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青葱十六
村庄很小，陆良缘很容易就找到了小自己的目标，门头上的红布已经换了下来，依稀可以看见贴纸残留在两边，陆良缘正和贺秉立站在院子里，她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
国字脸，浓眉，整个人充满着一种质朴的气息，他正在和贺秉立说着当时的情况，言语里的心痛让感同身受，正屋里坐着很多人，男男女女，似乎是在商量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她们说的眉飞色舞，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好像每个人都十分关心这件事，但陆良缘知道，不是的，她们只是在享受参与这件事的过程，在这种精神生活匮乏的村子，新嫁娘自杀这件事，极大的满足了她们的窥私欲，现在，她们说这话，目光却时不时的流向她和贺秉立，在评估，在打量……
陆良缘忽然变得非常憋闷，有股大喊大叫的冲动，但她还是按耐下来，强迫自己自己听那个男人和贺秉立的对话。
“…… 后来，她就跳井了。”男人抹了抹眼泪，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那现在小翠姐呢？”陆良缘问道。
“在村后呢，小翠还没嫁进来，是不能埋进我家的坟地，所以……”
所以，很多时候，没有最荒诞，只有更荒诞，“然后呢，你就不管了。”
男人的脸上划过一丝为难，吭哧别吃得说不出话，最后，才在路良缘的再三住问下告诉她，已经通知小翠娘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路良缘已经顾不上小翠娘了，贺秉立把送回招待所，有自己回到了村子，出钱给小翠买了个棺材，叫人先浅浅的埋在后山。
这个时候，火葬还没有流行，路良缘和贺秉立只能暂时这样处置。
##
这一忙就忙了两天，等到路良缘和贺秉立能安安静静地说个话，才发现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交流过了。
吃完晚饭，贺秉立拉着路良缘出去散心，然而小翠的事存在心里，他们也没心情说笑。
“我觉得他没说实话。”陆良缘回想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越发肯定。
“他说的应该就是实话，只是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听起来来云山雾绕的。”
“他说小翠姐是自己跳井的！”路良缘不相信。
“你为什么觉得她不是自己跳井的呢？”贺秉立反问。
“小翠姐和我通电话的时候明明还很好，他说的出事时间我不信，因为那天早上小翠姐还说要去村头等我。”路良缘回忆着事情的违和之处，和贺秉立说道。
“嗯……”贺秉立沉吟片刻，才有说道：“那天去村子里拉尸体，我叫了一个朋友，他家祖上出国仵作，虽然到了他这代已经改行了，但是基本工还是在的，他跟我说，小翠两手的指甲都有劈笋，每个指甲缝了有黑泥和一些绿色的东西。”
“绿色的东西？”
“对，我猜，应该是青苔。”贺秉立说。
“为什么是青苔？”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家家户户都有井，但有的井新有的井旧，那天我们去他家，我看见我看见他院墙下种的菜都已经蔫了，现在天不算热，那恐怕就是因为浇水不及时了。”
“嗯嗯。”陆良缘回忆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样的。
“后来我问了问村里人，才知道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了，程王村不靠河，这种天气里，能有长期水气并催生出青苔来，就只有井里了。”
路良缘想了想，说道：“所以他没撒谎，小翠姐的确是跳井死的……”
“是，也不是。”贺秉立摸摸她的头，继续说道：“假如小翠真的心存死志，那她死时，毕竟决绝异常，但指甲裂开，指缝充满黑泥青苔，就说明，她当时其实也是挣扎过的。”
“你说什么！”路良缘猛的抓住贺秉立的双手，紧紧握住：“你的意思是说，小翠姐是被他推下去的！这个畜生！猪狗不如！”
“婉婉……”
“不行，不能这么放过他！”路良缘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忍不住怒火中烧。
“婉婉！”贺秉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近，叫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冷静下来。听我说，除了被他害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小翠是自己跳下去的，但是，她又后悔了，所以才有挣扎的痕迹，这都是有可能的。”
“……”
“你能做什么呢，这些村落，及其排外，你什么都问不出来，与其冲动的报复，质问，不如旁敲侧击的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想。”
“好，那我们就慢慢查，小翠的母亲还没到，我们最为朋友，当然呢不能这么早走，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冒失。”
“好。”路良缘重重的点头，咬牙切齿的保证：“我保证，我会忍到知道真相那天。”
贺秉立拉过她亲了亲，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