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芷水（种田）

　　32 穆家村里谣言起

　　程落花突然间觉得她好累，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为程家。到头来却只落得个白眼狼的评价。还是她娘亲口说的，程落花忘不了她娘临走前看向她的眼神，那眼里的恨意像是要将她溺毙。

　　为什么？她做错了吗？生而为女，是她的错吗…她一点都不想哭了，之前淌的泪，是她对程家最后的情分。

　　陈芷水看着低头不语没哭也没闹的程落花，心痛的像是被一只手拧紧了一样。

　　抱紧了程落花。“落儿，还有我在。我会一直疼你。”

　　对啊，她还有陈芷水。这人才是她真正的光。

　　程落花回抱住陈芷水，现在她只觉自己内心的天气从原本的阴云密布变得云开日明。那道名为陈芷水的光，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我也会一直疼你的，芷水。像你疼我一样。”

　　“好。”

　　……

　　天色渐晚，差不多该做晚饭了。两人今天中午在程家都没吃多少东西。陈芷水怕程落花饿，给她拿了糕点垫垫肚子。

　　今天的晚饭是果蔻乌鸡煲。

　　陈芷水言出必行，宰了那只扑腾的最欢的鸡。

　　拔毛，开膛，掏出鸡内脏。洗净后将苹果，豆蔻等调味料放入乌鸡腹内。下锅，升火慢炖半个时辰。

　　考虑到程落花食不能过糙，陈芷水把家里没磨粉的小麦拿出来用石磨现磨的面粉。特地一点点的扒了小麦麸皮。尽量的让磨出来的面粉细点。以往都是不扒皮直接磨，这种面粉就叫全麦，等于粗粮。扒了皮才叫面粉，是细粮。
　　她之前没考虑到这点，早上把最后的那点米做了粥，进城也没想起来买大米，但又不能让落儿吃糙面粉，所以只能现磨了。

　　胃病三分治七分养。她得好好养着她娘子的胃，最好在吃胖些。明天去城里买些牛肉大米，再弄些放的住的养胃食材。

　　程落花和好面，团了四个馒头放到盖帘上。陈芷水把灶上另一口锅升火准备蒸馒头。陈家的小厨房有一个大灶，灶上两口锅，两个火坑烧火，平时不太用另一口锅的，不过今天那只鸡炖的时间要长些，那口闲锅也就得开始干活了。

　　“芷水，这个应该好了吧，能起锅盖了吗？”程落花指着炖鸡的这口锅问。

　　“起了也行，原本想着跟馒头一起出锅的，不过馒头也快了，我在这看着点，冒气儿了缓一会就开锅，你先把鸡盛出去吧，别烫着手。”

　　“嗯，好。”

　　陈芷水望着程落花端着盆出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平平淡淡，柴米油盐。

　　热气升起来了。陈芷水隔着锅盖都能闻到馒头的香味儿。缓了一会儿，开锅——水珠顺着锅盖就往下淌。雾气腾腾，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尤为明显。

　　“落儿，吃饭。”

　　“嗯，你尝尝这个”

　　跟爱人一起，互相扶持。

　　——————————

　　翌日清晨。

　　两人吃过早饭后一起进了城。程落花还不知道做什么呢，不过陈芷水也没打算说。说了的话娘子又该舍不得钱了。

　　程家人在陈芷水走后也出了门。不过他们目的不是进城，而是要带着程金宝挨家挨户转悠。

　　目的是什么？当然是给陈家搞臭了！

　　“哟，什么风把大户他亲家吹来啦，唉呀妈呀，金宝这是咋地了！”

　　秦淑兰拉着程金宝就开始哭。

　　“呜呜呜！老甲媳妇儿！你不知道，我儿子就是被那陈芷水打成这样的啊！咱家不过是去他家串了个门！那人就硬是把我家金宝给打成了这副模样！没天理啊！呜呜呜呜！”

　　“有这等事儿？！那陈芷水竟然这么混账？！不过，你们去他家串门，他怎么就能打金宝呢？是不是金宝干什么了？”

