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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相思
“公子,您真要去?”
昭然恍若未闻,对着铜镜仔细将鬓角的发都拢上去,挑了根精致的簪子插好。
“公子!”晴儿心焦不已。
“姜儿呢?”又细细描了眉。
“小殿下今儿的课业繁重,方才已经睡下了。”
“把她抱过来罢。”
“公子!”
晴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奴知您担心六殿下,可您若是再这么下去,难保陛下不会起疑!”
昭然看着镜中消瘦的身影,怔怔道:“你当我想?若不是我每每去陛下那里提醒着、我怕陛下哪天,告诉天下人、她没了!”
晴儿替他不值:“公子、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小殿下着想啊。若是陛下怀疑到她的身世上——”
昭然微微回神。
“姜儿是她的骨肉,若是有个万一,也命该如此。”
养心殿。
“兰贵君,您还是回去罢。陛下已歇下了。”陈德贵笑眯眯地拦住了他。
昭然握了握姜儿冰凉的小手,心里苦笑,殿外的侍卫都未加阻拦,圣人的心思越加难猜了。
“陈总管——”他思绪万千,话却脱口而出:“陛下日理万机,本宫送些补品进去,不会很久。”里面明明还灯火通明。
陈德贵一脸为难:“奴才知道贵君是为了晋王殿下之事,只是、陛下已经派人去找了,您这总来求——”
“陈总管,我想早点找到皇姐。” 姜儿原本还有些迷糊,这会儿冷风一吹已经全然清醒了。又听父君说要带她求母皇,忙向陈德贵表明来意。
陈德贵对上这个圣人最宠爱的小皇女,也不敢再拿大。
“十二殿下还请进去罢,陛下吩咐过了的。”言下之意是让昭然等在外面了。
昭然微微一愣,想了想,对姜儿嘱咐道:
“不要太烦扰陛下,去罢。”
姜儿有些小忐忑,想到父君叮嘱自己的事,定定神,松开父君的手,迈开小腿跟着陈德贵进去了。
“儿臣叩见母皇,母皇圣安!”
“你是儿,还不是臣。这么晚还不好好歇着,或是温习下功课也好。”雍平帝笑了两声。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儿,她健康聪明,淘气起来活活像个小马驹儿。每每让她想起长林那孩子,只是兰贵君管教得好,也知分寸懂礼数。
“姜儿想皇姐。”姜儿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她。
雍平帝看了看小女儿,心里却没往常那么高兴了。
“起来罢。”
“谢母皇。”姜儿自小得母皇宠爱,自然不像其他皇女般畏惧她,只是因父亲的原因,并不多主动亲近她。
姜儿咬咬牙,跑到雍平帝身边跪下了。
“怎么?”
“母皇,姜儿知道母皇每天为国事操劳很疲累,本不该这么晚打扰母皇——”
因她不经常求她,这么一来雍平帝倒是有些心软了。
“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姜儿却恨不得自己更凄惨一些,她轻轻拉了拉雍平帝的常服,小声哀求道:“姜儿相信皇姐会回来的,母皇、求求您不要让王太女继位——”
雍平帝讶然于她的聪颖,虽然心里猜测是兰贵君所教,但还是忍不住偏心这个孩子。
“晋王太女四龄稚儿,怎可为亲王?此话不许再提了。”她心里的确有这个念头,是以正准备命她降级承郡王袭爵,只是这话不能跟姜儿说。
“是。”姜儿内心一喜,正想求她加派人手找皇姐,却被打断了。
“陛下。”
雍平帝有些不悦:“何事?”
见还有一位皇女在,暗卫有些犹豫。
“是晋王殿下的事。”
“是皇姐!!”
雍平帝微微皱眉,若是好事还罢了,若是不好、岂不让姜儿难过。
“晋王找到了?”
“凉州陈王封地,有人执皇室玉佩。经殿下随身的宦官证明,正是殿下之物。”
“谁?”
