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一章
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
斜阳欲落处,一望暗销魂。
——闵帝杨广《秋思诗》
就说这隋帝杨广,美姿仪,善属文。一生功绩煊赫。他开科取士,开凿运河;南平林邑,西征吐谷浑。其后点兵三征高句丽,欲建立万世之功业。
然而连年的战乱使“百姓苦役,天下思乱。”,杨玄感于大业九年起兵反隋。后杨玄感虽兵败身亡,隋末的农民奇异却已遍及全国。从此,大隋王朝岌岌可危。
大业十三年,李渊于晋阳起兵。派遣使者去长安召柴绍与公主回晋阳。
隋末战乱四起,晋阳孤山上的奇货居就成了少有的清静之地。
奇货居的主人是一位白衣秀士,名扶苏。有二侍女,一唤白芷,一名白前。皆是药名。
相传奇货居主人为药王谷的长生子的亲传弟子,隋末多战争,以致死伤者众,更遑论遍地饿殍。长生子夙夜长叹,竟吐血而亡。
叶扶苏葬了长生子,在墓前只是叩首。任凭骤雨打湿她的衣衫,打湿她额前的发。
雨水与叶扶苏额前的血水混在一起,她也恍若未觉,依旧在墓前叩首,不发一言。她没有哭,却昏在墓前。
次日白芷与白前将她带回谷中,免不了大病一场。病愈后叶扶苏将药王谷付之一炬,携侍女前往晋阳,于孤山上隐居。
她记得长生子生前的愿望,奇货居。意为君子待时而动,奇货可居。
李渊晋阳起兵,其长子李建成闻扶苏之名,亲率侍从上山请之。
白前俯身行了一礼,道“公子稍待,奴婢前去通报一声。”
建成还礼,口称:“有劳姑娘。”
建成在前厅稍坐,片刻白前引来以为白衣秀士。秀士见了建成,作长揖却不下拜。
建成起身迎上,虚扶了一把:“在下李建成,久仰先生大名。今李氏欲安天下,救万民于水火。还
望先生不弃,出山辅佐父亲。”说着一揖倒地。
其实建成的心里是不确定的,民间早有传说长生子的亲传弟子是个女子,他原是不信的。如今亲眼见了,心下了然。
只是李氏要的是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人才。与男子女子又有何干?不过片刻,建成的心里已下了结论。
建成并未起身,只道:“还请先生出山,助我李氏平定乱世,救济斯民。”
叶扶苏看着他,虽已决意仕官于陇西李氏,却不是在此时。叶扶苏看向白前,示意她下去。
白前会意,转身守在叶扶苏门外。
“公子容禀。”叶扶苏拱手道。
那天叶扶苏与建成商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时候不早了,公子且先回去。扶苏改日定登门拜访李公。”她不便在此时出仕,以免打上建成幕僚的身份。
李建成心中欢喜,向扶苏拱手,道:“如此,成先告辞。”。
叶扶苏笑,拱手一揖,目送建成离去。如此,甚好。
日后天下大定,无论是几子夺嫡,都与她无关了。
建成仁孝,以后如果夺嫡失败,不管是李渊的哪个儿子在位,都不会让前太子好过。作为前太子的
幕僚,自然也会受到株连。
建成依言离去,并未察觉叶扶苏新中深意。正为李氏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助力感到欢喜。李建成的心情好极了,回府设宴邀请幕僚痛饮狂歌。
三日后叶扶苏易容为男子,至大将军府造访李渊,领直阁将军职,正式效命于陇西李氏。
大业十三年七月初五,三万甲士于晋阳誓师出发,叶扶苏与柴绍等人随行。
军帐里,叶扶苏与李渊对坐弈棋,叶扶苏落下一子,道:“我军将至霍邑,臣曾与柴将军观隋将宋老生之布防。”。
“嗯。”李渊看着棋盘,嗯了一声,道“先生以为如何?”。
“老生匹夫之勇,王师若至,必当挥师来战。战则可擒之。”叶扶苏起身行至一旁,向李渊施礼,;道“可诱老生出城,随后臣与柴将军两路夹击,必溃之。”。
叶扶苏又道:“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若不能胜,请取臣性命。”。
李渊不语,只是看着他。半晌,道:“就依先生所言。”。
叶扶苏俯身再拜,口称:“谢大将军。”。
“好了,先生与我下完这盘棋吧。”李渊又执一子落下,道:“该你了。”。
“臣领命。”叶扶苏与他对坐。
叶扶苏有意让子,叫李渊得以半子之差赢了这盘棋。“哈哈哈,渊侥幸胜先生半子,承让承让。”。李渊面有得色,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
