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文野]医者仁心黑恶魔

　　大概真的如同中原中也所说，没有人能够抵抗重力的碾压，在有中原中也存在的战场上，战局往往是压倒性的。

　　带着黑色礼帽的少年周身裹着红光冲进敌方队伍，所到之处皆是人仰马翻，敌人在被少年碰到的瞬间失去战斗力，只能乖乖被重力压倒在地。
　　对面的将领倒也是个异能力者，他的异能力似乎是控制冰，在保住一部分自己人后他开始对中原中也发起进攻。
　　细碎的冰块凭空出现，转眼之间便聚集成了巨大的冰锥，向按着帽子的橙发少年袭来。
　　然而来势汹涌的冰最终也只能在中原中也脚下碎裂，即使控制的人再怎么努力将碎掉的冰重新聚集起来，甚至在同时制造新的冰块，也赶不上重力将冰块碾碎的速度。
　　双方将领之间的战斗结果几乎没有悬念，对面完全是被中原中也压着打，对面的其他成员也想帮忙，可港口Mafia这边怎么可能放任对方围攻自己的上司？
　　冰屑飘扬的战场上瞬间子弹横飞，论火力双方确实相差不远，但港口Mafia这边有闪灵在后面治疗，就算有子弹飞到女孩面前也会被光组成的护盾拦下。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敌方领队被彻底击败的时候，闪灵闭上了眼。
　　她救不了那个人，只能自欺欺人地不去看。

　　“结束了。”中原中也收敛了异能力，落在闪灵身边。
　　闪灵点点头，提着法杖开始惯例的治疗。
　　白金色的光相继落在还活着的伤员身上，无论是港口Mafia的成员，还是被无辜牵扯的民众，还是与他们对抗的敌对方。

　　中原中也看着闪灵的举动欲言又止。
　　她一直都是这样。少年想，把别人的性命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又想起出发前闪灵说过的话，记起女孩当时一闪而过的失落和痛苦。
　　她说拯救人们是她存在的意义，可在中原中也看来，努力挽救他人的行动更像是女孩为自己套上的枷锁，她在惩罚自己，她厌恶自己的过去。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闪灵那双棕黑色的眼睛里，唯有对伤患的关心无比真实，真实到让他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根本就是毫无依据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
　　都是因为他不了解闪灵，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中原中也想，他对闪灵的了解还不够深。
　　他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救人”的执念如此之深。

　　……

　　中原中也之前和闪灵探讨过，关于“救人”这个话题。
　　不，也许不能说是“探讨”，那样的对话最多只能被称为“提到过”这样的话题罢了。

　　当时两人坐在咖啡厅里，为了庆祝自己加入港口Mafia后拿到第一笔薪水，中原中也邀请闪灵一起去吃一次下午茶。
　　一般来讲，和闪灵聊天基本等于自言自语，虽然女孩也会认真地听，每隔几句话还会点头或者用鼻音回应，但她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随时在对话之中加入自己的想法。
　　当时这么想着的中原中也直接就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随后得到了一个略带些茫然的答复：“是这样吗？抱歉，我没注意到……”
　　加入港口Mafia前就很照顾女孩子，加入港口Mafia后更是被尾崎红叶教导要做个绅士的中原中也马上就道了歉，然后继续开始自言自语。
　　但一个人能说出来的话终究还是有限的，中原中也觉得大概是自己说的话题没办法引起闪灵的共鸣，所以才会导致这种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的尴尬状态。

　　“阿治说的没错。”闪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听得中原中也都懵了。
　　“哈？为什么这种时候会突然提起那个讨厌的家伙啊？”中原中也表示不满，但又好奇太宰治到底对闪灵说了什么，“那个混蛋说我什么了？反正肯定是什么不好的话吧……”
　　“嗯，确实，”闪灵点头，她忍住了没直接转答太宰治的原话，而且努力润色了一下，让语言听起来不那么刺耳，“他说中也是个笨蛋。”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差点崩断，虽然最终他还是努力稳住情绪，咬牙切齿地询问闪灵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中也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啊，现在在下层人员中的风评也很好，以前就更不用说了……”女孩堪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有关于“羊”的话题，在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之前将话锋引向自己，“刚刚也是因为顾及我的感受，才会一直努力找话题吧？”
　　中原中也听后挑起眉梢，看起来非常不服气，一副打算和闪灵理论个三百回合的样子。
　　“中也应该多考虑自己的感受。”女孩这样下了定论。

　　“要说笨蛋的话，我先不论，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吧？”中原中也如是说，“一直都只考虑伤患，完全没想过自己……”
　　“那是……”闪灵微微提高了些音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再开口时甚至比平时更加淡漠，“那是我的觉悟，既然决定了要做医生，就应该将病人放在第一位才对。”
　　她停顿了一下，在中原中也开口之前继续说道：“但中也并没有必要一直只考虑别人而不考虑自己吧？不多为自己着想的话会很吃亏啊。”
　　闪灵轻而易举地把话题的矛头重新对准中原中也，她对于自己的做法的解释非常清晰，以至于中原中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继续追问，只能跟着闪灵的话走，开始反省自身。

