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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只在人心
七月底的澳洲气温很低，哈一口热气，眼前雾蒙蒙的。
“下雪了啊！”蓝若冰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屋顶上那方湛蓝的天空。如絮的雪花在空中飞舞，落在她伸出去的指尖上，转眼即化。
“你看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还出来做什么，进屋去吧！”夏岚从里屋出来，给蓝若冰身上又加了一条厚厚的羊绒披肩。
“岚姐，就让我多呆一会吧，成天闷在屋里，怪难受的！”
其实蓝若冰穿得并不少，内里一件黑色的羊绒毛衣，外套宝石蓝的羽绒服，但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导致她身体很畏寒。
“岚姐，叶离年纪还小，这么冷的天，又这么大的训练量，我真担心他受不受得住！”
“别担心，小东他们知道分寸，叶离这孩子也比你我想的要坚强得多！”
二人的目光一同转向离她们不远的训练场——那是这两天临时准备的场地，其实就是在后院的地方多开僻了一片地，这片地最大的特色就是那悬吊在半空的活动靶。
只不过以现在的叶离来说，这东西还用不上。事实此时的叶离正在做俯卧撑，每天两百个俯卧撑是他的必备课程，之后是指卧撑，这是傅天择来这之后给他的要求。除此之外，他每天还有五千米的负重跑，以及一小时的单杠悬垂。
大滴大滴的汗水自叶离的额上、脸上淌落，他身下的那片地早已被汗水浸透。天择叔说，什么时候他可以完成一百个指卧撑，就什么时候开始教他飞刀。而目前为止，他的最高纪录也才三十个。至于功夫，傅天择只丢给他一句话，还不到时候。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叶离在心里默数着。今天终于突破了往日的纪录，可是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够了，叶离，今天就到此为止！”傅天择皱眉看着依旧在坚持，却浑身打着颤的叶离，冷喝出声。
可叶离不想放弃，咬着牙继续默数，四十、四十一……
“我说够了，叶离！凡事不能急于求成，肌腱受损只会影响你以后的成就，你明白吗？”
傅天择的话终于让叶离有了反应，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手依然不自制地颤抖着，这是长时间用力过猛的反应。
“叶离，擦把汗！”从前厅走进来的小东，手拿着条毛巾递过来，他刚在外面谈成一笔茶叶生意。
看着满头大汗，抖着双手接过毛巾的叶离，小东心里泛出一丝心疼。傅天择到这之前，他也一直都有训练叶离，可绝对没有像傅天择这样变态。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傅天择的话没错，好钢也需经百炼！
擦了把汗的叶离，道了声“谢谢小东叔”，之后忍不住问傅天择，“天择叔，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教我功夫？你说飞刀要练指力和腕力，我明白，可功夫为什么不行？”
功夫不应该从小练吗？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因为我的功夫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叶离歪着颗脑袋，一脸的困惑。可他没问，因为他从傅天择眼中看到一抹痛楚和深深的厌恶，那是傅天择对他自己的厌恶。
良久，就在所有人以为傅天择不会作答时，就见他摊开自己的一双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天择叔学的是杀人的技巧，一击不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沉默。
没有人出声。小东皱了皱眉，最终暗叹一声。如果说他不恨傅天择那肯定不可能，他这辈子估计也无法原谅他。可傅天择一生坎坷，也同样让人唏嘘不矣，或许他后半生背负的自责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小东他们不出声，是因为他们都心有所感。叶离不出声，却是因为震憾。
什么样的功夫是杀人的技巧呢？难道学功夫只为了杀人吗？那为什么还要学？
“为什么要杀人？既然是杀人的技巧，为什么还要学？”
再怎么早熟，也毕竟只是孩子，一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困惑。
“叶离，”小东双手抚上叶离的双肩，“刀有两面，看你怎么用。表面上握刀的是手，其实真正控制它的是你这里！”
“这里？”顺着小东看过来的目光，叶离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似懂非懂。
“对，就是这里！曾经有人说过，世上本无黑白，善恶只在人心！这句话，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他日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
“世上本无黑白，善恶只在人心！”屋檐下的蓝若冰低喃着，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曾几何时这句话也是她心中的长鸣。
“又想到他了吗？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你还没有想通吗？”一双手轻揽上她的肩。
对于蓝若冰的执拗，夏岚也颇感无奈，更多的却是疼惜。
蓝若冰苦笑着摇摇头，“岚姐，有些事真能说忘就忘的吗？”
“可是你明知道他一直在等你！”
没有出声，只有两滴清泪缓缓滚落。
“小东叔，能告诉我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吗？”
“等你长大了，回到香港，我想有一天，你会遇到他的！”
回到香港吗？他一直都盼着那么一天，尤其是在听了岚姨那个真实的故事以后。
“小东叔，华天俱乐部的监控是你破坏的吗？他……为什么要小东叔去做这些？他不是和华天的那位……关系很好吗？”叶离仰着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其实他想问的有很多，比如为什么那个傅天刑和天择叔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真的只是巧合吗？而他最想问的，最想知道的是那个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在叶离幼小的心灵里，目前只会用好和坏来评断一个人。只是他不敢问出口，他害怕那个他不是他心中想的那般。甚至他也不敢去问这个故事的结局，那是他心里最怕面对的问题。
至于能猜到华天的监控与小东有关，那是因为叶离知道，他的小东叔可是黑客高手。
小东自然清楚叶离指的那个他是谁，可是听叶离这么称呼，小东心里又阵阵泛酸。一旁的傅天择在听到叶离说到“那位”二字时，眼中更是一黯。
“你猜得没错，是你小东叔我做的，至于你问我为什么，其实当时的小东叔和你一样，也想问同样的问题……”小东长长叹了口气，眼中思绪万千，再一次陷入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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