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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灯
“阿枢。”
眼前的血腥景象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天枢愣怔地看着这窗明几净的地方,鼻尖缭绕不去的是茶香肆意。
他垂眸翻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又看,再三确定了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幻境后,才从浑浑噩噩中解脱。
“怎么——”
“三哥。”他打断了玉衡的疑问,像是在喃喃自语地朝玉衡问道:“百年前的那场浩劫,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玉衡镇定地别过眼去,斟酌着准备回应时,却闻得轩窗外有人大喊道:“东巷的张婆子开始卖莲灯了,快去抢啊!”
话音未落,天枢已连拖带拽地扯着玉衡一溜烟冲到了门外,只剩下追到门槛处放声谩骂的店小二和挥着拐杖吹胡子瞪眼的说书先生。
玉衡望着天枢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提醒道:“还未结账……”
“我方才已经把银两甩到柜台上了,可能是速度太快,他们没看到。”天枢头也不回地解释了几句,旋即心急火燎道:“据说那张婆子的莲灯做得极好,若再晚些,怕是要抢不到了!”
玉衡有些诧异道:“你怎会知晓?”
天枢脚步一滞,随后回首讪笑道:“昨晚回去的途中无意听见两个守夜的婢女躲在墙角交谈,所以就……”
他才不会说是他主动问了那两个婢女!那样岂不是把自己的计谋给暴露了?
玉衡却并未怀疑他,反倒回道:“看路。”
天枢暗中松了口气,旋即又回过头去,愈发卖力地拨开人潮,朝东巷飞奔而去。
待两人在那水泄不通的巷口处翘首等候了大半个时辰后,天枢终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盏莲灯。
他一手捧着莲灯,一手伸指点了点莲灯上绘着的图案,不禁有些意兴索然:“瞧着这做工也没多别致呀,怎么会引得那么多人疯抢?”
“你懂什么?张婆子做的灯向来不易被水糊了,飘得也最远,你若不满意,我出十倍价钱跟你买!”
天枢循声望去,便见一个满脸胡茬的庄稼汉正怒视着他,而那人身后跟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正轻轻地拽着那人的衣袍,眉宇间流露出担忧之色。
天枢眼珠一转,当即将莲灯收至身后,挑眉道:“不给!我辛辛苦苦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才得到的东西,即便再不喜欢,也不该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娘子吧……”
“你!”那庄稼汉登时气得横眉立眼,抡起拳头就要朝他的面门砸去。
“相公不可!”他身后的妇人慌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那看起来一折就断的十指竟令那砂锅大的铁拳停在了半空。
妇人朝他摇了摇头,旋即将目光投注在天枢身上,腼腆一笑后温声打起了圆场:“公子莫怪,我家相公只是脾气差了些,并非是想要横刀夺爱。”
“还是夫人明事理。”天枢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对庄稼汉摆了个鬼脸。
那人脸色更是铁青,手背上的青筋几乎要破体而出,若非那妇人死死地拉着他,他恐怕要扑过来同天枢决一生死。
于是某个惹事精的后脑勺重重地挨了玉衡一掌。
天枢吃痛一声,揉着头望向玉衡,却见玉衡朝那对夫妻道:“师弟顽劣,狂妄之言,还望二位勿要放在心上。”
妇人愣了愣,旋即别有深意地瞅了瞅两人,眉开眼笑道:“公子多虑。”
说罢,她推搡了一把余怒未消的庄稼汉,终是逼得他含糊其辞地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两人便与他们作了别。
离开时,那妇人又飞速地扫了两人一眼,那暧昧地目光直令天枢毛骨悚然。
“她笑什么啊?”天枢指了指那两人渐渐隐没在人群中的背影,朝玉衡问道。
玉衡却未应他,仰面看了看天色后,指着远方那条被灯火点染得无比绚烂的流光河说道:“开始了。”
天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当即笑着问道:“去凑凑热闹?”
玉衡看着那攒动的人头恍若重峦叠嶂的群山一般难以攀越,不禁皱起了眉头。
天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些怨恼自己千算万算,竟算漏了自家三哥偏不爱热闹。
可还未待他好生黯然神伤一把,玉衡却意外地应了:“嗯。”
天枢以为自己被这软红十丈,人间烟火迷了心智,扰了视听,当即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然后谨小慎微地试探道:“三哥方才是……应了?”
