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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之意
雍平二十三年秋。
这月初,天生奇相、霞光满天。
百姓皆称:帝有德、时世清平、是为祥瑞。
凡景星、庆云为大瑞;白狼、红兔为上瑞;苍鸟、赤雁为中瑞;嘉禾、芝草、木连理为下瑞。
恰逢江南巡抚谢尹,献白狼、白鹿各四。
雍平帝大喜,分封诸王、福惠后嗣。
又听闻宋婴嫡长女乳名“麟儿”、甚觉此女有福,亲赐名“含誉”。
宋婴索性直接用吉瑞六星为其他两个女儿命名:长名“周伯”、次名“格泽”。又趁机为几个孩子上了玉碟。
新晋封的梁王——三皇女蟜听闻后觉得很是新奇、也为独子客儿更名“天保”,并为儿子请了个命。雍平帝准了、封梁王庶长子宋天保为康乐县君。
梁王此时已然行了冠礼,因雍平帝还在位、暂时移居宫外梁王府。待新皇登基之后前往封地。
因客儿被封了县君——虽说不是县主、但儿子还年幼,也算了却她一件心事。特邀了宋婴、朝歌两位皇妹出宫到她府上玩耍庆贺。
长沙王知道此事,向母皇告状皇姐不公。
雍平帝却一反常态没有顺了爱女、甚至对她有几分生气——原来这几日长沙王同父胞妹、十一皇女昌,吃了蟹子后坏了肚子,一连几日都上吐下泻。太医诊断大概是对海腥之物过敏。
因皇族未出过这般状况、宫人一时不备,竟是害一向健壮的十一皇女拉得虚脱、小脸变得瘦弱蜡黄。
雍平帝忧心不已,这几日下了朝就去柔贵君宫里看望——柔贵君这几日哭的梨花带雨、很是让人怜惜。
是以这会儿长沙王不照顾父君、皇妹——还想离宫玩耍,让雍平帝有些心寒。
宋婴、朝歌姐妹二人不知长沙王的幺蛾子,这会儿正同八皇姐的儿子玩耍。
康乐县君宋天保因这几日顽皮、晒得黑了些,本又生得健壮,竟像个小女儿家了。
宋婴捡了小蹴鞠逗弄他。
天保已经三岁了,这会儿正是跑跑跳跳不得安生的年纪。宋婴很是羡慕——自家孩儿还尚在襁褓。唯一走路顺溜的明生,绿柳又挂念得紧。每每她抱到主屋去,绿柳就像阳城会害他女儿似的,弄得宋婴也很是尴尬。一次两次这样、平日她索性抱了麟儿来玩。
“姨姨!客儿要!”
天保奔向宋婴,她却故意将手中的小蹴鞠丢给朝歌。
朝歌接了,对姐姐欺负小孩的作法有些无奈。
天保小脑袋转向朝歌、正蹦蹦跳跳跑了过去。不防,朝歌接到姐姐的挤眉弄眼、又将蹴鞠丢了回去。
天保扑了个空、很不乐意,哇的一声哭了。
宋婴逗哭了小孩儿,自个儿却乐不可支。
梁王在一旁看两位皇妹弄哭了儿子、不但没有为天保讨回公道,还看戏似的津津有味。
柳娘子闻声而来、见到这一幕心知必然是几个大孩子把小孩子弄哭了,无奈地抱了天保在怀里哄。
朝歌自觉自己变得和皇姐般幼稚啦、竟捉弄小孩子。从怀里摸出块儿桂花糖来赎罪。
柳娘子温润地笑了笑,接了糖作势要喂给天保。
天保伸手去抓、不忘哽咽着控诉几个长辈:“姨姨坏!客儿不要姨姨!客儿不要母亲!”
柳娘子掏出帕子为天保擦了眼泪:“客儿以后叫天保了,要记得。”
看他不再哭了,才将糖喂给他。
“客儿要阿娘!”
