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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谷
正午,正是耀日之时,烈日炎炎,酷热难当,即便是官道,也鲜少有车马路人经过。
因此那本因引起轰动的,由两匹乌黑踏雪的千里马拉来的马车,自也是无人注意。
惹得车里的主人有些许不满。
折扇一合,敲敲窗框。
一旁跟随的青衣男子随即拽了拽手里的绳,引着身下的白马向车边靠了靠。
“谷主”青衣男子略掀了窗帘角,往里面看了一眼。
马车里被唤做谷主的男人应了声,用余光瞥了瞥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垂着头不快不慢地跟着马车遛了一炷香,终是开口问了。
“谷主唤属下何事”
男人没做声,执着扇子点了点空无一人的官道。
青衣男子沉默半晌,带了几分疑惑的出了声,“……属下愚笨……您这是”
男人横了他一眼。
青衣男子理解了半天,默默想骑马退下。
“谁让你走的!”男人恨铁不成钢地低吼一声。
青衣男子满脸不知所云,但还是乖乖的没了动静。
男人满意地恩了一声算是应下,眯了眯眼,看见青衣男子额上出汗,伸手出去,拿扇子敲敲他的头,“出息,进来歇会儿”
青衣男子有些意外,抬了头眨眨眼,正不知该不该应时,传来个凉凉的调子。
“哟~廖谷主慈悲啊~”
赶车的白衣男人转了转手里的长笛,冲青衣男子挑眉一笑。
“曹桓闭嘴。”廖云生恶狠狠的剐了赶车人一眼,又扭头瞪向青衣男子。
萧遥赶紧下马,几步赶上车,跳了上去。
廖云生平生最爱享受,坐马车当然也不能落下。
车厢里面细细铺满了白玉,坐垫绵软,再加上两大桶冰块搁在一旁。
萧遥上了车便有一头栽倒,睡他个三天三夜的想法。
好在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正晃着扇子跷着腿眯起眼睛吃杏仁酥的男人,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于是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正襟危坐,一动都不敢动地偎在门边。
廖云生一块点心吃完,有些口渴,抬手去拿茶水的时候,手指碰上了个软绵绵的东西。
摸索了一会儿,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廖云生狠狠地掐了下去。
疼得萧遥一个踉跄。
“跟个木头似的杵那儿干嘛,本座欺负你了还是虐待你了!”
萧遥赶紧摇头。
听不见答话廖云生更来气了,“说话!你在那儿晃来晃去本座哪里看得到你干什么呢!”
萧遥急忙忙回话,“没有,谷主没有欺负更没有虐待属下,只是属下觉得……这里凉快!”
廖云生点点头这才满意了,推推人要他倒茶。
看到这里,是时候要向观众老爷们解释解释了。
廖云生谷主他确实……
眼神不太好。
在现在我们应该称他为―――高度近视。
因此我们廖谷主生平最烦别人光有动作不搭腔。
这也是落云谷谷内除萧遥外全是话唠的主要缘由。
咳,扯远了。
再说这廖云生一群人快马加鞭急骋数百里地,人畜皆有些吃不消,便寻思着找个客栈歇歇脚。
廖云生过惯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少爷日子,这种事他自是懒得过问,摆摆手让萧遥去办。
萧遥拿着锭金元宝,大大方方搁在桌子上,让掌柜的开四间上房。
掌柜的眼都直了,连滚带爬的把人往楼上带。
廖云生听后眯了眯眼,勾了个若有若无的笑,摇摇扇子,“三间便够了。”
萧遥有点懵,掰着指头又算了一遍。
是四个人没错儿啊……
但自是有人跟明镜似的。
曹桓呵的一笑,拍拍萧遥的肩,“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
萧遥疑惑地看过去。
廖云生轻笑一声,按了按他的头,开始吆五喝六的使唤人搬行李。
说是使唤人,实际上同行的除去廖云生也不过三人。
花茗是姑娘,不至于叫她干粗活。
落云谷规矩向来君子。(廖谷主语录)
曹桓是个用轻功的。
力气实在不够搬动廖大少爷那几箱行李。
最后还是萧遥看不过去搭了手。
……
其实就是萧遥搬的行李。
廖云生坐在客房的床榻上,看着正襟危坐,警惕地四下张望的萧遥,觉得好笑的不得了,忍不住要寻他开心。
“萧遥,你唱支歌儿给本座听吧。”
萧遥想了想摇摇头,“谷主想听曲子,属下去寻唱的好的姑娘。”
“本座偏要听你的呢”
萧遥清清嗓子。
这下轮到廖云生有些惊讶,赶紧竖起耳朵侧了身子。
“属下不会。”萧遥满脸严肃。
……
“……那咱们睡觉吧……”
“谷主请。”
“请你个肺!老子喊你睡觉!”
萧遥被廖云生死死按在怀里的时候。
内心是毫无波澜的。
他一向对自己定位很准。
落云谷大侍卫。
报出名号听上去威风凛凛,甚至似是比那落云谷四阁主更厉害些。
可那不过是外人看来。
萧遥自己清楚,四位阁主和谷主,没有一个当他是个能做主的。
不过是觉得他能干又好玩儿。
做个宠物逗逗。
萧遥一双乌眸在夜里微闪,侧过脸小心翼翼地看向廖云生。
廖云生生的好看。
萧遥胆子很大的细细打量。
很少有人能又好看又英挺,廖云生就是其中这为数不多的之一。
萧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了一下。
很普通……配不上。
默默缩回手,就着这个别别扭扭的姿势阖了眼。
第二天早晨众人起床的时候,萧遥已经在大堂里等他们了。
廖云生哈欠连天的甩袖子坐下,没什么表情地推推正忙着给他夹早点的萧遥。
萧遥应了一声,刚要把手里的蟹黄包子送到廖云生碗里,霎地听见砰一声,惊得手一抖。
廖云生正伸着筷子等包子过来,眼看着要到碗了。
“叭”的掉在桌子上。
曹桓扒拉扒拉筷子,夹着包子尖儿给拎到了自己碗里,“知道你不吃掉桌子上的,挺浪费的,那我吃了啊。”
隔壁桌的大汉冲廖云生抱了抱拳,“对不住啊,我这动静是有点大,习惯了,刀太大。”
廖云生斜眼看过去,冷笑一声。
曹桓挑着眉往花茗那儿凑了凑,“他看见了那刀没啊就挑事儿。”
花茗咬着核桃饼没说话,胳膊肘抵了抵萧遥。
萧遥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一把按住欲要暴起的大汉的肩膀,食指左右轻晃。
默默掏出怀里的令牌。
大汉盯着那块雕刻精致的令牌看了半天,磕磕绊绊的念出来,“廖……柏……他娘的这谁啊!”
萧遥揣起令牌,没说话。
大汉暴怒而起,“妈的小白脸你在这儿糊弄谁呐!”
剑起。
一剑封喉。
萧遥冷冷地看向地上已渐冰冷的人,唤了浑身哆嗦的小二拿来布,拭了拭剑上的残血。
重新坐下夹包子。
曹桓翻了个白眼放下筷子,“也就眼神不好的能吃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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