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总是被夺舍

作者:石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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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诗人房二郎


      房遗爱受到太子的惊吓后,在府内闭门不出,他要修身养性。
      一连几天,除了吃喝拉撒,房遗爱都一直窝在书房如饥似渴地读书。卢氏频频过来关爱一番,倒是房玄龄对其改观,还鼓励他如若真“洗心革面”,将来定会安排个实缺给他历练,可以从太常寺“基层”干起。

      书房里,侍候房遗爱的小厮小七苦恼地研墨,他的脸都跟着二郎君捂白了。
      “二郎,不若出去晒晒太阳?”小七看房遗爱撂下毛笔,不由建议道。

      房遗爱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暖风微醺,花园里想必落叶和红花多多,定会非常方便他诗兴大发。
      “也好——我正想作一首好诗。”他欣慰地瞅着小七,不愧是他最可心的贴身小厮。

      “啊?”小七苦着脸,他根本不想跟着主子读书吟诗,从前二郎君挑他也是因为他会一手好弹弓,骑术还行,带出去能侍候他和公主游玩打猎。

      到了后府花园,本来房遗爱心情不错,他折了一朵小野花,问了小七美不美,小七昧着良心说它比牡丹好看,却没想到在前方拐角处遇到了高阳公主一行人。

      高阳公主见是他,冷冷哼了一声,房遗爱装作没看见她,可对方却不放过他。
      “房遗爱,明日四哥生辰,你与我同行——”

      房遗爱抬起下巴,手执着小黄花,故意在鼻尖嗅嗅。
      “你听见没?房遗爱!”

      本不想理她,房遗爱装没听见,就要掠过她。
      可高阳公主让侍女横在路上拦截他,房遗爱停下脚步,斜睨她一眼,冷冷回句:“没空。”
      “哼……”似乎是料到他的拒绝,高阳公主挑眉,冷笑。“你有能耐直接跟魏王说。”
      说罢,她扔给他一张请柬,转身就走。

      来日,高阳公主寒着一张脸乘车独自一人去了魏王府,其他的公主们都带着驸马来此,高阳公主却形单影只,有姐妹关怀问了几句,惹得她恼怒不已。
      房遗爱要与她和离的事,缘由事关名誉,宫内捂得好,根本无几人探得这事。

      房遗爱不去,可杜荷却亲自来了府内邀他。
      “就怕你为了避开太子殿下,不敢去王府为魏王庆生,我是特地来宽你心的。”杜荷一脸你我哥俩好的表情,还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太子素来宽宏……你放下心罢,今日定不会找你麻烦。”

      房遗爱叹了气,他那天的话被太子听去了就有些诛心了,有挑拨天家父子之情的“罪责”,若是入到李世民的耳中,房遗爱自知他绝对讨不了好,说不得他阿耶也得吃挂落。
      皇帝陛下此时还是很爱重李承乾这个太子的……

      房遗爱在杜荷极力邀请下,内心有些动摇。加上杜荷说如果他不去,就是不给太子面子,更不提魏王生辰,尚了驸马的勋贵子弟中,就缺他一个闲散无职的驸马,亦是太显眼了些,恐怕魏王会多想,将来会被找麻烦。

      房遗爱现今是最怕麻烦,他房府里就有一个大|麻烦,撵都撵不走。
      他只好跟着杜荷出去,两人在魏王李泰的府门前下马。

      等入了宴会大厅,魏王正与众人言笑晏晏,宴会中的中心正是魏王极为看重的大儒才子们,尤其是那诗才风流从小传遍大唐的骆宾王。

      “不就是写了一首写‘大白鹅’的诗么,有什么了不起。”杜荷语气酸酸。
      他进来就看见女眷那边的几个公主殿下,正眼睛放光的崇拜地望着那骆宾王,其中眼神最热烈的公主之一就有他家的那位城阳公主。

      房遗爱听了杜荷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咏鹅还不错的,骆宾王以七岁之龄所作,也可谓是惊为天人,说不得还流芳千古。”后世小学生都要背,必考题目啊。

      房遗爱对读书人对诗人最近非常有好感,非常敬佩。他满场乱看,找到那帮文人圈子,他扒拉扒拉仔细看,没发现认识几个,他们不是魏王门客,就是与魏王交好,甚至有一些文臣也对着魏王“温柔”的笑着。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这帝位魏王殿下从来就没戏,房遗爱摇了摇头,不巧视线正碰上端坐在上座的太子殿下李承乾。

