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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家事
温七公子声音尖锐而惨淡:“既不是四哥为侍,自然不必烦忧。”
温六公子胆怯地望着四哥,眼里透着恳求。
“呵、既与我无关,我又凭甚么帮你们?”
温四公子似笑非笑——他眼尖地瞅到庶弟们穿的正是母亲上月赏的花软缎子——可真是一视同仁啊。
“四哥哥、且救救弟弟们罢!”温六公子哭泣着不断拭着眼泪。
温四平日最烦这庶弟哭哭啼啼:“哭甚么。我说六弟弟、你与七弟弟也是同父所出。若学得他半分聒噪、也好过天天一副受气样子。”
温六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嫉恨地瞪向兄长。
“温四!你休要得意太早!太女殿下即使要了我们兄弟也不会就此作罢!”
又扭曲地挤出一个笑容,接着说道:
“温家不出一个嫡公子,东宫——或是朱氏,又怎能放心得下呢。”
温四脸色不大好:“我已有婚约在身,就不劳弟弟费心了。”
温六满脸讥讽:“哥哥这是在骗弟弟、还是骗自己呢?王家小姐这会儿恐怕不大好了罢。”
温四沉了眼眸。
母亲不是没有打过他的主意。
他以死相逼——皇太女那条不归路、他是疯了才会去。母亲虽不在意他这个儿子,也要顾着温家的名声。她最想要的就是温家能跻身世家之列——现在也勉强算是。不过、逼死嫡子,可不算世族作为。
况且、他虽为儿郎,却心思缜密、聪慧果敢。父亲是个眼昏心盲的、每每竟只惦记些情爱。不但不为亲生子考虑,竟将那庶出女儿当作自己命根子。只盼好好养育这温家唯一的女嗣、求得妻主原谅他未生育嫡女之过。
若说原先他还曾对父亲抱有几分幻想,自两位亲哥哥被母亲当作筹码一一许人、父亲却只抹了眼泪道:儿郎大了总要嫁人的、嫁给权贵又如何不好。你妹妹可怜是个独生的、只能盼着几个嫂子帮衬。
是以温四果断对父亲死了心,仅仅细心为自己打算。他是有机会逃离,但他不愿、更是不甘。他要为自己谋个好将来。
好不容易说服母亲将两位庶弟送给太女——他自然也早早为自己选了妻主。
兵部尚书王宿的嫡亲妹妹王定,就是他的退路。
说起这王宿是个传奇人物:军户出身、少时失了双亲、唯有一个妹妹。自她一举夺得武举状元,不仅逃离了军户的老路、更是有双慧眼——不声不响跟了梁王疆。有了从龙之功,一切都顺利起来。一步步爬上兵部尚书的位子。唯一不好的就是传闻她当年为雍平帝挡了一箭、不能生育了。王宿是个骨头硬的、她不愿过继族里曾经奚落她们姐妹、现在又赶着来巴结的族人子嗣。索性将小了自己十多岁的妹妹王定当作女儿一样养大了。
王定不同于姐姐、本就作为军户里的生员,是个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但在温四眼里,却是合适不过的了——平庸、软弱、好拿捏。王室又将这个妹妹宝贝得不行、却对她的性子也很是头疼。希望为她找个厉害的夫郎、免得自己百年之后没人照顾。
在他的提议之下,母亲也觉得这是门好亲事。
是以王宿和母亲一拍即合、将二人婚约定在过年前——等王定行了冠礼。
坏就坏在,这王定上半年出门踏青赏花,回来竟莫名地病了。本以为养个几天就好、谁知竟开始咳出血来——大夫疑心是肺痨。
王宿要温四嫁过去冲喜、他怎么可能会去。
王宿便有些阴晴不定,在朝堂上也总对母亲争锋相对。母亲念在不想白搭进去个聪慧儿子,就这么拖了半年。若是王定撑到年末,他就该嫁过去了。
温四独子回了屋子,心中烦闷。
“四哥哥!”温九从床底下钻出来。
温四克制着自己,握起拳将指甲掐在柔软的手心。
“九儿?怎么又躲在我这里。不是跟你说了不许进我房间么。”
温九顽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就进!就要进!”温九踩到床上去又蹦又跳。
温四努力让自己显得温柔。
“来找我做甚么?”
