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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缺席的人
被强制催眠的我猛然醒过来。
我的梦境里有太多秘密，如果师父他全部都看到的话，我会忍不住想死的。
我看到师父他侧坐在床边抽着烟，他在略微低头看着我道:
「你最近有没有出现间歇性失忆的情况？比如说你明明正在做其他事情，但你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地方，你的大脑却失去了之前的一段记忆。」
「又或者你觉得自己的性格忽然变成另一个人，能做出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
「没有。」我在听到它之后大脑短路了一会，坐起来的我才捂住额头这样道:「后面的情况有试过，不过我是在扮演其他人，我是有扮演期间的记忆和意识的。」
「现在应该只是初期征兆，但是你短期之内不能再扮演任何人。」
等师父他出去离开一会之后，我才在心里拼命地呼叫神笔。
【在下一直有在看守着你的梦境，基本上不会有泄露秘密的问题。不过他已经看到西奥多的脸，他直接跟另一个你在梦境里打了一场。另外在下建议你在接收你分/身的记忆之前，你要先解决这个副作用的问题。】
「谢谢了，幸好有你在，语虫。」
听到神笔这样说，我才终于放松下来用双手捂住我的脸，打算先让我掀起惊涛骇浪的内心好好地缓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额头忽然出现温暖的金属感。
原本还在疯狂地卧槽的我愣愣地抬起头来，师父他拿着一罐从自动贩卖机买回来的罐装咖啡，他在把它这罐热饮贴在我的额头上。
「这个游戏机还给你。你之前所给我的游戏，我已经帮你打通它了。」
我立即接过师父他朝我丢过来的SWITCH，但是我竟然看到屏幕上有另一个陌生角色，他就像一片黑影般的占据着整个画面。我忍不住死死地抓住了它，下意识地道:「师父你该不会是直接强行骇进了这个游戏，修改它的游戏方式吧？」
《救救小神官》这个游戏确实是打通了，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后面这三关的游戏剧情和最终结局，坑爹啊!所以它最后的结局和第十关的终极BOSS究竟是甚么？！
已经打了几天的我差些一口血梗在胸口。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师父他低头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的手表道:「小屁孩你刚才睡了多久，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走吧，我快要比赛了。」
「比赛!」我闻言猛然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现在的时间确实是已经到晚上了。
我还有些呆滞地跟着师父他们被主办方点名，然后再被在酒店里的工作人员逐一带到大型会馆的选手席上。作为随队人员的我拿着运动饮料坐在师父的旁边，师父他在研究着他手上那件我借给他的电竞外套。
在黑暗里听到一阵阵欢呼声浪的我下意识仰起头一看，忽然发现整个场馆四方八面都已经坐满了人山人海的观众，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四处扫射着整个舞台。
看到这个震撼场面，我本能地缓缓握紧了我手上的运动饮料。
专业的主持和讲解员很快就出现。因为这场是在国内主场所举办的国际赛事，所以现场的广播分别有汉语和英语两种语言。当男主持在说完对白之后，女主持她即将会用英语同步翻译重复一次他所说的话。
随着一段用来热场炒气氛的互动开场白之后，主持之一他也开始在说回正题。
「今晚是个人赛的项目，为了公平起见，现在主办方会当场抽签安排比赛次序。这次所采用的是小组循环赛形式……」
主持他说到一半忽然静了下来，他轻微的小动作似乎在听着耳麦那边的指令。他这个突兀的举动引起观众窃窃私语，原本还在敲着打气棒欢呼和大喊着应援口号的粉丝都纷纷在交头接耳。
「咳，我们刚刚收到一个最新的消息，来自中/国服一区的选手【未解之谜】因为有事无法前来参赛。她选择宣布在总决赛上弃权，所以凡是抽中跟她对战的对手即将会轮空。」
台下的观众忽然纷纷哗然起来，我甚至看到最近的观众席上有人忍不住当场站了起来。在昏暗的会场灯光之下，我扭头看到坐在旁边的师父他正在皱起眉头，
——等等，之前那个无法出席比赛的十强选手竟然是【未解之谜】？
但是我在不久前明明才跟她见过一面，我完全看不出她竟然会选择放弃比赛。
「我们主办方对她的选择感到十分遗憾，有不少人都看好她成为这次个人赛里大热的冠军人选。她是在散人之中比较有名气的高级玩家，因为她从来不加入任何公会而是像一匹独狼般强大的神秘风格而受到不少玩家的支持。」
「好，我们现在先用计算机随机派筹抽签，决定这场比赛的分组和先后顺序……」
在主持他们向观众介绍完他们具体是怎样比赛之后，所有现场随机抽取的抽签结果，终于出现在最上方各个大屏幕所显示的黑色列表上。我抬起头来看着上面所列明的比赛时间和选手名字。
「第一场比赛，中/国服一区选手【高空堕物】对战北美服五区选手【AK98】。」
随着女主持她在用英语广播重复一遍这个抽签结果，一直坐在选手席上的师父他终于披着外套站起来。舞台上方的灯光令他逆光的身影有些不明显。
「师父!」
我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师父他只是用手略微按住我的肩膀，他扭头低声对我道：「既然他不打算过来，那么你就准备好在第三天上场吧，小屁孩。」
他冷峻立体的五官看上去有些凝重，他这个男人天生所喜欢的是战斗。
第一届的个人赛还有不少野生玩家，但是日后这些选手席的位置即将会被那些大俱乐部所占满，不论是他们选择自建一个俱乐部还是他们被庞大的财力所招揽。
我原本打算继续抬起头来看师父他被大屏幕所直播的这场比赛。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虚拟屏幕。我有些诧异地看到在神笔所提供的结算列表上，它竟然第一次感谢我的游玩。
【《救救小神官》已经完美通关，达成「坚定的信徒」结局，感谢你这次的游玩。】
【成就任务「坚定的信徒」，以信徒的身份在梦境世界成功通关离开地狱，任务成功的奖励「信仰之触」——无论距离有多远，我的祈祷一定仍然能传达到你的身边。】
【你获得了「信仰之触」。】