玉衡侧首看着他,直截了当道:“走吧。”
话音一落,他便率先向前走去,天枢咬了咬下唇,强忍着在心底不断翻涌的愉悦,抬步追了上去,然后将手中的莲灯递到了玉衡身前。
玉衡垂眸看了看,旋即不解地望向天枢:“为何给我?”
天枢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逐灯逐灯,总得一个人放一个逐吧?要都是我一个人,那多没趣……”
玉衡皱眉斟酌了片刻,终是勉为其难地伸出手,要去接那盏莲灯,岂料天枢又将手缩了回去。
“怎么了?”玉衡问道。
天枢狡黠一笑,声音似乎也蘸上了几分桃花眼中的绮丽之色:“我来放,三哥接。”
他说这话时是难得的强硬,字里行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玉衡微微一怔,恰逢天幕上的烟花破碎,那点点光屑倒映在他眼中,出奇的灼目。
那是他在漫天繁星中,从未见过的璀璨。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颔了首。
天枢的唇角愈发上扬,漾起的盈盈笑意绽放在这人声鼎沸中,是无声的欢愉。
他们相携来到流光河畔,月光乍暖还寒,夜风却徐徐拂柳,姑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将手中点亮的莲灯推入水中,任由层层涟漪荡开河面,将莲灯送至远方。
天枢从容不迫地走到河边,蹲下身去,然后施法将莲灯的灯芯引燃,旋即看着水中玉衡那颀长的倒影,轻声问道:“三哥准备好了吗?”
玉衡似乎向前走了一步,那青色衣摆摩挲得天枢的后背有些发痒。
他勾唇一笑,将那盏微光摇曳的莲灯推入了粼粼波光里,推入了昏黄月色下,推入了众多莲灯中,再也看不出究竟是哪一盏。
又是一阵晚风吹过,几盏莲灯在飘摇中被水没了头,几点火光在跳跃中被暗夜吞噬了去,只剩那零星的几朵红莲,随波逐流,渐渐消失在水天一线。
天枢陡然心生悲凉,他的那一盏,是否沉落河底,任泥沙掩埋,又是否被风吹熄,孤零流落天涯……
拂云州的逐灯节之所以风靡于世,是因为在这一天的夜晚,尚未婚配的女子会相约放灯于流光河上,倘若有好儿郎接住了那盏莲灯,便可成就一双好姻缘。
他让三哥去逐灯,不过是想全了自己的痴想罢了,不过是……仗着他不知道内情罢了……
而现在,连他自己都寻不到那盏莲灯了,三哥又如何能接到呢?
到头来,还是一场虚妄。
天枢低叹一声,旋即又收敛了情绪,拍着衣袍站起身来,可回眸望去时,身后的玉衡已不见了踪影。
他的心顿时空了一大块,恐慌与失落齐齐涌入血脉,令他再不能思量什么。
他沿岸跑着,速度快得连温和的风也化作利刃割在他的脸上,可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了一般,漫无目的地跑着。
大片大片的灯火被他遗弃在身后,行人诧异的目光也未曾入了他的眼,满眼的景色通通失去了颜色,变得寂寥而苍白。
等他的周遭陷入一片沉寂时,他才听清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才察觉到自己已是精疲力竭,于是他跪倒在这荒野间。
天地浩大,纵是那宽阔的流光河,也在此处融成了一条小溪流,几棵枯木歪歪斜斜地立在此地,恍然间,一点微弱的火光挂上了枝头,像是历经千年万年之久,逢着了春日的讯息。
颓败的石桥上,站着的那一袭青裳,衣袂猎猎而动,渲染这墨色山河。
他的手中捧着一盏莲灯,不过一眼,天枢便认了出来,那是他推入流光河里的那一盏。
他呆滞地看向执灯的那人,僵硬地张了张了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可他的心里却不断地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三哥,接到了。
玉衡缓步走下石桥,来到了天枢面前,不言不语地将莲灯递到了他的面前。
天枢垂眸看了看,竟觉得那葳蕤的灯光异常刺眼。
“我还以为它早就沉了……”
我原以为,你接不到的。
“我接到了。”玉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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