温九闻言停了胡闹,从床上跳下来、抓着他的手撒娇。
“四哥哥——不要嫁人好不好。我不想你嫁人。”
温四眼神晦涩:母亲已经开始准备了么?温九是如何得知的?
“要不我去求阿娘?阿娘最宠我了!我去求她、必是应的!”
温九急切道。
温四面上讥讽:“是啊、阿娘最宠你了。不过这件事对你、对阿娘只有好处,她又怎会依着你胡闹?”
温九依恋地抱着兄长的腰,有些蛮横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许!我这就去求阿娘!”
“阿娘!求您别将四哥哥许给皇太女!”
温敢行有些意外女儿提了这个要求,心中不免几分猜忌。
“谁告诉你的?是你四哥?”
温九不依不饶地恳求母亲:“阿娘应了我罢!我和四哥哥耍的最好、他若是嫁人、我可怎么办?”
温敢行笑着拍了拍女儿的丸子头:“九儿舍不得兄长嫁人么。你可不仅仅这一个兄长。”
“可就剩下这一个亲哥哥了。”温九撅着嘴,很是不乐意。
“谢宝然每每都比不过我——她的哥哥虽是君侍、但对她可不上心。谁叫她是继室所出呢。”
原来这竟是孩童间的攀比。
温敢行皱了皱眉:“以后少同谢氏往来。”
温九对母亲虽是敬畏、却舍不得少一个同龄玩伴:“阿娘以往不还叫我同她们玩耍——”
“够了!以往是以往!”温敢行面色严厉。
谢氏、不过靠着兰君苟延残喘罢了,凭什么占个两朝世家的身份。
温九被母亲这么呵斥,心中又惊又怕、不禁微微发抖。
温敢行瞥到独生女儿这副懦弱怕事的样子,再想想崔敢言嫡长女崔善、卢敢当之女卢寄,疑心是女儿生父卑微的血统作祟。
这样想着,面上不禁带了几分厌恶。
温九对大人们的目光一向敏感,此时见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这般打量。心中委屈不已,哽咽着要哭。
温正夫这会儿得了身边亲信的消息,说是女儿在书房缠着妻主撒娇,有些不大放心。这便来寻她们母女。正走到屋外听到妻主斥责,吓得几步走上前去推门而入。
“大人——”温正夫冲上去将女儿抱在怀里,有些不满地对妻主劝道:“九儿还小呢,纵然说错了话、也不必这般苛责。”
温敢行阴沉地看了自己出身高贵的正夫一眼:“朱氏!我说过多少次!本相教训自己的女儿!哪里容得上你说话!”
温正夫怯怯地松开女儿,站到一旁去。
温九早已被吓怕了,此时见父亲护不住自己,哇得一声哭了。
温正夫虽然心疼,却畏惧妻主,不敢去哄。
一时间屋里只闻温九哭泣声。
滴答——滴答。
温正夫惊呼了一声。
原来这温九担惊受怕之下竟生生尿了裤子。湿嗒嗒的裤子向下滴水,地上的尿液蜿蜒地流到了温敢行脚下。
温敢行微微怔住、阴狠地瞪了夫郎一眼,甩袖走了。
若不是、若不是她只这一个女儿——可惜了,四儿若是个女儿家,自己哪用得着这般费力不讨好?
温九见母亲走了,扑到父亲怀里痛哭。
温正夫亦有些胆颤,紧紧抱着女儿,疑心妻主对自己不满。
他的神色渐渐染上一丝疯癫——不、不!她的正夫只能是他!谁都不能抢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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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第三人称,后面会渐渐将出场人物串起来。
更文不太稳定、有时间就更。感谢还在等喂食的亲们。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