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

作者:一粒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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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顿篇


      艾德文拉是我的蜜糖,我的毒/药;我的罪孽,我的灵魂。她是天使,也是恶魔;是无罪的羔羊,也是撒旦的新娘。
      艾德文拉,分四步:舌尖抵住下颚一次、轻弹一次、咬唇一次,再抵住上颚。艾——德——文——拉。

      【1】
      十九岁那年的夏天,海顿受母亲所托前去拜访住在英国的姨母一家。彼时他刚从德姆斯特朗毕业,寄希望于能在英国找到一份工作以避免接受被父亲规划好的前程。
      投出去的简历杳无回音,失望之余海顿主动请缨前往利物浦去接戴维斯家的一位来客。说是来客,其实他早已从戴维斯夫妇的数次争执里明白此人并非什么座上宾,只是充抵部分债务的一个“活物”而已。这个“活物”还有一个十分尴尬的身份:她父亲是戴维斯先生同父异母的私生弟弟,当年偷了两百加隆逃往南美,这次砸锅卖铁也凑不齐欠款,干脆送了个孩子过来。
      这太尴尬了。海顿怀疑此举是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顺便给全家埋下一个飞黄腾达的伏笔——显然,姨夫也是这样想的。他完全不乐意接纳这个白送的侄女,而姨母则同情心泛滥地表示她愿意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经历几轮大吵之后,姨夫气哼哼地让步,决定先看看这是个怎样的小孩再说。
      这些杂事影响到了戴维斯家中的气氛,也让海顿两个亲生的表弟表妹不知所措。厌弃之余,海顿暗自下定决心绝不给这孩子半点好脸色看。
      在他的想象里,从一个巴西小渔村远渡而来的女孩肯定又黑又瘦,说不定浑身都冒着一种海水的腥味。考虑到他们的家庭状况,海顿笃定地认为她要么呆呆傻傻。要么满肚子算计……不过,她应该会讲英语吧?
      但是他没有料到被船长从船舱里领出来的会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孩。虽然她看上去瘦弱而胆小,不过等她被带到他面前抬起头的时候,海顿轻轻吸了一口气。
      听说她的父亲把她抵了三十加隆,如此看来他实在不是个聪明人。
      海顿收回目光,点清钱款后伸手去拽她。也许是他表情不善,也许是她天性怕生,女孩瑟缩了一下,憋在眼眶里半天的泪水终于哗啦啦流下来。
      海顿触电般地缩回手,船长唯恐惹怒他,急忙低声让她别哭。
      事实证明这不是她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哭。在从利物浦返回戴维斯庄园的旅程中,她倚着马车车厢睡着了,结果在一个急转弯时不慎“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上。她痛得哀叫了一声,又迅速收音,乖乖地爬回座位上。海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他的冷眼之下她蜷缩成小小一团,把脑袋搭在膝盖上,怯生生地看着他,见他半响没有出言安慰的意思,她又啜泣了起来,还把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害怕惹怒他似的。
      演!你接着演!
      海顿烦不胜烦地扭头看向窗外,耳旁是呜呜咽咽、绕梁三日的抽泣声。

      观察一天之后,海顿得出结论:她和她父亲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姨母待她和善也就罢了,康斯坦丝似乎也不排斥她,尤莱亚更是盛情邀请她和他们一起玩飞天扫帚。虽然姨夫没有明说,但她被收养的事情应该已经板上钉钉了。
      飞天扫帚?好啊!
      海顿立刻有了主意。
      把一个本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弄得脏兮兮哭唧唧其实不是一位绅士所为。当她可怜巴巴、缩头缩脑地站在他面前时,海顿有一瞬间的心软。然而他更愿意扮演一个反派角色,于是他沉下声音,恶狠狠地要求道:“做一个听话的好女孩——你父亲是这么对你说的吧?”
      她红着眼睛点点头,然后无限委屈地小声说了一句:“我讨厌你。”
      你讨厌就讨厌呗。海顿甚至愉快地笑了。说得好像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似的。

