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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决
又是迎客楼,廖县长正同一桌子人喝酒吃菜呢。只是他的上宾从秦师长换成了丁团长。
本来秦师长来廖县长早就有意巴结了。哪知道第一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秦师长就不给他面子。不过除了秦师长还丁团长,这丁团长可比秦师长好说话多了,廖县长终于是如愿以偿地做了一回东。
“来,来,丁团长我敬你一杯。”廖县长亲自倒酒,双手捧到丁昀辉面前道:“丁团长这次剿匪辛苦了,我先预祝丁团长马到成功。”
丁昀辉今天穿了一套崭新的军装,端坐于主座架势非凡,他不忙着接酒只是道:“廖县长,我只不过是听从秦师长的调遣而已,你实在用不着如此。”
“用得着,用得着。秦师长那是高坐指挥部调兵遣将,可真正冲锋陷阵的那可是丁团长你啊。这一杯丁团长受得起。”廖县长发自肺腑地道,他心里早就看秦颂不顺眼了。
这话正是丁昀辉爱听的。
“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笑了一笑,接过酒一仰而尽。
“好酒量,好酒量。”廖县长附和:“来,来,先吃菜。这些菜可是我们这个县的特色,不管你是在省城还是上海,有多少钱也吃不到。你们还不给丁团长夹菜?”
他这一说,丁昀辉两遍打扮妖娆的两个美艳女子立刻一个夹菜一个倒酒的伺候起来。
一个说:“丁团长,来试试这块肉。”
一个说:“丁团长,试试我这杯酒”
在美女的环绕之中丁昀辉立刻放下了刚才正襟危坐的劲,酒让他面色泛红,现在眼睛也被点亮了。又是在这个美人的杯子里喝酒,又是在那个美人的筷子上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廖县长与丁昀辉也仿佛聊成了知己。
“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秦师长那么年轻,他怎么就当上师长了呢?”廖县长脸色微醺,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感叹道。
“哼,这你都不知道?他堂哥那是省主席。”丁昀辉鼻子里哼出酒气,带着几分不削道。
“原来如此啊,我说呢,看他细皮嫩肉的,分明就是个公子哥嘛。哪像丁团长,一看就是带兵打仗的人。”廖县长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丁团长笑着摇摇头,半倒在了一个美人怀里:“那也比不上命好啊。”
“说得也是,你们在前线流血流汗,可这功劳都让他给占了。”廖县长道。
丁昀辉想说什么,可是又没有说出口。对此,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夜,丁昀辉没有回师部,就在县城里的春香院里由两美陪伴睡了一宿。
第二天,他刚精神抖擞地跨出温柔乡,一个副官就上前来报告说有人揭了榜,愿意带路小石寨。
果然好事是一桩桩地接连而来,丁昀辉心里想,立刻命令副官带人来见,并且言明为了不走漏风声给土匪,一切保密,在暗中进行。
揭榜人是个瘦得跟柴火棒一样的男人。
丁昀辉看了他一眼,问:“你知道去小石寨的路。”
那男人勾着腰,连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我不瞒你说,以前我就是寨子里的人啊。”
“你就是土匪?”丁昀辉道:“你们寨里怕是伙食不好吧?”
他这一说,边上的副官都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柴火棒也是自嘲一笑:“可不是么?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我可壮得能可能抗得起一头出栏的猪呢。”
“哈哈,有意思哈。”丁昀辉摸了摸下巴,又突然收敛了笑容:“就因为这个你就像当叛徒了?”
