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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明生
自借庄氏姐妹牵线同崔枭见过一面后,宋婴又和她约见了几回。
纵然中间隔着个表哥,她也不得不承认,崔枭确实是满腹经纶、文采斐然。虽说其母崔胜乃是庶出,却也是在国子监任职多年的官员。崔枭青出于蓝,假以时日,必胜过其母。又听表姐庄海介绍这崔枭儿时得姨母崔善亲身教导——便大大不同于右相卢敢当之女卢寄,除了熟读四书五经、更是懂得不少人情世故,并不固步自封、满口仁义道德不知变通,常常自抒其见解,令人耳目一新。
是以当崔枭自荐愿为晋王门下客时,宋婴是满意而欣喜的。再者,表哥已为人夫,同崔枭也是相敬如宾;况且她膝下也只得阿羡一个嫡女,侍儿不少,却只有两位庶公子。崔善无后,阿羡便是崔氏未来的家主,表哥也无后院烦忧之事。是以宋婴便将心中仅剩的一点儿不快也去除了。
只是因担心大材小用,当下不好在朝中安插个位置给她。正巧明生、承安甚至往下几个女儿都已开蒙,到了正经念书的年纪。姜袖便提出要崔枭做王女们的教书先生。宋婴本以为是儿郎愚笨,并不在意。但转念一想,竟觉得是个好法子。
崔枭频繁登晋王府不免惹得人猜忌,世家女做诸王门客也会招来母皇不满。不若叫她做王女们的启蒙家师——崔氏再是翰墨诗书之族,崔枭也是庶出二房之后,又没个功名,为王女之师并不显眼,此举甚妙!不知姜袖是否误打误撞,至此得了宋婴、朝歌姐妹二人高看一眼。
是以,这日宋婴下朝后回了王府先去南书房同崔枭商议要事——顺便看看女儿们念书念得如何。
还未进门便听得孩童吵闹哭泣声和崔枭的呵斥制止,宋婴有些纳闷,挥挥手制止了下人通报,推门进去只见一通混乱场面。
孩子们见母亲进来,声音倒是一停。宋婴大致看了看,见长女明生捂着眼睛站在一旁;仲安的衣袍像是被泼洒了茶水,情绪倒还算平静;天佑怯怯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最年幼的蛰儿被吓得哽咽着抹眼泪。还有天鹿倒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气呼呼的——等等、天鹿?!
宋婴见到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便有些头大:“天鹿,这个时辰,你应当和心佛在教养公公那里学儿郎的东西,为何出现在此?”
天鹿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肯看她,嘴上却不敢不答话:“母亲偏心!”
宋婴走过去一边将蛰儿抱在怀里哄,一边奇道:“又怎么了。”
天鹿撅着小嘴,一声不吭。
“殿下——大王女不甚受伤——”一向处事不惊的崔羡也有一丝忐忑。
“怎么回事?”宋婴忙看向一旁站着的明生。放下蛰儿,唤明生走近了细细检查。发现她清秀白皙的小脸上添了几道红痕——都在眼角、不可谓不凶险。心疼地将女儿搂进怀里。
明生见母亲才关注到她,有些委屈,但转念一想自己是长姐,强忍住了眼泪。
“天佑,你来说。”宋婴瞧瞧倔强的儿子,心里大致清楚这罪魁祸首是哪位。
“回姨母——”天佑一向乖巧,迟疑了下,实事求是道:“是天鹿哥哥——”
“我才没有!”天鹿不服气地辩驳。
“是天鹿哥哥凶人!”蛰儿也握着小小的拳头为天佑声援。
“我没有!”
