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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X出行
飞坦不愧是库洛洛为徒弟选中的老师第一人选,他对荷宝的训练可以这样总结:直接、简单、粗暴。
当着荷宝的面,他用满含恶意的声音对捉来的男孩这么说:“杀死她。不然,你死。”
荷宝:“……”她没经历过这样诡异的场面,心情难以描述。
男孩大约十岁上下,身体瘦弱但柔韧有力。他有一双如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睛,漂亮异常,但看向荷宝的目光中只有狠戾,像一头狼伺机而动。
他对飞坦说:“杀掉她,我要一块面包和一瓶水。”
飞坦凉飕飕地一笑,“好。”他不缺面包和水,男孩要求越多,他要的目标越容易实现。
两人短短两句话就以荷宝的生死做成食物的交易,没独自经历过大场面的荷宝顿觉脑袋不够使。前一刻还商量着跟她搭伙吃饭的家伙,后一刻就当面唆使人来杀她。说好的老师训练学生,转眼变成赶鸭子上架来一场生死格斗,这是什么神展开?
荷宝看着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飞坦,等待他的解释。经历过绑架事件和阿曼达的追杀,荷宝对于危险已练就一根随时警戒待发的神经。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有师傅在身边她感到很安全,而飞坦是师傅的同事,‘生死格斗’在她的脑袋里只是一个词语而已。
飞坦将面罩往上拉。在陌生人面前,他习惯遮住自己的脸。
“只要杀掉你的敌人,你就能活下来。”这次是对荷宝说的话。他的声音隔着一张面罩,荷宝却真切嗅到了危机。
这是师傅默认的吗?荷宝不至于傻到认为库洛洛是找人来杀她的,但这种在生死角逐中以掠夺陌生人生命作为训练的成果,她——
这样残酷的训练,师傅是认真的吗?
在荷宝发呆的时候,飞坦便自个儿出去了。
空无一物的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紧锁的门,屋顶上的吊灯晃晃荡荡散发着暗黄的光。
荷宝被锁门的声音惊醒,她像一只被困的幼兽一样惊惶地冲到门前使力拧门把手。门是特质的,门锁也是特制的,经得住折腾。
荷宝一边敲门,一边冲着门大吼,“飞坦,开门!开门!你这个坏蛋,师傅让你训练我,为什么要关我!!”
荷宝在敲门的同时,男孩却分秒必争,紧紧抓住眼前的机会。他一个俯身向着荷宝冲去,手刀果断地劈向荷宝。
眼见就要碰到脆弱的脖颈,人影却消失了。
男孩顿住身型,狼一般的眼睛微眯。他啐了一口,重新锁定目标继续攻击。
凌厉的攻击不断,荷宝踩着凌波微步变换位置。
她的爸爸是杀手,她的师傅是强盗,她在杀手世家打工,她住在强盗窝里,但荷宝本身不是一个擅长动手的人。这并不是说她害怕。荷宝的爸爸是一个顶级杀手,荷宝算得上家学渊源,经耳濡目染,且能跟揍敌客和蜘蛛相处地还算不错,本身也不是什么只会哭闹撒娇的人。但不管耳濡目染还是在庇护中见过大场面,都不是她独自操刀。所以,她还带着骨子里些许天真。
“我不想跟你打架。如果你要食物,我给你更多。”荷宝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说服男孩。
“我不仅要食物,还要你的命!”男孩年纪小,但流星街出身的人不能以年纪判断。他很清醒地认识到被捉来的目的就是给眼前的女孩练手。他的眼前只有两条路,杀掉女孩得到食物出门之后被杀掉或者直接被女孩杀掉。第二条路没有意义,第一条路却有些许希望。很渺茫,但可以一搏。他的命,就是这样搏出来的。
这间屋子很巧妙,即使在最远的对角线,两个人也处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不会给任何一个人留下喘息的时间。狭小的空间让荷宝的凌波微步受到较大限制无法发挥作用,而男孩的攻击如疾风暴雨一般冲着她不停招呼。
她重复着躲避,沟通,再躲避,再沟通。男孩只专注于攻击与判断她下一次的落脚点,并不搭腔。
屋子里没有武器,只能采取肉搏,拳脚上阵。
男孩的攻击方法多来自于实战经验或者刻意模仿,而荷宝的攻击技巧学自于她的爸爸或者揍敌客家的训练,算是名家教授,最大的缺点却不是缺乏实战练习,而是没有杀气,一丁点也没有。
另一个房间站着侠客和飞坦,他们在黑暗中盯着发光的屏幕,屏幕上赫然就是荷宝第一场摸底实战练习的现场直播。
“光这么看着没意思啊,”这场小孩子间的生死搏斗对侠客来说根本不够看,“来打赌吧,你赌谁会赢?”