      李承乾故意地停下与旁边人的寒暄,目光往他这边盯着,李承乾嘴角微勾,眸子里生生透出一股恶意,让房遗爱本能地汗毛竖立——果不其然,太子的一举一动一直被人关注,很快大家包括魏王都发现了房遗爱和杜荷到来。

      魏王李泰眼神闪了闪,他瞥了一眼高阳,高阳点了点头……
      本来不想久待的李承乾,目睹了着兄妹两人无声的交流,端起酒杯默默饮了一杯口,心里忽然起了看戏的心情,倒打消了提前离场的念头。

      李泰向来与太子面和心不合,两人就差明面撕破脸,太子能来他不奇怪,最近李承乾被他逼得狠了,前几天刚被圣人申饬不尊师长……但是到了这时,李承乾还一直淡定地坐着给他捧场,这是李泰估算不到的。

      房遗爱和杜荷挨着,杜荷则一直往太子那边凑,房遗爱索性去了程处亮那桌。程处亮是程咬金的次子,他们这几个“二二二”组合向来交好,只可叹他和杜荷不得善终,程处亮倒是心里明镜,居然得了好下场,死后还能陪葬昭陵。
      这小子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粗鲁,以前居然看走眼了……房遗爱瞥了一眼正傻笑着看舞姬跳舞的程处亮,忍不住灌了他两大杯酒。

      待歌舞清场,魏王李泰突然站起,说了一通,大体意思让大家作诗助兴——当然,魏王府的宴会大都逃不了作赋吟诗的雅趣,不少人都有所准备。
      包括杜荷,他回归座位,从怀里掏出那日积攒还未用上的“好诗”,很哥们义气的要分给房遗爱和程处亮。

      程处亮随意拿一首,他作诗做成什么样都成,反正没人挑拣程咬金的儿子们。
      房遗爱也被杜荷塞了一张纸,他刚想说我会作诗,那边魏王殿下忽然视线挪过来——
      李泰笑呵呵,道:“房驸马——”他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房遗爱站起身,躬身一礼,然后脖子一梗,脸色特别“肃穆”,道:“还请魏王殿下称我名字即可,便是叫常侍、寺卿也好。”他就差说他受用不起“驸马”二字了。

      李泰神色尴尬一瞬,眼中涌起恼怒之色,女眷那边的高阳公主更是恶狠狠地盯着房遗爱,她周边的公主们都瞟向她,让她倍感羞辱。
      李泰素知他十七妹高阳看不上房遗爱,倒没想到这房遗爱居然对高阳这么不假辞色。

      宴会大厅此时静悄悄,反而是李承乾一哂笑,忽道:“叫什么不打紧,不过一称呼。我倒是好奇四弟叫房遗爱作甚?难道是要他作诗不成?”
      被太子一下子点出目的,李泰倒没吃惊,他呵呵一笑,反而接了话头,道:“正是如此。近日来听说,房驸——房二郎闭门读书,痴迷吟诗作赋……想必是有所得了?”

      杜荷讶异,“二郎,你何时会作诗了?”
      房遗爱也很讶异,他看了一眼高阳公主,高阳挑衅又蔑视地冲他扬眉。魏王所言所行定是受高阳所托,这是要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房遗爱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我自然是会作诗的,而且还会做好诗。”
      “不会是你手里的那首诗罢?”忽然有人喊道。

      望过去,正是魏王门下的一门客,正满脸嘲笑。
      众人眼睛都盯向房遗爱手上的那张纸,就连旁边的程处亮亦无辜受到波及,他急忙掩了掩袖口,把刚刚杜荷给的笺纸往里塞。

      房遗爱嗤笑一声,“这不过是杜荷给我鉴赏的诗。可惜太差,若是论诗词,我只恐在场无人是我敌手。”
      他态度十分嚣张,大家都是勋贵,一些文臣子弟被教的好,作诗比不过骆宾王,难道还能比不上房遗爱、杜荷他们几个纨绔子么。
      顿时,场面闹哄哄,有人嘲讽房遗爱说大话,此人正是魏征家的老二,向来自负才学。