　　虽然事后想来，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被闪灵牵着鼻子走，去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他也不是会对所有人都那么好的。
　　要是当时能想到这句话，并对闪灵说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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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心里到底绕了多少个弯，闪灵当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只把注意力放在伤员身上。
　　刚入夜的街道本应该是繁华热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混乱而萧条。
　　闪灵在这片战场上移动，很快她就在小黑的带领下，在一辆废弃汽车后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一家三口，这家显然是开车出行路过此处时不幸被牵扯进战斗之中，虽然及时下车躲避子弹，却依旧被无情的战火所吞噬。
　　光在第一时间落到了他们身上，可最终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和孩子。

　　年轻男性刚一回过神，就扑到了还倒在地上的女性身上，他眼底因为捡回一条命的狂喜还未完全散去，就被满满的阴翳所覆盖。
　　“幸子，幸子……”他的嘴唇在颤抖，轻轻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他的孩子也意识到事态不对，比闪灵还小几岁的女孩一撇嘴，泪珠一下子从眼中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被砸碎。

　　闪灵站在原地感受着两人的悲伤。
　　这一小块战场中已经没有别的伤员了，闪灵很清楚这一点，这家人是她最后才发现的。
　　悲痛欲绝的男人死死搂着爱人，几乎要把女性逐渐冰冷的身躯揉进自己怀里，他在啼哭，在哀嚎，在怒吼，在痛恨今天带着家人出行的自己，在怪罪今天在这条街上对峙的两个势力……
　　伤痛之间，他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闪灵。

　　“是你，救了我吗……”男人愣在原地，他僵硬地搂着自己已经过世的爱人，看着闪灵的眼睛里却藏着风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早一点！”
　　即使隔了几米远，他的声音依旧像是惊雷一般在闪灵耳旁炸响，乌鸦小黑都被吓得腾空而起。
　　“你再来早一点的话，幸子就不会死了啊！”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出现！”
　　他越喊越激动，甚至放下了怀中的爱人，一步步走到了闪灵面前。
　　他一把抓住了闪灵的肩膀，手指上的力道几乎重得要扎穿闪灵的肩骨。
　　“为什么你来得这么晚！”男人泪流满面，崩溃地喊着。
　　但闪灵什么都没说，她把自己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却被一把拍开。
　　“都是你的错——！”陷入癫狂的男人摇晃着，站稳后握紧了拳头。

　　他完全将恨意施加在了闪灵身上，抬起手就朝女孩的面门袭来。

　　在男人的拳头碰到闪灵之前，他的手腕就被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住了，篡紧的拳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只有腕部传来的痛楚让男人的大脑清醒。
　　“我说你，想做什么？”
　　是中原中也。
　　他和男人对视，蓝色眼睛里的冷意与对方眼中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年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比平时更加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他现在有多么生气。
　　“你觉得她有义务要救你们吗？”中原中也问。
　　男人在颤抖。
　　“被人救了不感恩戴德，反而将自己的过失强行推到别人头上，”中原中也身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光，“你可真是个男人。”
　　不详的红光眼看就要覆盖在那个男人身上。

　　“中也。”闪灵及时按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女孩微凉的指尖搭在他没被手套盖住的皮肤上，“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中原中也盯着闪灵看了许久。
　　他试图从女孩眼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甘，或者难过，甚至只是一点点不开心都能够让他有理由继续报复这个正被他抓着的男人。
　　可他失败了，那双暗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回去吧，”闪灵重复着这句话，“我没事。”
　　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中原中也叹气。
　　他最后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放开了对方转身就走。
　　闪灵也没再关注这个男人，只是跟上了中原中也的脚步，她跟在橙发的少年身边一言不发，只有重新落在她的法杖上的小黑张口在叫。

　　中原中也真的很想问问闪灵，问她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
　　为什么不生气？都被那样对待了，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平淡？为什么还能继续如往常一样不求回报地给别人治疗？
　　他觉得自己看闪灵的目光里一定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他只是太难过了。”闪灵突然说，“人在极端情绪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这是很正常的。”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
　　他听出了闪灵话中的意思，“我已经习惯了”，女孩仿佛在这样诉说。
　　闪灵在说的是最浅显易懂的道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可没有人能像她这样平静地接受这些，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冷静地看待别人的不理智，尤其是当这些偏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

　　从那之后，闪灵在战后的治疗工作都有中原中也全程陪同。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场混乱的斗争却依旧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这一天闪灵照旧来到首领办公室，森医生还是如往常一样待在这里，分析着这次纷争的局势，与其他势力博弈。
　　“小闪灵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医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认真地看着闪灵的眼睛，“总感觉你的兴致不高呢。”
　　闪灵把自己缩进单人沙发里，她依旧没忘记那天遇到的那个悲愤的男人，对方声嘶力竭的吼声几乎刻在她的脑子里，可她不打算说出来，只是轻轻摇头。
　　“没什么事。”
　　“是吗？”医生没再深究，表情换成了浅浅的笑，“但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希望你能够帮忙看管好Q，正好他也要求要和小闪灵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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