“你先闭嘴!”宋婴有些生气了。
“殿下——”崔枭有些尴尬,自己的女儿她尚且没教导过,几位王女王子更是难教,这下竟在主上面前落了个不好。
“让之,小儿顽劣,让你见笑了。”宋婴勉强笑了笑。
“此事乃臣之不力。”
“无妨。”宋婴只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孩子们窝里斗可不好。
“母亲!”仲安扬起小脸,鼓起勇气唤了她一声。
“嗯?”宋婴有些意外,这个女儿因性子太过软和常常被她忽视:“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仲安小脸涨红,有些紧张:“孩儿同王姐妹正背书,天鹿忽然闯进来。长姐说、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儿郎不应该、不应当进入书房。可、可天鹿不肯,还、还生气地打翻了茶水。长姐拦着他,也被弄伤了。”
“天鹿哥哥坏!”蛰儿很不高兴。
明生闻言不自在地扭了扭,感到有些没面子,竟被一个小儿郎弄伤了。最终还是安静乖巧地躲在母亲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
“天鹿,”宋婴脸色微沉:“确有此事?”
天鹿乌溜溜的眼中生出泪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打伤你的姊妹?”
“孩儿不服,为何王姐妹们都可以在南书房念书,孩儿身为嫡子,却只能和心佛学那儿郎的东西——”
“你也说那是儿郎的事情了。”宋婴打断了他,天鹿才四岁,这嫡庶之分是谁教他的?
“孩儿不是有意欺负姐姐,只是想看看她们念的甚么书。”
“你启蒙才多久,还当认真习字才是。”宋婴有些哭笑不得。
“仲安姐姐同孩儿一般大、蛰儿更年幼,为何她们可以、天鹿不行?”
宋婴想到阳城那不输女儿家的野心,思绪一顿。
明生这时却不满道:“你还小,虽不用在意这男女之别,但随意出入姐妹的书房却是不该。”
“明生姐姐不过长天鹿几岁,天鹿不要你来教我该如何做!”
宋婴有些不好受——如今,明生和天鹿的不合,正是阳城和绿柳的因果。
“好了——”宋婴制止了这场闹剧:“以后自有男先生教导你读书,今后不准这样了。”虽在口上责备了几句,却并未罚他。
“仲安去换件衣服。”
“是,母亲。”
又吩咐小来福将去疤痕的药膏备了往绿柳房里送去。
转而对崔枭道:“让之,以后王女们若有过错,尽管责罚。”
崔枭拱手道:“臣必定好生教导王女。”
想到明生伤了脸,这晚宋婴便歇到了绿柳房里——虽说是按规矩和王后同房的日子。但天鹿之过,阳城也有责。况且自绿柳先前小产失了幼子,身子大不如从前,宋婴不免多照顾他几分。
“殿下福安。”
“明生可好些了?”
“不过是小伤罢了,也未破皮,现下已经不显了。”
绿柳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阳城。明生是他的心尖子,险被伤了眼睛——但他今日不同以往,并未在妻主面前表示出来。
仔细帮宋婴宽了衣,侍候她躺下了。
本以为绿柳定会向她哭诉,没想到——
“殿下勿要责怪三王子了,小孩家打闹自然没个轻重。”
“那也是阳城管教不严——明生她们就向来乖巧、天鹿还是个男儿家呢。再者,你虽是侧室,但也是天鹿的庶父,不必如此称呼。”
绿柳依偎着宋婴日渐宽厚却再也不能全身心依赖的臂膀:“殿下说的是,只是毕竟嫡庶有别——”
宋婴想起天鹿在庶姐妹面前自称嫡子,对阳城更是不满。对比之下绿柳这些年却是懂事不少。
二人沉默了一阵。
“明生也虚龄七岁了,过几日我会禀告母皇,为她讨个身份。”
“殿下!”绿柳一时说不上是惊喜还是不甘。
他心知女儿离王太女的位子还远:先不说王后虽然无女,指不定会抱养哪位王女、侧君也有了身孕,况且目前看来姜袖所出的王女更得她欢心。况且天鹿早已是郡主的身份了,除非女儿得个郡王之位,不然还是矮卢氏一头。
宋婴沉吟片刻道:“明生毕竟是王长女,只是——”
只是不同于其他王姐妹,明生若没个爵位在身,作为庶长女恐怕不能让手足信服。
绿柳知她言外之意。只是,庶长女也占了个长,未必全无可能呢?若先得个王姬、宗姬的身份,也是压了姐妹们一头。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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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想赶紧结束这拖后腿儿的宅斗磨磨唧唧的。想赶紧进入新阶段,但是要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