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之时

作者: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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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没完(2)


      手机调好音量,架在案板和瓶瓶罐罐中间,一夹,倒不了,正合适。闻别嗬哟一声乐,称赞自己真是物理学天才。紧接着颤颤巍巍点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洪亮而充满戏腔韵味的中老年女性声音炸响在厨房里。
      “又到了我们今天的厨房帮帮忙的时间,大家好!我是来自山东的王阿姨!”
      吓得闻别一哆嗦,赶紧把声音调小,“今天我教给大家的是老母鸡炖汤。”
      闻别有样学样,把炖鸡汤这一套作料都放在水晶小碗里,酱油啊盐啊枸杞啊红枣啊各种东西都摆好,这才将下到温水里,开始这一天最为隆重的工作——许致还要养身子呢!
      他自己在家的时候不怎么动火,但是这些东西都还真的挺齐全,差了一点儿枸杞,他实在不好意思去敲邻居的门去借,只好顶着一张严重缺乏睡眠的帅脸下楼去菜市场。他一直低着头,就怕被哪个大爷大妈逮住了聊天,可还是没躲过,住对门的陈奶奶摇着小红扇子就过来了,哎哟小闻呐,去哪儿啊?
      闻别摸摸鼻子,奶奶我去买
      买什么呀奶奶家里都有!走走走,瞧咱们小闻警官累的,跟奶奶回家拿去!
      闻别一头雾水,但是拗不过陈奶奶的热情,只能跟在后面去了。
      一进陈奶奶家门,陈奶奶翻墙倒柜,没找到枸杞。一脚踹了卧室门把老头儿揪起来问话,老头颤颤巍巍一指茶几下头,嘟囔着,“闺女买的枸杞,我泡水喝怎么”
      闻别脑袋嗡一下就大了。
      他瞅瞅陈奶奶的眼睛,跟黄鼠狼见着鸡似的发绿光。闻别回头一看,老头的书桌上摆着孙女儿的照片,穿白裙子的女孩笑容灿烂,看着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年纪。
      着什么急。闻别想。
      闻别接过陈奶奶手里的枸杞,红红的,他现在才觉得害羞,耳朵尖儿也红了起来,乖乖的点头听话,说,谢谢奶奶,嗯,是,我现在单身呢。奶奶我还做着鸡汤呢,扑锅就不好了!
      说完话闻别赶紧出了门,立马回家。
      他看着手里一小把枸杞子,这是陈奶奶在拉近两家儿的关系,那姑娘的确长得漂亮又比不上师父。
      这枸杞,闻警官受之有愧啊。
      他按下手机的继续键,王阿姨亦步亦趋的教着如何放调料,如何调整火儿的大小,一小把枸杞放进锅里,调成小火儿,慢慢炖。
      许致口儿重,爱吃辣,要不要多放点儿味道进去?
      不行的吧,那么老大的一个口子,还是清淡点好。
      闻别支着胳膊,侧着头,看浅蓝色火焰一下一下舔在锅底,鸡肉中的养分被清水缓慢的煮出来,汤汁变成奶白色,鸡汤的香味缓缓地在小厨房里弥漫开来。
      手机重新定好时间,两个小时,然后用保温桶装好。医院门口没有停车位,二八杠的稳定性明显差劲,还是打辆车去。嗯,差不多十一点多就能到医院,给许致做鸡汤泡饭,她准喜欢。
      闻别想完这一套,困得不行,明确定好时间,就又栽倒在床上。
      闻别是典型的处女座,但是没有过分的洁癖。如果有重要的事恨不得翻来覆去想无数次,把时间精确到每一秒来做,这样的细致让很多女孩子都自愧不如。他曾经跟着许致对一个盗窃惯犯进行审讯,说是跟着,但是许致只是抱着胳膊站在监控室里,看闻别怎么做。
      闻别足够冷静,对于时间的精确安排致使他的头脑理智的超乎常人,认真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跟着冷下来两三度,属于刑警的冷峻立马上升到极点,连连几个逼问就将惯犯的气焰打压下来,又是记忆力超强的理科男的特性,每一点细节都被他记在脑子里。强劲的逻辑思维能力使警局所有人为之叹服,但是也不骄纵,要是遇到了过不去的难题,眼睛巴巴儿瞧着双面玻璃,知道许致在那儿等着自己,师徒俩也不说话,许致用对讲机将下一步审讯的方向告诉他,他在耳麦里听得清楚。
      实际上大部分时间还是跟在师父许致的身后不声不响的学习。不懂就问,一口一个师父,倒不像是局子里那帮老油子,这很让许致喜欢。
      不亏是我带出来的人,许致笑着说,手心拍了拍闻别的肩膀。闻别没动声色,心里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继续努力,闻别这样对自己说。
      许致观察人是一把手,可惜唯独没有对闻别多下功夫,看着这个小伙子慢慢熟练起来,也是由衷的高兴。
      可也只能到高兴为止了。