“无聊。”他是典型的心口不一,接着就说道“她会输。”
“哈哈,我跟你相反,觉得荷宝会赢呢!”
有了对赌,侠客盯着屏幕有趣了些,仿佛上面是他和飞坦的两个小人在对战。
“看好你的手机,别把团长的徒弟弄死了。”
这只是一个摸底测试,受伤难免,但飞坦也不会让团长的徒弟被杀。男孩的脖子上插着一根天线,一旦他危及到荷宝的性命,侠客就会操作他的手机命令男孩停止行动。
“放心吧。”侠客没将飞坦的话放在心上,他的水平又不是这两小孩子一样,不需要人操心。
屏幕里的荷宝还在做无用功,躲避,沟通,避无可避就出手还击,打退了再沟通。
飞坦半眯着眼观察屏幕中的荷宝的移动,那种身形与步伐是他从未见过的。说是快速移动却更像是在飘,但以荷宝的足力并不能支撑她的这种行动。念能力吗?飞坦用‘凝’一看,却没有发现她使用念能力的痕迹。
不得不说,飞坦是一个十分较真的人。训练荷宝是团长和他的私人关系,他也如同对待旅团任务一样一丝不苟。初步预估荷宝的实力后寻找与她实力相当的人来进行全方位的摸底,既要最大限度探清荷宝的能力又要保证她的生命,他找来了侠客。而玛琪则呆在房间里,随时准备治疗。
现在看来他是低估了荷宝的实力。
但还是太——
“天真!”
荷宝累的气喘吁吁,凌波微步在长距离的行走中是很有优势的,但短距离频繁使用凌波微步却损耗巨大。好比开车,一脚油本可以跑50米,但你偏偏将这50米分10次走,踩一脚油跑个5米踩个刹车,再一脚油5米踩个刹车,等你跑到50米的时候油已去了大半。
油耗掉大半的荷宝在反复沟通中挨了好几拳,不致命但生疼生疼的!
在一拳险些招呼到她脸上的时候,这少女终于怒了,“我说了不想打!不想打!你听不懂吗?!你一个小破孩,我都手下留情了,还想打我的脸!!气死了!!”
爆发的荷宝左手稳稳的接住男孩的拳头,右手一个愤怒的直钩拳重重打向男孩的腹部,那股力气带着他撞上墙壁。一旦动手,荷宝就不会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在男孩不死心挣扎着起来的时候荷宝朝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拳将人给弄晕了。
“我生气了!!”荷宝叫嚣着一拳又一拳敲在墙壁上,将厚厚地墙壁碎了个大洞。
屏幕边的侠客呆住。他问飞坦,“荷宝是强化系?”诶,不是特质系吗?
飞坦:“特质系。”
他对眼前这一幕还算满意。荷宝的确是特质系,但这力气,这脑子却更像强化系。飞坦也不纠结,在内心默默调整训练计划。
侠客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找到了理由,“少女愤怒的爆发力!”
“飞坦!飞坦!你在哪儿?”
侠客切换了一个摄像头,“荷宝找来了,”他坏笑着提议,“你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飞坦:“……我抓个更厉害的来跟她打。”话音刚落,他人就消失了。
荷宝嗅着鼻子破门而入,两眼喷火瞪着一脸无辜的侠客:“飞坦在哪儿?”
装无辜的侠客:“他跑掉了。”
闻言,荷宝一屁股坐在地上,跟个漏气气球一样瞬间掉了气势。要打架要生气要伤心还得徒手碎墙实在累人。
半晌,荷宝缓过劲儿来,她幽幽地说道:“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侠客:“好啊。”
一对年龄相当的少男少女肩并肩坐到了一起。流星街可没有落地窗前看城市灯火璀璨或者无边游泳池抬头看星星的场景让人百感交集,畅所欲言。
侠客的房间里,荷宝抱着膝盖将脸半埋在膝盖间,她什么也没说,半掩在浓密睫毛下的眼睛放佛在诉说着忧愁事儿,叹息声从她的嘴边打着节奏一样一个接一个,做足了一个忧郁少女急需温言软语安慰的姿态。
侠客:“……”
你倒是说啊,说聊天却光叹气是怎么个事情?
不怪侠客看不懂,他还太年轻,不懂得女性这种“看我在静静的哀伤,快快问我在愁什么”的无声表达。
这么沉默下去不是办法啊,他还约了人等会儿一起去攻破某国网络防线呢!!