【「信仰之触」，你可以任意跟你梦境世界里的任何一个信徒进行心灵连接，跟他们进行对话和向他们降下神启，同时你也会收到他们向你的祈祷和报告。】
——80年代。
原本还在跟别人交谈的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心悸感，然后下一秒就是醍醐灌顶般的预感和不停地反复闪现的预知画面。当我一开始在接收完它们时有些诧异，看来要回收死亡面具，我就必须要亲自进入地狱，主早就已经安排好一切。
但是当所有神启终于完全降临完毕之后，我忍不住愣住了。
因为我所预知到的三千个未来支线竟然全部都是不同的死亡方式，所有并列而行的世界线最终不停地收束成同一个结局——以死亡终结。
只有唯一一个不起眼的分支结局是，我仍然生存下来而且成功拿到死亡面具。
换言之，以它现在这个极低的容错率，只要我在地狱里所做的一切稍微跟主所安排的一出现偏差，我就立即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一进入地狱，没有回头路的我就必须要成功找到那个死亡面具才能离开。
而且我唯一一个成功生存下来的结局，竟然还是那个男人玩出来的。难道是因为对方身上掌握了代表变量的运吗？
「你又怎么了？」
被这个刚刚在主那边所降下的神启弄得完全反应不过来，我只是第一次愣愣地道：「没甚么，我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而已。」
「原来像你们这种狂热信徒竟然也会怕死吗，神父先生？」
坐在沙发上的侦探先生忽然在抬起头来看着我嘲笑道。
他的指尖正在夹着白烟缭绕而上的香烟，在闪烁不定的朦胧火光映亮了他那张冷漠的脸。他在冷笑道:「这样正好可以上天堂去见你的主。」
「老实说，像你这样愚昧的信徒只不过是旧时代的纪念品。」
「甚么伟大的使命、甚么必须遵守的信条，现在的人早就已经不信这一套了，只有傻瓜才会相信。」我看着这个男人在对我冷嘲热讽，只是平静地收回视线。
「与其说我是旧时代的纪念品，倒不如说我是新时代的牺牲品。」
我低头有些凝重地轻吻着颈上的十字架，开口缓缓道：「但是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衪的旨意能降临到地上，现在所有的血泪也只是为了铸造那个伟大的和平时代。」
「我的眼睛已经看到日后由所有人类的理想，所共同构筑而成的庞大未来。」
「幼有所教，老有所养，每个人都能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和义务，劳动可以换来舒适的生活，争执可以得到公正的裁决，善良可以得到保护，邪恶将会得到惩处。」
「弱小的正义根本毫无用处，真正的正义应该是强大而充满力量。」
「在全知全能的主面前，我们都只不过全部都是一堆充满人性弱点的弱者。很多人以为一直在朝圣的信徒比常人更加能不在意，彷佛他们根本无所不能。」
我低头用手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直到它在我的手心留下烙印。
「但是你用刀捅我的话，我不是也一样会流血吗？如果你让我看到惨剧的话，我不是也一样会感到痛苦吗？如果真的要问我身上唯一比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只是明知道前方是绝望，但我最后仍然选择继续向前走下去。」
「死亡的尽头根本没有神明。」侦探先生他冷静地道：「只有一片虚无。」
然而我只是抬起头来，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因为对方是每天在梦境里跟怪物战斗，在无数次死亡之中无限轮回的强大猎人。
「你所看见的是真正的死吗？」
「你见过自己所有的未来分支最终都指向死亡的残酷命运吗？死亡正在走向我，命运正在书写我，深渊正在凝视我。」
「这个是对方硬生生地用无数个先知家族后裔的性命，所制造出来的梦境世界。」
「——真正的地狱。」
「他们这些先知和天使后裔生前受尽了折磨，对方是刻意利用先知的负面情绪制造大量的怪物出来。那么我现在这种行为，就不亚于直接跟历代先知所累积下来的恐怖力量进行对抗。」
「但我必须完成主所安排的使命，去回收那个叫死亡面具的收容物。」
「即使我拥有不死之身也仍然会在那里死亡，连灵魂也湮灭得一乾二净，我会化成养料用来反哺这个庞大的梦境世界。我目前只有三千分之一的生存率。」
「如果最后真的死亡的话，这个都必然都是我所注定好的命运。」
直到我看到那个地狱的存在之后，一直在调查先知家族的我才终于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干甚么。一直以来，有某一个幕后黑手在不停地抓住那些天使后裔回来。
因为先知能自由地设计制造出庞大而稳定的梦境世界，他们这个先知家族的仇人就利用这些被他折磨致死的先知去制造出真正的地狱。
一个用来囚禁世上所有死者的庞大梦境世界。
那个男人终于站起来，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抽烟，他缓缓抬起那双冷漠而理性的眼睛凝望着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选择诅咒这份命运。如果你现在真的打算走上这条反抗命运之路的话……」
「那么你先走吧，我随后就到。」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胸膛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急促。等等，他的意思竟然是想跟我这个敌人并肩作战？但是他不是一向很讨厌我的吗？
「如果真的必须有某个人牺牲才能完成的命运，那么我会把它破坏殆尽。」
侦探先生他竟然这样不耐烦地道:
「与你是谁无关，我只不过是讨厌英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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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之谜不出席是因为她在穿越者聚会那边，还在卧底的她暂时无法脱身。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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