　　秦淑兰哭的更凶了。

　　“老甲媳妇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金宝！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平时老实巴交的，我过去就是让陈芷水帮趁着点金宝，金宝也该成婚了，你说那陈芷水他娶了咱家闺女不就应当帮趁着点咱们吗！可那陈芷水倒好！不帮就算了还把咱家金宝打成了这样！我那闺女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整个一白眼狼啊！不光不帮着咱们说话，还骂咱家金宝是个废物！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

　　“哎呦你缓缓，缓缓！别背过去了，你放心，这事儿咱们肯定帮你做主！咱这村子里竟然出了个这样不是东西的畜生！我一会儿就召集村民上他陈家讨个说理去！”

　　“呜呜呜，老甲媳妇儿，你可真是个善人！”

　　秦淑兰哭了哭完了，目的也达到了，领着程金宝跟老甲家的就去了别的村民那。到了一家，就说的更严重点，到最后全村众怒。纷纷要到陈家找个说法。

　　这时候陈芷水也从城里回来了。她家门口这情形跟上次发圣旨何其相似，不过这次没有队伍也没有赏赐。只有村民们轻信谣言的愤怒。

　　“哎哎哎！快看！那姓陈的回来了！！”

　　“快！找那姓陈的要个说法！”

　　陈芷水坐在马车上，朝着村民们作了一揖
　　“乡亲们，何故堵在我家门口不让我们回去？”

　　“姓陈的！你少人模狗样儿的！你瞅瞅你把程金宝打的！”

　　“就是就是，装的像模像样的！结果里子竟然这么畜生！”

　　“陈芷水！你少他妈在这装文化人儿，你几斤几两的咱大伙儿谁不知道！今天我们倒是要好好的跟你要个说法！”

　　“切！什么陈大户！那钱哪来的还不知道呢！你那么有钱，帮着金宝盖个房子怎么了！那不是天经地义吗！不帮还打人！有你这么混账的吗！”

　　程落花最见不得她爱人被别人欺负，当即从马车上站了起来。

　　“我相公打程金宝也是有原因的！是他先动手想要对我不利，我相公只是护着我！你们别再骂了！”

　　村民们默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就又开始了。

　　“程落花！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混账一个□□！你丈夫王家栋死了还不到一年！你孝都不给他守就直接嫁到了陈家！你这个不忠的女人！你对得起王家三口人吗！那可全都是被你克死的！”

　　“就是就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爹娘跟弟弟去找你帮忙，你非但不帮还骂你弟弟是个废物！那姓陈的打你弟弟，你都不带劝阻！你怎么那么不孝不义！”

　　“畜生□□天生一对！姓陈的捡了个二手还当宝贝供着！这不是缺心眼儿吗！哈哈哈”

　　“依我看这程落花跟这个姓陈的在没嫁王家栋之前他俩就勾搭到一起去了！没看他们以往走的那么近吗！我估计啊，王家栋才是那个捡了个二手的！”

　　“来来来！让开让开！粪来了！泼死这两个奸夫□□！”
　　村民们立马开路散到了两旁。

　　很好。这些人欺人太甚。

　　他们不是讨个说法吗，但这些人却一丁点留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陈芷水仔细看了看周围这些人，发现都是些村子里住了十几年的老人了。
　　这些人亲眼看着陈家发展起来。心里不是滋味，什么帮程家是天经地义，那些都是放屁。帮了那是情分，不帮那是本分！这些人，打着正义的幌子实则是发泄心中的嫉妒！

　　这时候他们怎么就不怕陈芷水跟程落花两人的煞撞了他们？估计是他们觉得自己正气凛然，不畏煞冲吧！

　　这些愚民！

　　那人刚要泼，陈芷水抽响马鞭

　　“吁——”
　　那马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吓得撒腿开跑，也辛亏刚才村民们让了路，前面就这一个举着粪桶的人。

　　那人一见马惊了吓得扔下手里的粪桶就往旁边闪。

　　马车从那一滩粪水上过去，车轮没压到。

　　那些村民还没骂够呢，这陈芷水就跑了。秦淑兰根本不解气！

　　“乡亲们！咱们把陈家大门砸了！”

　　“对！砸他大门！”

　　那些村民一边找石头一边扔！不过就这点程度肯定是破不开大门的，只能泄个愤而已。

　　门上被砸的坑坑洼洼，门前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也不知是谁说的话，这些村民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家。