但是少年也没脸驱赶少女赶紧地说完话走人啊……
侠客思考着,觉得荷宝不像玛琪一样难以捉摸,他猜一猜总能猜中。
“你不想杀人?生飞坦的气?”
摇头。
“你不喜欢这种训练方式?”
摇头。
“不想说话?”
摇头。
“为什么叹气?”
荷宝以叹气回应。
“……”
侠客气结。
沉默中。
“训练就训练,师傅为什么要我杀人?”荷宝很郁闷。
“为什么不杀人?”侠客的思维是典型的流星街式思维,所以他不能理解荷宝有能力却不直接将人杀掉。
“唔,”荷宝被难住了,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比较深奥,她反问侠客,“为什么要杀人?”
侠客:“……”
两个未满十八三观稍漂移知识面单一的人面面相觑,这种关乎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学科的问题显然不是他们能讲的清楚的。
侠客脑子很灵活,转了话头:“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也许你能明白为什么要杀人。”
侠客现存的记忆是从垃圾山里刨出来的一块包装完整的过期变质面包开始的,也许在这之前他已经能记事,但刨到面包那一幕那一刻记忆太鲜活,就做了他记忆的起始点。
极度的饥饿主宰他的行为,他不知道自己饥饿着刨了多久的垃圾,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什么时候能找到食物,什么时候会死掉。因为持续不间断刨垃圾,他麻木不见形状的手上已经围了一圈苍蝇,啃食着腐肉。但得到食物的那一刻,如抓住救命稻草的激动和肌肉的疲累让他全身不住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他呜咽着迫不及待地撕扯包装。就在这时,一个阴影罩在他的头顶,一把抢走了他手中的面包再一脚踢翻了他。他抖动着身体爬起来看过去,仿佛眼珠子都在震颤。
侠客先前还如新闻联播主持人一样毫无感情如同讲别人的故事,这时候突地瞪着眼睛面含杀气又夹杂着类似悲泣的情感。
他一向以理智友好的面目示人,这样子荷宝从未见过。
“然后呢?”她问。
侠客转眼已恢复理智,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杀死了他,连着塑料袋和鲜血吞了整块面包。”
荷宝想象着那副场景倒抽了一口冷气,就像被鬼片里寂静无声中突然冒出的厉鬼吓的张大嘴巴又飞进去一只苍蝇的小可怜。
“害怕啦,”侠客笑眯眯地对少女说:“团长、我、玛琪,旅团的所有人,曾经的每天每天都是这样活下来的。”
荷宝老实的摇摇头。她不害怕,只是惊讶于坐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有这样的经历,还有师傅……
“等你走出蜘蛛窝的大门,你会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境地。谁死谁生,只能有一个。没人会帮助你,只有经过这个考验,你才能留在团长身边,懂吗?”
“我懂。你们都不喜欢我,觉得我太弱会拖后腿。”她闭着眼睛回忆在揍敌客家发生的事情。的确啊,太弱了会拖后腿,被嫌弃也是应该的。有了对比,荷宝就明白师傅只让她训练,没把她饿着直接扔到外面为抢一个面包杀人就着鲜血和塑料袋吃面包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荷宝嘟着脸蛋闷闷不乐。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师傅的时候,他应该是被人追杀逃到自己屋子的,命悬一线。“师傅过去也是这样吗?现在呢?”
