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这样爱过你

　　卓静冉愣了愣,道：“所以，你觉得,我们两个，也不该见面？”

　　顾黎没再说话，迈开步子走了，卓静冉小跑着跟在他后面：“顾黎，你母亲是因为她已经嫁人了才这样说的，而我们两个，男未娶，女未嫁，这种理论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

　　顾黎突然停下脚步,卓静冉来不及收脚,鼻子撞在他的背脊上,她抬手摸了摸鼻子,顾黎转过身，突然俯下身伸手抱住了她：“冉冉，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这是他们相逢以来，他第一次喊她冉冉，回想起以前的时光，卓静冉竟有种落泪的冲动。

　　卓静冉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抬起来望了望他，慢慢开口道：“若不相欠，如何相见；若不相见，如何相欠。我们这辈子的遇见，就注定是要相互偿还。”

　　“卓静冉，我欠你太多，已经还不起，我只希望你可以过得快乐。”

　　她近乎哽咽：“可是你明明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真正快乐。”

　　顾黎放开她，一双黑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深不见底：“冉冉，如果这真的是你的真心话，那就待在我身边吧。”

　　卓静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当初他离开她的时候那么决绝，原以为再次回到他身边，需要耗费她大半的气力和耐心，没想到竟然那么容易。

　　见卓静冉呆呆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顾黎拉过她的手：“饿了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卓静冉确实饿了，河上停了不少画舫，都是做餐饮生意的，南塘的船菜河鲜比较有名，他们随意找了一家，虽说不是周末，又过了饭点，生意却还是不错，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二层船舱，临窗坐下。

　　顾黎将菜单递给卓静冉，让她点菜，她也懒得看，就对着服务生道：“两斤螺蛳，红烧狮子头，蚌肉金花菜，再来一条清蒸白鱼。”

　　顾黎笑了笑：“上一回来你也点的这些。”

　　“你还记得啊，我都没啥印象了。”

　　她一边往顾黎茶盅里倒着茶水，一边问他：“顾黎，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让我待在你身边。”

　　顾黎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缓缓道：“就算我不允许，你也会想方设法留在我身边，不是吗？”

　　“可你之前还说我们不可能。”

　　顾黎没有说话，反倒是笑了笑，似是自嘲，又似苦笑，卓静冉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卓静冉，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会老实回答我吗？”

　　“什么问题？”

　　“你回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卓静冉愣了愣，随即道：“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他端着茶杯，轻轻把玩着，淡淡道：“我刚才说过，我欠你太多，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满足你。”

　　卓静冉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之间不管怎样，也已经无关爱情，对吗？”

　　“我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爱你又值得你爱的人，和他一起，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

　　“可是你明知，那个人，他不会出现。”

　　“如果他始终不出现，那我会一直守着你。”

　　卓静冉失笑：“你这是什么逻辑，你不爱我，和我分手天经地义，没必要觉得亏欠。顾黎，我真想知道，你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需要你用这样的守护来还债，那如果那个爱你又值得你爱的人出现了呢，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她早就出现，只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是因为我吗？我回来找你，你又看我过得不好，所以没办法再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

　　“冉冉，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好。”

　　“你说这些，是想让我改变主意吗，你放心，就算知道你在对我施舍爱情，我也甘之若饴，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说话间菜已经来了，顾黎剃了一小盘螺蛳肉，递给卓静冉：“你多吃点，比起以前，现在太瘦了。”他显然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是因为我对你日思夜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可还是衣带渐宽终不悔。”

　　顾黎没再搭理她，只专心致志得帮她剃着鱼骨头，她以前说过，她平时在外面不怎么点鱼，一则怕烦，二则不大会吃，鱼骨头进了嘴里总是很难吐出来，好在认识了他，每次都会耐心的将最嫩的鱼肉剃了骨头给她。

　　这家餐馆的菜烧的很是不错，卓静冉也确实饿了，很快两个人就将四个菜吃得底朝天，顾黎问她：“要不要加两个菜？”

　　“不用了，都吃撑了。”

　　他笑了一下：“现在好了，你以后天天对着我，吃的香睡得好，很快就能养回胖小猪了。”

