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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何愁
宋婴到了寨里已经两天了。
作为一个山贼或绿林人士占山为王之后将居住、屯兵、防守集于一体、易守难攻的老巢,这寨子没个名字,就叫“寨子”。正如寨子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都只闻姓魏,是同母的姐妹三人,至于名字,从未听人说起过。
如今三当家身死,大当家下落不明,是二当家在掌事,人称魏二姐,寨里的人都叫她一声二姐。二姐是个传奇人物,自幼对习武颇有天分不说,脑子清明也机敏,魏大姐当家时,便是二姐为她出谋划策——虽说她并不识字。
除了“文武双全”,她还长得不凡。怎么个不凡法呢?
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这是其一;面貌俊秀、剑眉星目,这是其二;最奇的是,她双手下垂能及膝盖,传闻这是大将军才会有的神异之状。若不是本朝不封异姓王、不封异姓将,二姐非要去争个将军当当不可,到时候达官贵人定会争相把儿子嫁给她!
不过这只是大家这么说,这个“大家”便是现下正在宋婴耳边叨叨叨个不停的魏大叔。
魏大叔姓魏,自然跟二姐有几分血亲关系,听他说祖上大概是远亲。二姐自幼便是魏大叔照料的,便称他为叔父。魏大叔既无妻主亦无儿女,也把二姐当成亲生女儿疼爱。
因他如今年纪大了,寨中众人也不再安排他做事,而他又闲不住,便做些为寨里没有男人的姐妹们缝补衣裳的闲事。自宋婴被带回来后,二姐便带着承义匆匆走了,其他人亦不知怎样安排宋婴的差事,魏大叔便自告奋勇带她。
宋婴哪里会什么针线活计?不过是跟着魏大叔瞎转悠罢了,顺便听听这寨子里的奇闻轶事。
寨子里的姐妹们,往好听得说是绿林英雄儿女、劫富济贫,实际上也逃不过一个“贼”字。是以除了必要出去采买的姐们儿,平时安定时段是禁止人外出的,尤其是老弱伤残。有的孩子甚至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寨子,魏大叔也很久没出去过了。
听到这,宋婴有些吃惊,她磕巴着问:“寨子、多久了?”
魏大叔怜惜地摸了摸宋婴的狗头:“傻孩子,这忘得可够彻底的。小姐定是跟你说过——咱这寨子啊,是老寨主打下的。前任陈王残暴,民不聊生!虽说早早蹬腿去了,这任陈王又是个醉生梦死不管事儿的,烂摊子等着太女殿下继位都不一定能收拾完!”又叹了口气:“太女殿下如今已经知天命之龄,天下安有五十年的太女乎!”
宋婴有些明白过来,所以大家是期盼着王太女早些继位么,那到时候这寨子,还能存在么?
“魏叔!您给她说这些干啥啊!一个小傻子,能听得懂么。”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叼着根狗尾巴草蹭过来了。
“一边去!”魏大叔翻了个白眼,又安慰宋婴道:“别理她!这寨里就数她最浑!”
“哎呦魏叔您严重了,不敢当不敢当!”那年轻人嬉笑道,又正儿八经抱了抱拳:“在下承恩,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庄怀。”宋婴看着她有些好奇,望了望承恩,总觉得有些熟悉:“承义?”
承恩嘿嘿一笑:“你是我姐接回来的,以后跟你承恩姐混了,姐罩你!”
“你可别欺负这孩子!”魏大叔虎着脸叮嘱:“她伤着脑子了,一时半会儿好不利索。”
“得嘞得嘞!我姐都跟我唠叨过了,您老就放一万个心罢!”
魏大叔朝宋婴挥挥手,按了按老腰:“好啦,你们年轻人玩去罢。我这把老骨头要歇歇了。”
承恩一把搂过宋婴的脖子:“走走走,咱去玩点儿好玩的。”
“?”宋婴一脸茫然。
等等,这是——
“下山?”
“嘘——!”承恩紧张了一下下:“小点儿声!”又鬼头鬼脑地张望了一番:“虽说二姐跟我姐都出去了,但这喜欢告状的小人可不少!”
“承恩?”
承恩一拍脑门:“我说甚么来着。”
宋婴好奇地望向来人,是个斯斯文文的家伙,面上挂着笑。
“想必你就是庄怀罢。”她的语气很是亲切又客气,像是对待晚辈。全然不同于寨子里的其他人一般简朴直率,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阿琼姐,您老没跟我姐她们出去?”承恩摸了摸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名唤阿琼的女子笑容僵了僵,对宋婴客气地笑了笑:“二姐和承义有要事在身,出发前命我掌管寨中诸事,尤其是监管大家——”紧紧盯着承恩道:“不得随意下山。”
承恩扯了扯嘴角:“您老放心,我和庄怀就去后厨溜达溜达,万万不敢违背阿琼姐的圣旨——”
阿琼皱眉道:“不可对老圣人不敬!况且、这是二姐的意思!”
承恩撇撇嘴:“知道了阿琼姐。庄怀,我们走罢。”说着,拉着宋婴脚下开溜。
“她是?”宋婴回头望见阿琼面色不好。
“不必理她,马屁精一个。天天把皇帝老圣人挂嘴边,总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儿。别说皇帝了,连陈王她都没见过!”说着又一副神秘的样子:“我跟你讲,不是我吹牛!你姐姐我可是见过王太女殿下的亲儿子的人!”
“......”
宋婴没反应过来见过“陈王太女之子”这件事有甚么特别的。
“一看你就是乡巴佬罢!”
宋婴的愣神大大取悦了承恩。
“太女殿下的儿子不少,但有封号的仅仅两位,我见过的就是其中一位!”承恩说着,脸上出现怀念和痴迷:“平遥县主,长得也是——”
“怎么、见到?”
承恩一愣:“甚么怎么?”待反应过来又嗤笑道:“你以为皇亲国戚那么容易见到?我告诉你!要不是那次跟着我姐,帮二姐去递帖子,姐姐我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
宋婴眨巴眼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
“咳——虽说我们和那些狗官势不两立,但太女殿□□谅我等迫于生计落草为寇的百姓,对咱们寨子一向很——和颜悦色,二姐也曾受到过太女殿下的宴请,当时平遥县主还未......”
宋婴听着承恩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想了想,蹦出两个字:
“招安?”
“呸呸呸!”承恩反应很激烈:“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是那么怂的人么!”说着却有些心虚,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况且——虽说那平遥县主心悦咱们二姐,但二姐定然不会做上门妻主的。那、那不是卖身求荣么。”顿了顿,又有些底气:“再说,二姐若是有那个心,也不会走运私盐......”
“喂!我今儿说的话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待反应过来自己说了甚么,承恩忽有些慌张,挥了挥拳头:“敢说......我揍你哦!”
“......”宋婴点点头。
“那还去后厨么?”宋婴关心这个问题。
承恩愣了一下,喃喃道:“你这家伙——定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算了!咱是粗人,不想这些了!走!去后厨偷点儿东西,当明日的干粮!”
“?”
“你真当那曹琼能拦得住老娘?”承恩很是得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又不是头回了!晚上你别睡实了,咱夜里走!”
宋婴想了想,问出她想知道的:“下山、去哪。”
承恩眯着和她姐一模一样的小眼睛神秘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宋婴沉默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她放佛明白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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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婴现在身处陈王封地,离沧都比较远呐。
目前脑子还没好,没太大压力。先浪一波,再虐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