“团长的过去我不太清楚。但我们都是流星街的人,差不多吧。”
“现在吗?如果是根据危险程度评估的话,我们是强盗,他是强盗头子,只会比过去更危险。你出个差错,严重的话会要了团长的命,懂吗?”侠客再次强调。
“知道——啦!”任谁被反复强调‘你留在你重要的人身边就会害了他’都会沮丧。
侠客看她被自己三两句说得更低落,只得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强大到保护你师傅就行了嘛!”这句话算哄小孩和哄自己,团长的实力深不可测,这徒弟拍马也赶不上。
却不想他这句话误打误撞正中荷宝的心意,她眼睛一亮,犹如吸饱水分和营养做完一套光合作用的花儿一样生气勃勃,“对啊,我得认真努力积极训练,从师傅的包袱变成他的保护伞。谁敢欺负他我就揍回去。”
侠客:呵呵呵,你好好做梦吧。
荷宝看着侠客,严肃的说道:“我也会好好努力锻炼厨艺,让你臣服在我的手艺中忘记吃塑料鲜血面包的回忆。”
侠客:“……”
人一旦有了目标便不会再盲目,荷宝不再需要密闭空间与生死格斗这样的环境逼迫成长,晕过去的男孩被玛琪姐姐扔回了流星街上一个偏僻的角落。
一天一天,在与侠客、玛琪的反复实战练习、模仿、总结中,荷宝的反应速度、观察能力、格斗技巧各方面能力快速提高。作为老师的飞坦一直没有出手,他习惯于一击致命或者将人折磨至死,学生暂时承受不住。
而作为师傅的库洛洛稳坐钓鱼台,安安静静看着这一切,不置可否。
扳着手指头算日子,库洛洛订的口粮终于如约在第十五天告罄。
这一天,飞坦带着荷宝进了自己的刑讯室。不过几招,他的刀便轻松地架在荷宝的脖子上。
荷宝还是抵抗的架势,她只感觉一股沁凉入骨的冰凉紧紧的贴在自己脆弱的皮肤上,即使一个吞咽的动作都会丢了命。一时间她头皮发麻,心跳如雷。这不是对死亡的害怕,而是弱者对于强者天然的敬畏。
“在外面,这把刀会要了你的命。”飞坦收了刀。
在荷宝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很细的红线,时刻提醒着她外面的危险。
第二天,荷宝背上小背篓,准备推开那扇神秘的大门去采购。
同时还有她即将面临的考验:能否独自在流星街行走。
飞坦的匕首、玛琪姐姐和侠客的硬币被她放在内衬里,这是采购资金得保护好不能丢失。上衣口袋里放着手绢,手绢上被玛琪姐姐绣上地图帮助她能快去快回不迷路。
“我真的可以出去了吗?”她第五次跟飞坦确认。
飞坦的回答是一把刀,“快走!”
“要活着回来呀,荷宝。”侠客像个大哥哥一样摸摸少女的头顶。
“恩恩,放心吧。如果有人要抢劫我,我会毫不留情的。”她颇有架势地说道:“对待敌人要像寒冬一样冷酷!”
她这可爱的样子,玛琪也忍不住摸摸脑袋。
荷宝蹭蹭她的手,“我记得你说的话,动手要像泥石流一样迅速不留余地。如果打不赢,就跟狂风过境一般火速撤离。”
玛琪:“……”她有这么说过吗?
荷宝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师傅的房门紧闭,她眼底露出一抹失望。
“我走啦,等我凯旋归来。”荷宝对着三人招招手,门缓缓地合上。
转眼之间,一副从未看过的景象如同海潮一般铺面而来。
垃圾狼藉堆积的小山和斑驳钢筋混泥土矮楼架构建了眼前的场景,道路在颤巍巍的垃圾山上蜿蜒前行,混泥土楼房只有框架没有墙,露出锈迹斑斑的钢筋在年月中腐朽。空气中的味道刺鼻难闻,甚至微微焦灼眼睛与喉咙。
天空却意外地蓝,清澈而透亮,就像一个适合出游的天气。偶尔有一辆飞机飞过,垃圾如同暴雨一般坠落下来。阳光格外的亮,仿佛想照亮所有阴暗的角落,让人更清晰更深刻的看到这个被抛弃的世界。
暗处蛰伏着身影,鲜血凝固后暴晒又发酵的怪味儿,看似平静荒凉却紧绷而暗潮涌动的气氛,无一不在告诉荷宝——
这里就是流星街。
这就是师傅的世界,玛琪姐姐、侠客、飞坦的世界。
她想在有师傅的世界,有玛琪姐姐、侠客、飞坦的世界,有旅团的世界。
危机四伏,一步走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想守护。
眼前浮现小七、奇犽、师傅……
第一次师傅命悬一线出现在她家里,奇伢坐在血泊里,她无助的奔跑……
她想保护。
荷宝踩在垃圾上,坚定的一步一步前进。
“走掉了……”侠客的声音里带着失落。流星街藏龙卧虎,旅团的人单独出去也无法保证能全须全尾回来,所以他们一向是两人一组行动。
荷宝那半吊子的能力,一个人能侥幸活下来吗?
有一个声音在他心理冷酷而理智,“不能。”
“我出去一趟。”玛琪冷冷的说。
“不准去。”飞坦更加冰冷。
“你想命令我?”
“没兴趣。我只是提醒你,你留在荷宝身上的念线已经犯规了。”
“犯没犯规,不是你说了算。”
两个冰山杠上了,大有一副要来一场冰山撞冰山的戏码。
侠客收拾好心情站到两冰山中间,“都等着吧,如果她能回来的话……”
如果荷宝能回来……
这个希望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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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宝只是万千人中的普通少女
我在纠结用什么方式让她慢慢理解团长和旅团的行事作风呢
后期会有酷拉皮卡,会有冲突的
头发都快被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