      高阳这时忍耐不住,冷脸站起,却是冲着李泰身边的骆宾王歉意一笑:“他素来自大,不知斤两,若论诗才,谁比得上骆郎君的慷慨瑰丽,你的那首《帝京篇》一时绝响,圣人亦是赞过。”
      高阳的一番话直接鄙视其驸马,捧了外人骆宾王,这让其他人心里感到奇奇怪怪的,不过宫内的皇子和公主们倒是清楚原因,只是不知道高阳和房驸马的矛盾如此之深,都已不屑在外掩饰了。

      房遗爱冷笑,骆宾王倒是不傻,感觉卷入了一场权贵纷争,可李泰不容他脱身,直接出题让大家一展所长——正是以“酒”作诗。
      高阳对房遗爱虎视眈眈,一丝不错地盯着他,看谁胆敢替他作弊——
      房遗爱冷笑瞅着她,直接喊道:“我有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这诗越听越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甭说高阳公主、李泰和骆宾王等人惊愕,就连李承乾都把酒杯放下,目光灼灼,一眼不错地盯着“诗兴大发”正作着千古绝响大作的房遗爱。
      此时房遗爱终于“吟”了最后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以此作了结尾。

      ——这诗,无比震撼人心。

      半晌过去。“这诗名为何?”李承乾转着酒杯忽然发问。
      “将进酒。”房遗爱施施然坐下,脸上神采飞扬,其实他这些日子读了不少书,也会做几首打油诗,但此时嘛,必须要争面子。李白的名篇必须要上。
      当然,他在诗中改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地名和人名等用典,
      他视线落在高阳公主和魏王李泰身上,内心非常暗爽。

      “——这绝不是你所作!”宴会厅中静默了好半晌,大家都被这首《将进酒》所震撼,高阳公主气愤。是人就能知道房遗爱的不学无术,他怎么可能会作诗?!
      她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你若是能找出原作者来,那就不是我所作。”房遗爱嗤笑。
      虽然他内心发虚,他“作诗”后,有一瞬的后悔,挑了一手好诗——可就是太好了!

      好像李白大大这诗词太张扬豪气了,太惹人瞩目了……
      房遗爱硬撑着气势,面对众人。

      事已至此,一时爽,就得瞎掰,死不承认。
      反正他脸皮厚惯了的,以往做过的过分事情不是没有,这长安勋贵子弟中参加诗宴,哪个不找人捉刀,就是今日好像还是太冲动太张扬了,恐不好收场!

      有些自作自受,有些欲哭无泪。

      可此时大家都对自己“目光火热”,房遗爱只能心内打了腹稿。
      然后他转头面向众人,一脸悲愤道:“自小我就爱好文学,只是我生来一身武力,大唐边陲不定,故弃文从武……可时人却不理解我远大的志向——唉唉唉!”

      房遗爱连作叹息,神情惆怅到感动了不少有志难酬的勋贵子弟。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首《将进酒》也是表达了我的心声。”他最后声音沉沉,有些失落、有些抑郁。

      此时房遗爱是真的内心“脆弱”,他想到了前几日他要做太常寺卿,却发挥余热不成,居然被老父撵回家的郁郁不得志的“人生经历”……这一切正切合了此诗啊。
      他脸上闪烁着郁郁之气,夹杂着遗憾与悲愤,然后咣当一下坐下,大口喝了一杯酒水,嫌弃酒杯太小,要了一个大海碗,直接饮酒喉中,显得他十分洒脱不羁……

      宴会厅中,众人间有人反应过来,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气氛逐渐也恢复热烈起来,骆宾王听了这首《将进酒》,不由反复吟唱,已经沉浸在此诗意境当中,根本记不得什么比试和在魏王、太子那里展示才华了。

      大家都在谈论这首定要闻名天下、四海皆知的大作,而高阳公主却一脸阴郁,清河公主不由发问:“房驸马如此才华,十七妹何苦在我们面前总贬低他……姐妹们又不会与你争抢房二郎。”说罢捂嘴笑,弄得高阳公主脸色胀红,不知清河是不是故意和她过不去。

      同坐在一起,身为房遗爱的好友的杜荷和程处亮,一向认为他们最清楚房遗爱的底细,但两人此时亦都目瞪口呆,半晌都没缓和过来。
      旁边这人……还是房遗爱房二郎吗?

      他啥时候“爱好文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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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章节内《将进酒》是李白所作,不是房遗爱也不是作者创作的哈哈,特此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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