      许钧这边一下飞机,许老爷子的电话立刻就到。五年没见的父子俩也没有那么多话题要说,老爷子特意吩咐了许钧去警局接许致下班,要是手头有案子就跟着过去看看,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俩人今晚上必须回家吃饭。
      许钧心里咯噔一下。
      许致那是全家人的宝,叔叔大爷的一大堆,这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哪怕是整个京城警界都得跟着震三震。
      “爸,就我跟您,咱爷俩喝几盅,不带小丫头玩。”
      许老爷子拐棍使劲往地上戳了戳,许钧都能想到那吹胡子瞪眼的劲儿,坐在耿行的车里愁眉苦脸,啧啧的,连声说是是是,赶紧挂了电话。歪头往耿行肩膀上一靠,行哥,天要灭我。
      耿行也是五年没见自己兄弟,刚见面俩人来了一个纯情的拥抱,不该摸的许钧特别乖。
      许钧以前很爱玩,刚从警校毕业时候狂妄得很,跟耿行俩人联手做了好几桩漂亮的案子,连根拔出了不少社会毒瘤。现在不一样了,俩人都是奔四的年纪,耿行年轻时候话就少,现在那更是惜字如金。许钧也染上了烟瘾,皮肤跟以前的细皮嫩肉不一样,眼尾加了几条细纹,说话跟从腹腔里振动似的好听,都说这是老男人的烟酒嗓,特招现在小女孩儿喜欢。
      耿行歪头看了看满脸颓废的许钧,没说什么继续开车,在机场高速上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许钧问,你当时就在小花身边儿?你们俩人在一起,还能出这事儿?
      许钧管许致叫小花,从小就这么叫,俩人都三十多了也没改这个习惯。到底还是亲妹妹。
      耿行皱了眉,说许致过马路去买饮料,自己坐在车里等着,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许钧没答话。
      北京好歹是首都,治安至少跟小地方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还是当街飞车抢劫的套路,还有配合,分明认清了许致的脸,不知道暗地里查了多少天。许钧越想脸越黑。
      你们俩警察,连尾巴都没认出来?许钧冷哼,想直接把耿行拖下车暴打一顿。什么哥们儿,妹妹面前那都是蝼蚁。
      飞车是真的没想到。耿行闷了很久,当时坐在车里,看见摩托车过去,但是我的人还在马路另一边。
      许钧知道这个事情不赖耿行,但是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耿行,我他妈非得揍你一顿。
      耿行耸耸肩,许致要是知道了,那谁揍谁?
      妈耶,这还没嫁呢这水就泼出去了啊?
      许钧怒气更盛,颇有停下车拉开车门就要暴揍耿行的架势。耿行一按许钧的脸,直接把人按上车窗玻璃上。
      “耿行,你大爷!”
      耿行突然严肃下来,单手把着方向盘,“先不说你们许家家宴怎么办。许致现在在医院,倒是有同事陪着。”
      “嗯。”许钧接过话茬,眉头紧蹙,“上面说是让我班师回朝,也不知道是谁确切下的命令,我的名字还没有那么响吧,市公安厅为了一个普通特警,就要调回北京来?”
      耿行道:“不一定。”
      许钧接着说,“老爷子对我那是放任态度,小花才是他真正的心头宝,你以为呢,我是干嘛的,就一碎催。”
      耿行乐了,一口白牙,少他妈废话。
      “我们家老爷子年轻时候那是树敌无数,不少人监狱里待着可是手腕儿还活泛得很,他现在是老了,整天逗鸟喝茶,这些歪心思就要动在他我和许致身上了。”
      “这次是许致被扎了一刀,老爷子血压高咱们都瞒着,没大事。下次万一再有意外,我或者许致的手指头呈在老爷子面前,当场就能昏过去。那就得出事儿。”
      许钧一句接着一句说,但是往深了的含义一点没挖,他还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话里话外就是让耿行多注意着,许致现在在医院就是个活靶子,谁都不能出事。
      他们心里悬着一柄剑,谁也不知道这柄剑什么时候落下来,落在谁的脑袋上,到底是是死是伤全都不知道。

