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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要不要休息一下？平阳冲洗城楼地面上的血迹的动作停下来了，她素来是个细致的人儿，怎会不知叶扶苏心中不适。平阳因战后紧绷的神色有些松动，“好。”她道。
赵陵瞟了一下扶苏的方向，搔了搔头发：“妹子你去吧，这里我来就行。”。叶扶苏一拜：“多谢小哥。”，便牵了平阳的手走到城下。
叶扶苏做的自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自然的就像一对民间恩爱的平凡夫妇。当然，就是这样的动作放在两个女人身上，一般人也不会多心什么。
平阳此时心烦意乱，也无心谈论风雅。她倒也不想扫了叶扶苏的兴致，只是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再缓慢的将手从叶扶苏的手中抽离出来。
敌军温热的血液溅到平阳的脸上，到如今也已经干涸，叶扶苏掏出绣帕为平阳擦拭，发现很难擦拭下去。“取些热水来吧。”，叶扶苏若无其事的将绣帕收进衣袖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用了。”,眼见叶扶苏就要起身，平阳轻轻按住叶扶苏，后者见是她，乖乖坐下。
平阳的心情依旧焦躁不安，刘黑闼兵临城下，苇泽关岌岌可危。苇泽关是平阳驻守的，她自然是愁眉不展。
夕阳被鲜血染得正红，叶扶苏看着天色：“宁儿。”，她的声音很轻。“我在。”平阳回答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剑鞘。
“宁儿。”，叶扶苏又唤平阳，回答她的依然是一句“我在”。
“宁儿。”，这是叶扶苏的锲而不舍，夕阳下的城楼上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平阳的名字，乐此不疲。
“嗯？你不知我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叫的？”，平阳终于换了一个答案，语调也轻快了许多。叶扶苏凝视平阳：“知道啊，我又不是其他人。”。
“是什么？”。
叶扶苏目光深邃：“你的内人。”。
沉重的气氛得到缓和，紧张的战事还要继续。苇泽关的守军与百姓紧绷着一根弦，赵陵与选中的十六骑静静等候着深夜到来。
戌时、亥时、子时、丑时。丑时！到了！赵陵将选出的十六名骑兵分成八组，趁夜色掩护下分头出城求援。
十六骑一路上钳马衔枚，以避免发出声响，平阳登上城楼，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里。
黑的衣，黑的马，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平阳的衣袂被风吹的上下翻飞，她的左手抚上右臂，好冷，平阳手指用力，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
“更深露重，回去吧。”，一件外袍披上的平阳的肩膀，不用想也知来人即是叶扶苏。平阳也不挣扎，麻木地任由叶扶苏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回府中。
能否解除苇泽关之围，就全靠他们了。如果太原援兵可以及时赶到，则苇泽关之围可解。万一援兵未至，苇泽关破，她是大唐的公主，必然会以身殉国。
几不可闻的叹息，平阳怔怔的看着叶扶苏，见她神色如常。是了，叶扶苏为李渊筹谋天下，而她的本身却又并不心系天下。当年关中平定，叶扶苏假死归隐，就足够证明其并不是一个贪慕富贵的人。无论谁问鼎中原，她依旧可以做她的闲云野鹤，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辅佐李渊推翻隋朝的统治，叶扶苏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算告慰了其师长生子的在天之灵。至于之后夺得江山的是李渊、王世充、抑或是窦建德，都与她不相干。而如今，无论苇泽关是否失守，李唐王朝是否覆灭，只要平阳愿意，她都能带她离开。
——就怕平阳不愿。
只是若真的苇泽关破，平阳还欲死战。她叶扶苏就算用绑的，也要带她走。
“沐浴后就睡吧。”，看着平阳乖乖随自己回到公主府里，叶扶苏留下这句话，就要离开。
未出三步，一双温热的手搭上她的腰肢。“今晚不要走了。”，平阳道。
深夜留宿？叶扶苏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情景。在她听到平阳接下来的话时，叶扶苏发现，刚刚的那些设想多余了。
“在我们两个回来以后，府门又重新落了锁。现在出去恐怕多有不便。”，平阳松开了环在叶扶苏身边的手臂。
原来是因为这个，叶扶苏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那...府中后门呢？”。
“也落了锁，要是急着出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平阳卖了个关子。
叶扶苏是向留在平阳房里的，但她也知平阳是要她接着问下去。于是，叶扶苏问了：“什么办法？”。
“公主府的狗洞，叶姑娘若是不嫌弃，本宫可以指给你看。”，在叶扶苏面前，平阳越是一本正经的语气，通常就越是不正经。
叶扶苏语塞，在平阳闺房里踱了几步，又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平阳的床上。平阳的床还是挺宽敞的，叶扶苏与平阳都很瘦，这床啊，睡两个人，刚刚好。
如果唐人只是盲目的以胖为美，那猪在唐朝一定是一种神圣的动物。为什么唐朝的图腾依然是龙呢？且听叶姑娘在心中娓娓道来。
——平阳虽瘦，身材却凹凸有致。
叶扶苏走到床铺前，吞咽着口水：“不必了，草民觉得殿下这里刚刚好。”。
“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平阳出门对竹隐吩咐道。
“是。”，竹隐应声离开，总觉得，自家殿下刚才的样子有点凶。或许是因为战事紧急吧。竹隐安慰自己道。
平阳想了想，道：“慢着，多备些来。”。随即关上房门。
回到房里，就看见叶扶苏看着自己，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平阳身边温度骤降：“一会儿沐浴，你同我一起。”。
叶扶苏眨眨眼睛，幸好自己留在这里，不然哪能碰见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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