      【2】
      从那之后海顿没有再主动出现在艾德文拉面前。偶尔他会从自己卧室的窗户里看见她和尤莱亚在玩,或者听康斯坦丝和姨母谈起她。从表面上看,她似乎已经赢得了除他以外所有人的欢心,但是仔细考虑……
      算了,关他什么事呢。她又不住在他家里,说不定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见到她,何必要替戴维斯一家瞎操心呢。况且人家都亲口说了讨厌他,是不是。海顿兴趣缺缺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父亲寄来的信,要求他在八月结束前返回德国。
      回去干什么呢?
      结婚。

      海顿的父亲毕生致力于维持施瓦茨家族在德国的影响力。在听说海顿收到了体育协会抛出的橄榄枝后,他立刻把儿子召回德国,并亲自给他挑了位妻子。对方的容貌、性格和才智都无特别出彩之处,但她的父亲是德国魔法部体育司的司长。
      海顿没有表示异议,他按照父亲的意思和那位小姐见了几面,然后就求了婚。
      她叫克劳迪娅,一听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不过海顿与她的相处还算和谐,除了热衷于时装、珠宝和各色派对以外,克劳迪娅还很擅长结交各类朋友。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她向海顿介绍了一个人。
      “他叫卢克伍德。”克劳迪娅特意把他拉到一旁,仿佛怕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似的,“是为……黑魔王做事的。”
      这时海顿正在全力争取一个升迁的机会,听到“黑魔王”三字,他立刻拒绝。但是克劳迪娅却固执地让他听她说下去:“他在寻找一个可以帮他在欧洲购入一些珍稀原材料的人。”她热切地说,“你应该和他聊聊。”
      “我不能和一个食死徒打交道。”
      “但是黑魔王迟早会到欧洲来!而且……他许诺了数目不菲的酬金。”克劳迪娅见他仍想拒绝,干脆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烂打逼他去见卢克伍德,“和他聊聊吧,海顿,就聊五分钟。”
      这一聊就聊了近两个多小时。
      后来,在克劳迪娅的极力怂恿和卢克伍德的花言巧语之下,海顿半推半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于一星期后初次尝试了一次走私。
      假设在他把那盒非洲树蛇皮交给卢克伍德时,海顿能预料到日后他的死因,那么他宁愿把那盒蛇皮吃了,也绝不会送到卢克伍德手上。
      在黑魔王的力量达到巅峰时与食死徒交易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在尝到了甜头之后,他自然而然渴望更多,也越陷越深、难以走出。

      这笔不义之财以及他在体育协会内的高升还带来了另一个影响。
      “我爱上了别人。”克劳迪娅坚定地告诉他,“我们离婚吧。”
      海顿本来就不是因爱结婚,近几年他们相处时间的锐减又削弱了本就薄弱的感情,再考虑到他已不需要借助旁人的力量去谋求高位,因此他十分痛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并顺口问道:“他是谁?”
      “你不要问。”克劳迪娅眼含幽怨,“你为什么不能多花点时间陪陪我呢?钱和权有那么重要么?”
      “这还算是我的错了?”海顿惊愕不已、啼笑皆非,“当初介绍卢克伍德给我的人不是你吗?”
      克劳迪娅幽凉一笑,留给他最后一句话:“你真是不懂女人。”

      【3】
      海顿在一场宴会上遇见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夏洛特。
      有别于克劳迪娅,夏洛特是一个文静害羞的女孩。她不是在社交场里飞来扑去的蝴蝶,也不会手段玲珑地建立起复杂的人际网络。
      海顿不禁因她而侧目,旋即不甘心地发现,她吸引他的原因是她与他记忆中的某人高度重合。他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有关“某人”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
      他投向夏洛特的目光落入他人眼中却变了味,进而成为了可以被利用来打压他的利器。很快,他的一位上司正式把夏洛特介绍给他,并夸赞她温柔、美丽。
      海顿对此不以为意。他还没有到达一手遮天的地步,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娶妻更多的是寻求她背后家族的支持,像温柔这样的特质甚至谈不上是长处。然而拒绝上司的“美意”可能会带来更多麻烦,况且夏洛特的家族至少有一个优点:富裕。
      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和她订了婚。只是从一开始,他对这位妻子就缺乏最基本的尊重。
      在婚礼前夕,一封来自英国的信打乱了他的节奏。
      尤莱亚盛情邀请他去英国一趟,一是聚一聚,二是向他引荐一位有意从欧洲聘请几位球员的魁地奇球队赞助商。
      这时恰逢圣诞节假期,想来她应该在家吧?怀着一种隐秘的好奇,海顿踏上了这次改变他一生的旅程。