      许钧话里头的活靶子如今正美滋滋的喝着徒弟带来的滋补鸡汤,伴着米饭,大口大口的吃。
      闻别心里看着开心,但是嘴上还是冷冷的“别人伤筋动骨一百天,就你,什么都不影响。”
      许致顶嘴“怎么不说是我体格好?等拆了线,伤口长好了,你看我还能把你撂地上。后生仔怎么不服人?”
      站在一边儿的小护士乐呵呵的说是是是,说是咱们警察姐姐身体棒,眼见就是把许致当成了一个美少女英雄,一口一个姐姐。
      许致的身体条件的确不错,要是凡人受了这么重的伤,那说话都还是困难的,至少得卧床两个礼拜。许致在小护士的搀扶下在病床上乖乖坐着,说话也不耽误,就是不能笑,扯到了伤口也还是疼。小脸儿还是一副惨白相。
      “师父,红枣是补血的。”
      闻别看见许致手里的勺子把好几颗小红枣都拨开,就是不进嘴,没忍住。
      还没等许致回话,闻别的手掌就已经伸过去了,“要是觉得吐核麻烦,师父就吐在我手里,一会儿就扔了。”
      许致搁下手里的汤碗,微微蹙眉,看着闻别不说话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还好许钧和耿行及时赶到,许钧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然后直接奔到医院来,身上还带着西北的风土,北京的小姑娘哪儿见过这架势,味儿是味儿了点儿,但是又不妨碍许钧帅。
      许钧问清了病床号,跟负责许致的男医生眨眨眼,说是我妹妹,劳烦您多照顾。那戴着眼镜的小医生半天没醒过味儿来,倒是一边小护士嗷嗷直叫,天啊天啊!
      许钧还没进门,就看见闻别的手贴近了许致的脸蛋,这孩子谁来着?看着眼熟
      回头想问耿行,耿行立马接到梗,那是许致的徒弟,叫闻别。你以前见过。
      见过?许钧满脸懵逼,耿行你丫匡我吧。
      闻别余光一瞥,看到门口站着人,就把手收回来了,规规矩矩站到一边,这时候耿行就开了门,许致第一眼就看到他,也没什么表示,两个人相视了一会儿,彼此所想这就清楚了。
      如果不是相处太久的两个人,根本不会这样的默契。两个刑警,将近十年的恋情,有时候的有些话不说要比说了更有味道。许致和耿行就是这样的人,依赖、信任、并且深爱着对方。
      许钧可不管这俩人眼神里头的你侬我侬,大步迈进去一屁股坐在许致床边,也不顾许致手里还捧着鸡汤的碗,揽着妹妹肩膀就亲了亲眉心,难得低声问话,“是不是特别疼?”
      许致习惯了这种亲昵的行为,手掌拍拍许钧的肩膀,眼见闻别的耳朵尖儿都气的发红,赶紧,“不疼,哥,压着我腿了。”
      许钧知道自个儿身后头站着个细皮嫩肉的门神,耿行说自己见过,可是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刚才在门口看着,那眼神分明就是一只小奶狗,又倔强又委屈的,要是许致不答话,他就能哭出来的惨模样。
      许钧眼里看着宝贝儿妹妹,把耿行就当个透明人,好在耿行也习惯了,不怎么觉得奇怪。低声跟许致说过几句话,大概问了问许致这几天想吃什么,然后需要从家里带些什么过来,许致笑着都说好。
      耿行说,爸还不知道这件事。
      许致又笑了,眼睛都眯了起来,你放心,我有分寸。爸要是问了,你就说我这些天忙,说是出差也行。
      这边俩人说了没几句,耿行就很自觉地走了。俩人兄妹之间五年没见,自己跟着瞎捣乱也没意思。主要也是怕闻别这条小奶狗咬起人来不分黑白,到时候护着许钧还是护着谁都不知道,免得尴尬。
      出了医院门就点一颗烟,打开手机哗啦一条微信出去,开车走人。