暗卫看了姜儿一下,踌躇了一下。
“青楼的一名小倌,据他所言似乎是殿下亲赏——”
“混账!”雍平帝一伸手将手边的茶盏摔至在地,面色铁青:“还未验明身份,你就叫上殿下了?”
“属下该死!”
“母皇......”
雍平帝看了姜儿一眼,勉强压下怒火。心中却涌上复杂的情绪。担忧、失望、焦躁、厌恶......
“她人呢!还不滚回来?!”
“殿下失踪了。”
“甚么!?”
凉州西城。
“这是二姐留下的信物?”
“嗯。”承义面露疲惫,将陷在树干里不起眼的玉石取出来。原本是大姐拿着的,后来应该是二姐收着。不会有错。
“所以二姐她们也走散了?”
承义也心中一沉,庄怀自称亲王,她半信半疑,若她真是个和陈王一样身份贵重之人。呵、她不指望能为承恩、为寨中姐妹报仇雪恨。只愿她别祸及寨中老小——她甚至怀疑,那些追杀她们的人手是冲着她来的!
眼下只看到二姐留下的信物,忍不住心中忧惧莫不是二姐遭害。
“二姐既然留了信物,定是会回到此处。”见承义面色难看,宋婴只好出言安慰。
“亲王殿下不用安慰我,即便二姐不再了,我也会带你去找大王。”
宋婴心中苦笑,自那日告知她的身份,承义便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她是不该隐瞒身份,但并非她的本意啊。
“你可以叫我怀庄,那是我的乳名。”
承义面露讥讽,她可不想高攀。
宋婴叹了口气,也不再说甚么。
二人等了半晌,宋婴迫切地想要离开了。原先失忆还不觉,如今想起了便是焦躁万分。
她想朝歌、想阳城、想司琴,也想——谢昭然还有姜儿。
她更担忧沧都局势千变万化,若是迟那么一刻,母皇立了秦王或赵王。那她的妹妹、夫儿,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正当她要等不下去之时——
“承义!”
承义漠然的脸终于闪过一丝欣喜:“二姐!”
宋婴见到来人是二姐和平遥县主,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就你们?承恩呢?”
承义面色灰暗,喃喃道:“我不该带承恩来的,她那么胆小怕事。都怪我、二姐!都怪我......”
二姐见这样,还有甚么不明白的。想起妹妹没的那时候,她心中一痛,将承义一把抱住。
“我们会给她们报仇的。”
承义想起来甚么似的,她抬头看向宋婴。
宋婴眼下也只好抱拳对二姐道:“小王失忆之时承蒙魏二姐和寨中姐妹相助,如今贵寨有难,小王义不容辞。”
二姐有些不解:“你是何意、你想起来了?”
“她就是太女殿下要找的皇女。”
二姐先是一惊,继而面色难看:“你、那些人是冲你来的?”
平遥眼睛红红的,原本没注意她们的对话,此时也是震惊地望向她。
宋婴心中大呼冤枉,但是她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秦王或赵王想要让她永远回不去。
这么想想,唯一能暴露身份的、大概就是赠予逐鹿城绕梁的那块玉佩。虽然不是甚么稀罕物件,但也是严氏给她挑的,想必是何时陛下亲赐之物。
“若是冲我来,大可以干净利落除去我,不必费此周折。”
二姐面色有所缓和。
“你——你何以为证?”
宋婴苦笑道:“已沦落至此,无需编造甚么身份,到时候见了陈王便知真假。”又对平遥县主道:“说起来陈王乃是母皇皇姨,我与县主应是堂姐弟。”
平遥警惕地瞪了她一眼,她对这个平白冒出的堂姐可没甚么好感。
宋婴摸了摸鼻子,她何时受过这般冷待,心里也有些生气了。
“我无意隐瞒身份,只是先前却是失去记忆,若不是小公子——”
二姐神色一僵,心中不再怀疑,对她行了一礼。
“皇女殿下,若您真的是皇女,寨子做的不是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留我们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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