      如他所料,再一次见到艾德文拉,是在尤莱亚所张罗的宴会上。她坐在尤莱亚左手边,和他隔着几个人。海顿分神留意着她的一颦一笑,并不因她令人生畏的美貌而惊讶,恰恰相反,他发现了别的秘密。
      在昏暗的烛火之下,她的每一次眨眼和每一个无目的的微笑,都是有原因的,都是给一个特定的人看的。

      平心而论,夏洛特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女孩。除了缺乏强势的家族支持以外,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但是海顿很讨厌她。一半是由于这桩半被迫的婚姻,一半是由于她的性情。
      最初吸引他目光的东西在他从英国回来后就变成了一块食之无味的鸡肋。海顿意识到艾德文拉早已蜕变成另一个人,留在他脑中的只是愚蠢至极的刻板印象。同时,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些别的东西。比牵挂要浓郁,比爱慕要柔软。
      他试探性地去拜访了上司,尚未开口时对方已笑吟吟地问他婚礼筹备的怎样,并暗示下一次可能的升职中,他的对手将是施瓦茨家族在德国的宿敌。
      那还能怎样呢?
      海顿心不甘情不愿地按时举办了婚礼,但始终对夏洛特很冷淡。她对发生在英国的事毫不知情,却隐约明白海顿娶她大概并非本意,于是她愈发小心翼翼,但这种如履薄冰在海顿看来却是无用功。
      如此拖延了两年多之后,他收到尤莱亚的来信。除了文字所写的喜讯以外,他还“贴心”地附上了一张他和那对新婚夫妇的合影。
      海顿看了很久,然后将这张照片扔进了壁炉里。
      后来他索性提出申请调往一个需要频频出差的职位。从此他一年有十一个月在欧洲各国办公,仅剩的圣诞节假期又忙于与旧友、家人和同僚们相聚。分给夏洛特的时间寥寥无几,渐渐地他甚至也不再拆开她的来信。

      【4】
      那个名叫马修威尔逊的球员私下里来找他时,海顿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是来请求他参与一项阴谋的。
      威尔逊单刀直入说完他的预想。海顿轻轻吐出一口气,透过青色的烟雾打量着他:“扎比尼哪里惹到你了?”
      “他没有惹到我。”威尔逊扯扯嘴角,“只怪他娶了一个太迷人的妻子而已。”
      威尔逊是一个十分大胆的人,这种大胆往往能让他获得极高的成就,或许也能让他完成一场完美谋杀。海顿缓缓碾灭香烟。与威尔逊相反,他是蛰伏于密林中的夜行动物。与食死徒长达多年的秘密交易教会了他许多,借刀杀人也是其中之一……他要答应么?
      “您意下如何?”威尔逊问。
      海顿沉默片刻,回忆起照片上那对年轻夫妇的笑靥。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仍如新婚时一样甜蜜,也不知他们是否察觉到了刀锋迫近的冰凉。
      “你走吧。”最后,他选择了拒绝,“我不会和一个无辜的人过不去。”
      威尔逊叹息一声:“好吧,那请您对今日的谈话保密,施瓦茨先生。”他将一张照片轻轻搁在海顿面前,“否则风声会走漏。”
      照片摄于几个月前,地点是海顿与食死徒接头的港口。
      海顿冷笑,原来是他低估了对方:“看来扎比尼注定命不久矣,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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