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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
当朝天子姓傅,二十年前推翻陈氏王朝,以一介布衣之身登上大位,手腕之硬令朝中臣子无不心惊。
登位后,大肆封赏有功之士,也不将前朝老臣屠尽,一时,朝中分为两党,一为前朝臣子,称“旧衣党”;二为新封臣子,称“新裾党”,原先,新裾党远甚旧衣党,后来见皇帝不偏薄任何一党,两党便放开手脚,争锋相对,党派之争尤其激烈。
从前,前朝尚未覆灭,旧衣党的头头也就是前朝礼部尚书张清则有一个学生,名叫徐桉之,胸有珠玑,腹有良谋,是张清则十分看好的一个学生。
新帝起事时,他恰好赋闲在家,彼时,废帝昏庸,荒淫无道,虽未曾做出挖比干之心看有几窍的行径,却也是酒池肉林,美人三千,他多次上书劝诫,不想却被革官。
徐桉之固然是个忠臣,却也不是愚忠,他知道这天早晚要变,便将家产变卖,打发好奴仆,携亲人一同去投奔刚起事不久的新帝,临行前,他拜访恩师张清则,想劝说他辞官同去。
张清则明面上同意,暗中却派人通报废帝。废帝一听,不好,有人要撬我江山的墙角,这还得了?
连忙派官兵追捕徐桉之一行人,又派兵去剿贼,那时候废帝已有一段时日未上朝,朝中人都阳奉阴违,只有亲信们去追赶徐桉之,徐桉之没有抓到,却将徐家人杀得近乎精光,徐桉之因去联络老友逃过一劫,他的妻子才生下一个女娃娃,拼死让奶娘带给徐桉之。
徐桉之得知后,悲痛异常,满门将屠尽,只剩个娃娃和自己,泪水从他脸上滑落,落在娃娃的脸上,那孩子出生便尝尽了悲苦滋味,如何不让人唏嘘。
徐桉之心中原有悔意,经此一事后,对废帝的痛恨达到了极致。
从前只是不作为的不满,如今却是血海深仇。
他想起家中妻子素日温柔娴静的模样,一日日安慰自己,他们曾商量孩子出生若是男孩则叫徐习林,若是女孩则叫徐熙晴,可如今欢喜无法两人共尝,悲苦却是独自忍受。念及此,徐桉之几乎要昏过去了,可是他不能昏,他还有一个女儿,是他们的宝贝,是妻子最后的期望,他得将她抚养大,嫁个好夫婿,不要像她娘一样,嫁给自己,好日子没几天,却落得此下场。
呵!乱臣贼子之妻啊!
他意识到不能再拖了,匆忙上了马车,去了兖州。
那时候的新帝得知他的境况,却仍有些怀疑,并不重用他。几次重要战役中他提出了关键的。指导意见,才使新帝将他纳为心腹。他穷尽所学,换来庇佑,只因他还有个年幼丧母的女儿,她太小了,自己不知能活多久,又能照顾她多久,若死了,好歹新帝能照拂几番。
可徐桉之并没有想到他对亡妻的哀悼成了日渐成熟的帝王的心病。多次提点、恩威并施,他最终娶了新帝手下张乾徳将军的女儿,填房张氏。
他苦笑着,无奈着。
自古男人薄情,可谁知道,薄情也是被逼出来的。深情如何,薄情如何?
他抑着自己不去想亡妻,可多年以后再去回想亡妻的音容笑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影影绰绰的一道影子。
男人终归是薄情的。
他无奈着,苦笑着。
他与继妻在两年后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徐熙霖,音同徐习林,他觉得只有这样才不会忘记亡妻,也算给亡妻一个交代。
这时候的徐熙晴已经7岁了,不像她的名字那样晴晴朗朗,总是愁绪满面,徐桉之心疼她,却不知如何相待,也终究不可能要求继妻像待亲生女儿那样照料。
所幸新帝有个儿子,比徐熙晴小上三岁,两人游戏为伴,互相舔舐伤口。新帝常年征战,他的妻子在老家教养孩子,至于这个长子由新帝带着,亲自教导,纵使新帝照料再周也抵不上母亲,何况新帝常年在外,孩子虽难过但不敢声张。
犹记当时,两个孩子初初见面。
一个说:“小弟弟,莫要哭了,我的母亲早已不在,哭不能将她挽回,我不哭,你要学我的坚强。”
另一个说:“我的母亲虽在却好像不在,悲悼极致,只能哭出来纾解。”
他说:“我叫傅匡文。”
她说:“我叫徐熙晴。”
这一年,徐熙晴10岁,傅匡文7岁,徐熙霖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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