“大将军胸怀丘壑,臣自愧弗如。”叶扶苏适时的恭维李渊,以取得其好感。叶扶苏清楚,李渊绝不是任人唯贤的那种人。
李渊此人本身虽缺乏问鼎中原的野心,却生了个好儿子。迫使李渊决意反隋,才有了晋阳起兵,逐鹿群雄。
叶扶苏本就是药王谷长生子的亲传弟子,在长生子去世后为承其遗志,更是每日苦读不辍。而今的医术与其师长生子相比怕是要青出于蓝。
医家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旧时医家圣手扁鹊用望诊之法断齐桓侯病症,而今的叶扶苏在与李渊对弈时也可通过望诊之法判断李渊身体是否康健。
李渊身无恶疾,并非是短命之人。也就是说,在不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大将军府,甚至未来的天下的权力都掌握在李渊手上。
而长生子忧国忧民,最终心中郁结而死,心病药石不能医。
叶扶苏是女子,没有称帝的野心。她选择辅佐一路诸侯安定天下,以慰长生子的在天之灵。
——陇西李氏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渊不是雄主,让李渊纳谏,首先要取得他的信任。
叶扶苏正是在一点点获取他的信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叶扶苏不介意去讨李渊的欢心。她于细微之处不着痕迹的取悦李渊,赢得其好感。
以求在今后与各路诸侯的交战中,李渊可以采纳她的提案而不猜忌。
“哈哈,先生谬赞。”李渊假意自谦的同时,也不忘观察叶扶苏的神色。见其神态不似有异,方才满意的捋捋长须。
“来人啊!”李渊话音一落,军帐前的军士以至帐内。军士抱拳行礼,道:“见过大将军,直阁将军。”后便不再言语,恭敬等候李渊的吩咐。
“传令下去,大战在即,本将要犒赏三军!”李渊眯了眯眼睛。“是!”军士精神一震。
“好了,退下吧。”李渊摆摆手。“先生少歇,晚间渊设宴款待诸将,就当为霍邑一战壮行。”。
“多谢大将军。”叶扶苏拱手。“臣告退。”
叶扶苏回到自己的军帐内,轻咳两声。军帐前的两个军士就走进帐来。两个军士外貌粗矿,身材却十分瘦小,不是别人,正是叶扶苏的两个侍女白芷和白前。
军营内不易出现女子,因此二人易容成男子,叶扶苏再向李渊请求,带上她们两个贴身护卫。
“公子。”说话的正是白芷。“打听到三小姐的消息了吗?”叶扶苏问。
三小姐指的是李渊三女,柴绍之妻李氏。这个在父亲起兵后为父亲招募军力的女子。
“三小姐派家僮游说了何潘仁归降。”白芷恭敬答道。
“如此女子...继续探听。”叶扶苏把玩着一鞥竹笛,她被这个女子勾起了兴趣。
当然,叶扶苏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乱世中的奇女子。
二人齐声应是,白芷还不忘暧昧的看了叶扶苏一眼。
“白芷啊,给你的书都看懂了吗?”叶扶苏正色望着白芷。
“啊,看,看好了。”有名为慌乱的神色从白芷脸上一闪而过。
“那我考考你。”叶扶苏淡淡道:“五石散的作用是什么。”。
“作...用...啊。”白芷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作用就是嘛,就是嘛。”。
叶扶苏挑眉,道:“就是嘛,就是什么?”。
“不知道。”白芷心一横。
“还不回去温习?”叶扶苏佯怒道。
“是...奴婢告退。”白芷是极不情愿的,极不情愿的被白前拖出叶扶苏的军帐。让她舞刀弄枪可
以,让她舞文弄墨准得见周公。
二人退出军帐后,叶扶苏整理衣袍,端坐几案前。又拿出一本长生子生前所著的《长生十三针》,静静研读起来。
说来叶扶苏的医术早已超越了长生子,之所以会在大战在即之时研读先师旧作,也是对张生子的一张缅怀。
日影西斜,暮色将至,叶扶苏起身燃了红烛。大概是又过了半个时辰,有军士来请扶苏至大帐赴宴。
叶扶苏由军士引着向大帐走去,她隐隐觉得有些兴奋。过了今天,就是和宋老生的一战。以战方能止战,这,就是实现长生子救济万民心愿的第一步——若为救济斯民故,虽千万人,吾往矣!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