　　卓静冉读大学的时候和那些身材苗条的女同学比起来，算是长得比较丰润，在那种全民减肥的年代，她却无动于衷，觉得这样的身材最是标准。

　　大一那位教马克思思想政治的老教师发音又不标准，点名时，时常将她的卓字发成猪的音，有回更是老眼昏花的将纸上的折痕看成一横，把她叫成猪静再，从此以后宿舍里的人给她起了外号，猪小再。

　　大二那年，顾黎请她宿舍同学吃饭的时候，偶然间从她们嘴里听到这个外号的时候，觉得这三个字甚好，之后常常也会拿此和她打趣。

　　卓静冉接了她的话：“才不要呢，时代不同了，现在以瘦为美。”

　　顾黎原先打算带她到酒店住一夜，她却偏偏要在景点里住客栈：“就去我们上次住的那一家吧，环境不错，就是我不记得在哪个方向了。”

　　“我知道，就是离这还有些远，走过去得花一段时间，况且那客栈还在不在也不知道了。”

　　“肯定还在，我们去看看吧。”

　　他拉起她的手，往客栈方向走去,骨节交错，顾黎的掌心微微发热，卓静冉却只觉得有种凉意透过自己的掌心遍布她的神经，直达心底。

　　她猛的抽出手来，顾黎转过头问她：“怎么了？”

　　她定了定神，笑道：“没什么，我不过在想，两个小时前我还是单身，居然那么快又名花有主了。”说着，她重新握住他的手，顾黎的手似是微微颤了颤，却没有松开，随即紧了紧手上的力度，牢牢将她的手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以前的那间客栈虽然还在，只是已经客满了，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定了一个标间。

　　房间的装潢很别致，古色古香，铺了木质的地板，摆了两张复古的木架四脚床，床边的方香几上静置了一盆虎尾兰，卓静冉坐在临窗的木凳上，两手撑着雕花窗棂，下巴磕在双手间，望向窗外，道：“这么多年了，南塘却是一点没变，和上回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可是上浦却是变得天翻地覆了，我刚回来的时候险些都不认得。顾黎，你说人心是更像这一成不变的小城镇呢，还是更像那日新月异的大城市？”

　　“人心长在人身上，到底如何，终归还是看人。”顾黎将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淡淡道。

　　见卓静冉还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人生一般，便出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不早了，早点洗洗睡睡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折腾了一天也确实累了，卓静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顾黎见她睡熟，才披衣出门，一路走出景点，门口有两个男人等在那里，看到顾黎出来，喊了一声老板，然后替他打开车门，车子缓缓驶了出去。

　　大约行了二十分钟，车子在一家看似废弃的店铺前停下，那两人先下了车，将卷帘门拉起了一半，顾黎低身走了进去。

　　暗处，有人手脚都被绑着，贴在墙角，顾黎伸手开了灯，那人看到他，出声道：“果然是你。”

　　被关之人正是沈全。

　　沈全看到顾黎，嗤了一声：“我就猜到是你。”

　　顾黎低头看他：“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以后，在她面前彻底消失。”

　　“你这算是英雄救美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顾黎脸上不动声色，声音却变得狠厉起来：“今天，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绑到这里，自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

　　沈全笑了笑：“我实在是想不通，既然你这么护着她，那你早在干嘛，过了这么久来，才来猫哭耗子，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早已不再是你想的那样了。她”

　　他本还想说下去，却被顾黎打断：“够了，我只问你，滚出中国，越远越好，你能不能做到？显然，他不喜欢听到这种龌龊之人来评论他的女人，不论好坏。

　　“我可以走，但是有件事希望你帮我个忙。”

　　“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谈条件的，而是给你一线生机。如果你离开，我便暂时留住你的命。不过你一旦违约，一定生不如死。

　　“这个条件，你也许会答应也说不定，顾总不妨听听。”

　　顾黎没有接话，沈全边接着往下说，“东北许家，最近有意将生意扩展到南方来，你别让他们好过。”

　　“许家和顾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对别人的生意也从不感兴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沈全“嘿嘿”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似是同情又似嘲弄，压低了声音缓缓道：“那个许家公子，轻薄过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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