　　“你们说，这陈芷水不会报官吧！”

　　“呵呵呵…今天也教训他了！走！回家了！”

　　陈芷水当然是去报官！她报的还不是小官！

　　她跟程落花到了城里先去买了两坛酒，又买了两只鸡，名为去感恩知府大人！

　　而事实上她就是去找知府帮忙的！那知府吞了她九百两银子自己乐的逍遥自在，她不找回点本都对不起那么多银子！

　　陈芷水二人到了知州府下了车。

　　“麻烦二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陈芷水受大人恩惠，特来拜见知府大人。”

　　那两个守卫见陈芷水跟程落花穿的棉料衣服，外面又披的毛皮大衣。再从陈芷水的行为举止上看，估摸着这二人身份肯定不低，连忙就进去通报了。

　　“报告大人，门外有一自称陈芷水的男人领着家眷上门了，说是感谢大人恩惠。”

　　“哦？那叫他进来吧。厅堂侯着”

　　这知府说到底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他吞了这陈芷水那么多赏银，若不是听说他是来感谢他的，他都不敢让他进来。
　　这陈芷水若是拿着圣旨进中都去告他了，随便一个官都能把他压死。那可是圣旨！不是口说无凭的东西。当初就是欺负他是个村夫不识字才敢吞这么多。如今他也是没底的。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哈哈，陈猎户！这是你娘子吧？恭喜恭喜啊！”

　　“草民拜见知府大人”
　　“民妇拜见知府大人”

　　“哈哈哈，快起快起。”

　　陈芷水起身朝知府拜了一揖开口:“呵呵，当初大人去给草民颁发赏银的时候草民光顾着高兴了没恭喜大人升官，如今迟来的恭喜还望大人别怪罪草民才是。”

　　知府一听这陈芷水的谈吐，心里咯噔一声。这完全不是没文化的村夫能说出的话啊！知府干笑:“呵呵，哪里哪里，今日你带家眷来了，不如就留在府中吃顿午饭吧！”

　　陈芷水忙说:“不敢不敢！草民今日来一是来感谢大人恩惠，二来是想请大人帮个忙！”

　　知府听这话，肯定是跟赏银没关系了，也就放心了。“感谢就不用了！本官清正廉洁，不可能收你的礼的！直接说想让本官帮什么忙吧！本官考虑考虑！”

　　陈芷水心中腹诽，就你还清正廉洁？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大人为官清廉，是草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瞒大人说，草民最近家中……”

　　陈芷水把一系列缘由都说了明白。

　　知府一拍茶桌，茶杯都跟着晃了起来。
　　“大胆刁民！竟有此等为人父母之人！简直令人发指！这南宁的法律中确实没有妻子必须为死去的丈夫守孝一年的说法！只不过是民间礼仪罢了！他们这样闹，等于说是散播谣言聚众闹事！已经触犯了南宁法规！你放心，本官这就写书派人联系县令派兵，把这些刁民都抓起来！罚款五两关到年后为止！”

　　陈芷水拉着程落花朝知府行了一跪拜大礼。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永济能有大人这等良官，此乃大福！大人真不愧于厅堂上挂的这秉公执法四字！”

　　知府本来笑的好好的，听见最后一句话突然脸上一僵。
　　这陈芷水分明认字，但他只字未提赏银之事，只是叫自己帮忙，原本自己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寻思着他叫本官帮忙，本官意思一下就得了。如今看来，若这事儿不给他个满意答复，他能不能把赏银的事给捅乎到中都去也未尝所知！

　　他倒不是不能把这陈芷水悄摸弄死，但陈芷水与永济富商之间还有联系，若他死了，万一有富商跟他关系好重新把这事捅出去，他上面没有靠山，下面没有垫背的，他的下场就不光是被贬了！还有可能命都没了！跟这种不确定的事比起来，还是先管好眼前的！等将来实在不行，大不了他再给这陈芷水一百两，他要是不满，那就威胁他，民斗不过官，他不可能不要命就想要这九百两赏银，不然现在也不会找自己帮忙了。

　　……

　　知府写完书，派下人跟陈芷水一起去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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