天保吃了糖、笑嘻嘻地亲了柳娘子一口。
宋婴、朝歌见怪不怪——这府里的男主子俨然是柳娘子无疑了、雍平帝默认了的。只是可怜梁王后了。
柳娘子请她们去用膳,姐妹俩有些小窃喜——柳娘子的厨艺可比宫里的厨子好多了。御厨们自有一套本事没错、只是少了点儿新意、每每就是那些。纵然食材新鲜珍贵、却也吃腻了。
起初得知柳娘子下厨、姐妹俩还吃惊了一回:时下女子远庖厨。就是厨子、回家也是命夫侍做吃食的。
但在见识过柳娘子的厨艺后、二人已然对她生出崇敬之心:一个女子、长得好看就罢了、做饭还这般美味。
是以柳娘子靠厨艺征服了两位皇女的心。
“这是甚么!”宋婴眼疾手快从三皇姐筷下抢了一块儿微微鼓起的肉、扔到嘴里嚼了,觉得酥软极了。
朝歌无奈地看了姐姐一眼、又夹了一块儿到姐姐碗里。
“小七也太偏心了罢!”梁王很是无语。
柳娘子忍俊不禁,一边伸手夹了一块儿给梁王。
“这可是青衣的拿手好菜!”
梁王眉开眼笑,狼吞虎咽地吃了。
“太厉害了!柳姐姐这手艺是哪里学的?真得让宫里的厨子好生学学!”宋婴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儿。
“六啊!休要做白日大梦啦——你三皇姐我、这辈子都没吃过比青衣做的更好吃的饭。”
真是情人眼里——
姐妹俩默默扒了一口饭。
柳娘子闻言无奈地看了梁王一眼、细细撕下一小块儿喂给旁边挣扎着也要吃的天保。
“两位殿下喜欢就好。青衣的家乡有几样菜作法独特,以后有机会做给殿下们品尝。”
朝歌乖乖点点头,称赞道:“柳姐姐真的好厉害呢、小王都没见过厨艺这般强的女子。”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小王之意是——”
梁王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别‘殿下’来、‘小王’去的!这是在我的府里!都听我的、别用那些繁琐礼节。还有、小七,你说的不错,青衣的厨艺确实无人能及。”
姐妹俩相视一笑,答应道:“我们可一直唤的姐姐、就是柳姐姐固守着‘殿下’不放。柳姐姐该随着皇姐叫我们。”
柳娘子只好应了。
“小六、小七,那青衣就随着阿蟜、这般唤你们了。”
二人这才作罢。
用过膳、天保被送去梁王后那边午睡了。
皇姐妹几个加上柳娘子在亭子里品茶闲聊。
“六啊!”
宋婴一个哆嗦:“皇姐你干嘛——有话好说。”
每每她这么唤她、她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六啊,你的几个女儿可还好?”
“我道是甚么事儿呢。”宋婴放下心来。
“麟儿可算白胖了起来、之前简直像个脱了毛的小红猴子;承安、心佛真真是双生子,一个哭了、另一个立马跟上,但这两个孩子都随生父,平日里安静得很;明生——也快两岁啦、说话也伶俐多了。”
朝歌好奇道:“皇姐,双生子都这般灵验么?”
宋婴点了点头:“自然。这两个小家伙像是冥冥之中有甚么感应似的,可灵了。”
梁王尴尬地咳了一声:“六啊!”
“皇姐您有事儿快说!”宋婴头皮发麻。
“是这样——我啊、和你柳姐姐——”
宋婴等着她下半句。
“你看——我们也生不出孩子。”
听了这话朝歌都有些无语:那是自然了。
“客儿——咳、我是说天保,他毕竟是个小儿郎、难以继承王位。况且、没个手足姐妹护着、将来嫁人了也难免受气。”
宋婴琢磨过来:“皇姐的意思是?”
梁王有些脸红,倒是柳娘子接了她的话道:
“小六,我们是想过继个你的女儿、以延阿蟜香火。”
朝歌闻言吃了一惊、望向姐姐。
宋婴也有些讶然,她对柳娘子用情至此?
“可我也只麟儿一个女儿啊。”
柳娘子摇了摇头:“不是嫡女。”
不是嫡女——明生或承安?
宋婴想了想,三皇姐待她不错、这忙她是愿帮的。况且这对孩儿来说定是好的,只是——
“这事儿还容皇妹回去和正君商量商量。”
梁王有些失望、还想再劝,却被柳娘子拉了拉衣袖、微微摇了摇头。
几人又换了别的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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