      许钧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一眼没看闻别,倒是许致觉得不好意思了,“闻别,这是我哥,你们见过的。”
      闻别冷哼,“许少尉。”
      许钧心里咯噔一下,真见过?
      随着回头看看,闻别正靠着窗台,警服把精瘦的腰身衬的特别好看。他俩手特别不忿的交叉抱在胸前,警帽也没带,头发整理的特别利索,把整个额头都亮出来。眉毛也浓,眼尾稍稍往上吊着,两把刀直直的从眼睛里射出来,看着许钧,一动不动。
      还有点儿睡眠不足的意思,眼珠子通红,许钧没由头的心里漏了一拍。
      闻别的后背迎着日光,汗毛能看的一清二楚,细皮嫩肉的,啊,眼睛下头还点了一颗小泪痣。
      许钧拧过头来,把这几年的警察生涯回想了不下三十遍,真的见过这么个人?
      闻别见许钧不说话,自己也偏过头,格外孤高的看着窗外树叶,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许致扯扯许钧的袖子,“当年在警院,我去做格斗教练的时候,你在二楼等我下课。闻别就是那个一直被我摔的学员。”
      黑历史从师父的嘴里说出来并不好受,闻别摸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许钧回头看这个孩子。
      当时他的确在二楼,跟一帮教官站在一起。说是教官其实都是这几届的同学,他们盯着许致看,啧啧称赞,一边还嘲笑那个学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许教官是你能追求的人吗?
      许钧挺乐呵的,一身迷彩服撑着栏杆就从二楼跳下去,脚尖一着地就着打了个滚儿,把下冲的力道都缓和下来,然后拉着许致手腕就要走,“下课了吧?”
      当时闻别脑子里正懵圈,想的是许致扫在自己脖子上的发梢儿,突然出来一个和许致三分相像的人,他一下就急了。
      “你拉我师父干什么!”
      许致说,“这是我哥,我们的家事,你别太激动了。”
      许钧不说话,拉着许致等两个人掰扯。
      “还没下课,师父再教我一下,我没明白。”
      许钧当时就火儿了,撒开许致的手,照着许致刚才的擒拿动作将闻别一把压在地上,妹控和师父控到底谁更厉害?
      闻别刚进警校,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量都不如许钧,只觉得一阵风过来自己就已经跟地上躺着了。
      许钧更狠,掐着闻别手腕使劲儿往后背,关节反拧的疼痛几乎难以让闻别忍耐,但是就是咬紧牙关不出声,眼睛里的两把刀插在许钧脸上,困兽一样瞪着他,额头冒着汗。
      这个孩子的眼睛真漂亮,还有一颗泪痣。
      睡起来什么滋味儿?——许钧的恶趣味开始作祟。
      许钧被这个眼神盯了一会儿,突然就像个刚睡醒的狮子一样慵懒的笑了,紧接着将闻别彻底撒开,刻意将尾音的弯儿勾的再弯一些,“学会了么?”
      绕着圈儿的往闻别耳朵里面钻。
      痛痒异常。

      许致把许钧拎到一边发展,站在闻别面前赶紧给他捏捏筋骨,许钧下手没轻没重的,真拧坏了还得带着去医院正骨。
      “疼吗?”许致问。
      闻别根本没有听见。
      属于少年人的冲劲儿一下被打开,他觉得热血贲张,男性的原始野性被激发出来,他甚至听不到许致重复的问话,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安静。
      学会了吗?
      学会了吗?
      学会了吗?
      全都是许钧的声音。
      他努力的眨眨眼,想要将这种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这种技不如人的羞耻和关节隐隐约约的胀痛将他击打的昏昏沉沉。闻别闭上眼,对许致说没关系,不疼。
      然后再睁开眼睛,看着许钧对自己笑。
      一种将自己的心思全部开诚布公的给别人看,赤身裸体的供人戏弄把玩的恐惧渐渐漫上心头来。
      许钧用口型跟他说,
      “滚蛋。”

      但是现如今,许钧显然无法将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跟现在这个已经佩戴上刑警警徽的男人进行相提并论,如果记不起来当时的恶作剧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都这么久了,有长进吗?”
      许钧的记忆像是海水涨潮一样,将当年的事已经回忆了个七八十。
      “师父教得很好。”闻别沉默了一会儿,也想起了当年那样不加掩饰的冲动,觉得尴尬,压声咳嗽两声。
      “那改时间再约一场,试试看,看你学会了多少。”
      许钧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看闻别,也的确没有放在心上,他握着许致的手一下一下轻拍,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医院的大锅饭没营养,想吃什么跟我或者耿行说。”
      许致捧起了手中的保温桶,好像也要给许钧尝尝一样,“闻别特意给我炖的,他也怕我恢复不好。”
      许钧一愣,鸡汤的确很香。可惜浪费几颗小枣,许致不爱吃。
      “枣子吃了吧,补血,对女人好。”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许钧说了句废话。
      “不吃。”许致说,“酱点猪肝也是一样的,血豆腐也可以。别让我吃枣。”
      许钧笑了,都依你。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这是闻别这个月最后一天的休息,马上要连着上两个礼拜的班,听着都觉得累。如果给许致送饭,那也只能早起,一天只能给许致做一次。
      他皱着眉,站在医院门口发愁。
      许钧从后面跟上来,“别担心你师父了。”
      闻别回头看他,不说话。
      “小孩儿挺有心的,我替许老爷子和许致谢谢你。”许钧回手就要掏烟,男人之间表示友好的方式。
      闻别一挥手,表示自己不抽烟,也不要你们许家的人情儿。许钧愣了,还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闻别说,有困难找人民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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