“当然不是了。”柴火棒笑了笑,做了一个手势:“我带路可以,但是得给我加价。”
“你要价多少?”丁昀辉问。
柴火棒伸出五个手指头:“要我带路,你得给我加到一百大洋。”
他话音未毕,就在说时迟那时快的一瞬间,丁昀辉已经把枪上膛指了他的脑袋:“跟我讨价还价,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柴火棒也不急,只是慢悠悠闭上眼睛,露出一副无赖的表情:“要毙你就毙吧。反正一百个大洋,一个子也不能少。”
丁昀辉笑着慢慢收了枪:“先留着你这条命,要是有半点假,那一百大洋就留着你去地府花吧。”
说完他冲副官抬了抬下巴道:“去通知二连,现在吃饱睡觉,今晚上我们就出发,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副官立正道了一声“是”,却立马又犹疑了说:“这事不告诉秦师长么”
“没那个必要,他已经把剿匪的事交给我了。”于昀辉背起了双手。
副官仍然有点不放心,可既然自己长官这么说了,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当夜,夜色笼罩之后,于昀辉果然带着一个连的人马上路了。
他让姓高的连长带着向导打前阵,自己则跟在后面压阵。由于是急行军,所以所有士兵都只是带了枪和子弹,长官骑马,其他士兵们则是一路小跑着。
天黑林密,几百个人直跑得路都在震,不时得还惊起了宿鸟从暗林里窜飞起来。
如此平安无事走了二十里,连一个土匪的暗哨都没有遇到。
“团座,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这一路也太顺了吧。”副官打马跟在丁昀辉身边道。
“顺还不好?”丁昀辉一心只想着立功,虽然走着走着他也觉得好像有点奇怪,但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从前方快马来报:“团座,前方高连长清除了几个土匪暗哨。”
“你看看。”丁昀辉有些得意地对副官说。
丁昀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士兵继续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前直捣黄龙。
这一走又走了五里路。
此时夜色已是最浓,困意倦意统统都笼罩上来了。尤其是那些一路跑步的士兵们,无不疲惫不堪。
眼看小石寨就要到了,丁昀辉舍不得停下来一步,更是催促快马加鞭。
然而就在军队淌水过河的时候,突然黑暗里一声枪响,随后便是一声惊呼:“遇袭啦,有土匪!”
场面顿时乱作了一团,前面的士兵刚停下,后面没有刹住车的又冲了上来,你踩我踏的,时不时还传来交火的枪响。
丁昀辉一手拽紧马缰一手拿枪,马滴溜溜原地直转。周围太黑了,他只看到人影幢幢,根本分不清哪是自己的人,哪又是土匪。只能一边冲着左右乱放枪,一边使劲夹马肚子要逃出包围圈。
而这时埋伏在周围的孙崇山就像一只豹子,盯着黑暗里的一切动向。场面虽然混乱至极,但是骑在马上的最容易被发现,尤其是那要逃跑的人。
丁昀辉骑着马一到射程范围之内,孙崇山立刻举枪瞄准。只听一声“啪”地枪响过后,丁昀辉应声栽倒在地,就连手上的枪也掉落到一边。
生死关头,他只顾着活命,像一条狗一样爬过去去抓自己的枪。哪知道刚伸出手,一只脚就踩在了枪柄上。
丁昀辉狼狈抬头,却与孙崇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夜幕里,孙崇山像一座黑金刚,眼睛是有着精光的。
“你就是秦颂?”孙崇山问。
丁昀辉还没能回答,就被另外几个赶上来的土匪摁爬在了地上。他连忙喊叫道:“我不是秦颂,我只是个团长!”
“团长?”孙崇山提着他的头发让他露出脸来,看了看后嗤笑道:“果然,我想秦颂也不个当逃兵的。”
此话一出,其他土匪都乐开了。
这时一个小喽啰跑到孙崇山面前开心报告:“大当家,他的手下跑得跑死得死,一个都不剩啦。我们还缴了他们好多武器呢!”
“哈哈哈。我们大当家真是有勇有谋啊。”另外一个说。
孙崇山的面部表情放松了一些,慢慢抬起了头。周围是一片黑暗的密林,风吹过时松涛不绝于耳。
忽然之间,大概是多年以来刀上舔血的生活带给他直觉,在扑鼻而来的风里,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好,快走。”孙崇山第一反应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山头都燃起了火把,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用一挺挺机枪枪口对着他们呢。
“你们敢开枪,我杀了他。”孙崇山额上青筋炸开,用枪口抵住丁昀辉脑袋。
“你要开枪那便开枪好了,正好帮我军法处置了他。”秦颂从人影后走了出来,站到了一束熊熊的火把下。火光下的面孔没有一丝笑容与得意,而是如同冰山一般。
丁昀辉是他最信任的部下,可这次不但擅自用兵还中了土匪的埋伏。要不是有人偷偷汇报,他也不能及时带兵赶到。虽然将错就错,包围了孙崇山,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师座,师座!救我,师座救我!”丁昀辉吓得全身发抖,哭喊着道。
可秦颂并不看他一眼,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孙崇山。
而孙崇山也是看着他的。
本来激烈的战场现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松涛声一阵盖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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