是楚梓兮这个贱人，她要害娘啊！”

　　楚华远双手使劲儿圈着乱动的楚华兰，两个粗壮的婆子很快就上前，架起楚华兰，出了正大堂。她的声音逐渐隐没了下去。

　　楚华远握了握双手，动了动肩膀，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楚天扬低头看着楚梓兮被打的脸颊，有些心疼，抬手想抚摸，奈何楚梓兮别过头去，他只得作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姨娘和楚华莲看完整个闹剧，并不说话。楚天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是一眼瞧在楚梓兮被打的脸上，一阵心烦，索性道：“都下去吧。”

　　众人起身向楚天扬福了福身，慢慢退出大堂。

　　“大小姐。”楚梓兮不过出了大堂几步，正在回廊上与云姨白梅走着。便听得陈姨娘在身后唤着自己，她转身，看着陈姨娘。

　　陈姨娘身边是楚华莲，母女俩都看着她，没有任何下人。

　　楚梓兮招了招手，示意云姨和白梅退下。云姨有些犹豫，见楚梓兮眼神坚定，便是与白梅退至旁边的院落里。

　　陈姨娘与楚华莲向楚梓兮福了福身，楚梓兮看着两人，并不想言语，冷冷地瞧着。

　　陈姨娘看着楚梓兮脸上隐约的红印，咽了咽，道：“大小姐，今日之事······”

　　“陈姨娘。”楚梓兮打断她，“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说了，只是你记住，害我之人，我必定百倍奉还。”

　　陈姨娘看着她，莫名心虚，有些后悔自己刚在在大堂里所说的话了。

　　楚梓兮看着她脸色异样，转而看向楚华莲，唇角微弯，慢悠悠道：“华莲妹妹可是有了心上人吗？”

　　陈姨娘闻言，身子一顿。

　　楚华莲听着楚梓兮这话，只觉得浑身有了寒意，只得紧张的答道：“姐姐说笑了，妹妹还不曾有。”

　　“这样啊。”楚梓兮看着楚华莲姣好的面容，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轻声道：“华莲妹妹这般美貌，再加上这样的身世，定是能嫁给一个好人家，姐姐我替你留意着吧。”一番话说的不痛不痒的，却是让陈氏母女汗毛立起。

　　在大越国自有嫡母掌婚之说，也有嫡家小姐为自己的庶妹庶弟选婚配礼，难不成楚梓兮是想······

　　陈姨娘咬着牙，不敢吭声，死死地盯着楚梓兮的脸色。

　　楚梓兮放下了手，低头甩了甩手帕，漫不经心道：“陈姨娘，这相府可是要好好管着啊，别到后来什么都没有捞到。”说完，她抬起头，眉眼弯弯看着陈姨娘，给了她一个微笑，便是转身离去。

　　云姨和白梅见罢，忙跟了上来。

　　见着楚梓兮走远，陈氏母女才松下一口气来。

　　陈姨娘低垂眼睑，心道：纵使她现在管家，也没法和楚梓兮对着干，她只要一句话便能把莲儿送往别的地方，那到时候，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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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芙阁。

　　红梅轻轻的将药膏抹在楚梓兮微红的脸颊上，一脸心疼，不满道：“那二小姐也是大胆，竟然在老爷面前就打大小姐，太没有礼数了。”

　　白梅在一旁也愤然道：“就是啊，二小姐那般动手，老爷居然只是关她一个月禁闭，这也太便宜她了。”

　　红梅擦完药膏，楚梓兮对着铜镜看了看，道：“对于楚华兰来说，一个月的紧闭也足够了。”

　　“可是二小姐可是打了您了，小姐当真就这么算了？”白梅嘟着嘴道。

　　楚梓兮嘴角上扬，眼底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算了？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之前就是对他们太善良了，他们才会这般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到了现在，她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红梅与白梅见着楚梓兮虽是笑得那般温柔，眼神里却有一股冰冷之意，便是知道自家小姐不会轻易放过二小姐了。

　　午间，楚梓兮刚用过午饭，后花园里散着步，便听得身后云华道：“小姐，华远少爷来了。”

　　楚梓兮扬了扬眉，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做声响。

　　楚华远到时，见着楚梓兮正仔细看着那低垂树枝上的迎春花，忙走过去，道：“大姐姐。”

　　楚梓兮转身看着楚华远，勾起一抹笑，道：“你来啦。”

　　楚华远这几次都在楚梓兮这头，想着楚梓兮态度对自己好些，如今见着楚梓兮对自己微笑，更是心上一喜，道：“大姐姐也是来看着园里的花吗，如今开的旺盛，霎时好看呢。”

　　楚梓兮点了点头，又转身看着低垂在自己眼前的迎春，道：“真是好看呢，不过我就不喜这样的花，便是这明黄色就比那些普遍的桃红粉红要艳得多，光是这开在春天里的花期也让我讨厌。”

　　楚华远不做声，抿着嘴，听着楚梓兮说话。

　　楚梓兮回过身，甩了甩衣袖，往楚华远身后的走去，看着那娇艳的花骨朵，继续道：“你说这要是像梅花一样开在冬日里，只怕会更多人欣赏吧，开在四季末才是出彩最多的，你说是不是啊，弟弟。”

　　楚华远被楚梓兮这么问道，微愣了一下，忙转身道：“大姐姐说的是，这花要是开在冬日才是更多人欣赏。”

　　楚梓兮轻轻摘下一朵，细细嗅了一下，唇瓣亲启：“可惜这是花，不是人，没那么多的想法。”

　　楚华远身子一僵，干笑道：“大姐姐真是说笑了，这是花，哪里来人的想法。”

　　“也是哦。你说说，这人一旦被逼到绝境了，他也会做什么呢？”楚梓兮正对着楚华远，对上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嘴角却是愈发上扬。

　　楚华远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嘴角，道：“不知道。”

　　“哼。”楚梓兮轻轻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做出一些傻事，不是吗？”

　　楚华远低下了头，良久才慢慢道：“大姐姐都知道了吗？”

　　“昨晚我问徐妈那粥的事，徐妈说倒了，我本想也就算了，奈何二娘服药的时候却听到熬药的婆子说你下午去过二娘院子，还走错了门，去了厨房，你说这在相府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会走错门吗？骗一骗那些下人还行吧，况且你是二娘的亲生儿子，她就算疑惑你去了厨房也不会怀疑你会想要害她。”

　　“我没有。”楚华远失口道，微微失态，呼出一口气，“我不是想要害娘，我，只是不想让她把弟弟生下来。”

　　楚梓兮看着他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并未减少。

　　楚华远打开了心扉，接着说道：“我从小便是不被爹看重，学府里学了再多也只会照着书读，资质平平，便是娘也很失望。若是她把弟弟生了下来，大姐姐，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知道我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吧，这相府我会一点家产都得不到的。”

　　“所以你就让那孩子没了？”

　　“我只是加了点米仁，想让她流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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