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守成珪(穿越种田)

　　莫守靖听到外头公鸡啼叫声，迷迷糊糊睁开眼，成珪已经爬起来在房内悉悉苏苏，昨晚是他到这世界后真正过的第一夜，不同之前都在昏迷中，昨夜很晚才闔眼，却怎麼都睡不安稳，是以成珪一动作他便也醒来。
　　“要不再睡会儿?我先去煮粥”，成珪压著声问。
　　莫守靖翻了个身，“嗯，多加点米，要加很多很多”。
　　成珪失笑，给莫守靖掖了掖被角“好”。
　　不多时便闻到香喷喷的米粥香，莫守靖翻了几身后便觉著怎麼都无法入睡，干脆起床，只是他一坐起身来忽然觉得肩背僵硬，连稍稍动一下都痠痛，不晓得是伤还没好，还是换了个身体就矫情，连硬地板都睡不得。
　　成珪先是端了锅黄米豆粥进来，想来是宋氏给準备的，看这锅少得可怜的大豆及黄米，说是黄米豆渣汤还差不多。
　　再端进来的锅子便是白米粥，莫守靖凑上去检查，很好，煮了大半锅，而且非常浓稠。
　　成珪原还要出去给莫守靖熬汤药，好在先一步被莫守靖给拦下，藉口床底下有许多药材，他晚点过去归整木屋再顺带给自己熬药，莫守靖说什麼都不想再喝那黑乎乎的东西。
　　因為莫守靖已经清醒，今天成森也必须到田裡帮忙。
　　三人一出房间，便见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在喂猪，女孩的头还往窗子方向探，似是想看清屋内的动静。
　　“这是二叔的女儿莲儿”，成珪低头向莫守靖介绍。
　　莫守靖只觉得这女孩特没规矩，哪有人这样探头探脑地窥视别人的房间，更何况房间的主人还站在她面前。
　　莫守靖正想开口，就见成莲儿瞟了他们一眼还哼了一声，那脸色莫守靖觉得无比熟悉，不就是昨天宋氏给甩脸的样子。
　　“一堆吃白食的，姦夫娼夫，哼”，成莲儿拿著瓜囊瓢的手也不慢慢舀了，将盆裡的猪食一股脑全倒进槽裡，转了身就往灶房方向跑。
　　一看就知道小女孩是向宋氏学的，言教不如身教，有宋氏这样的母亲还能期待教出什麼样的女儿。
　　莫守靖只是「嘖」了一声，逕自往院外走，成家院是在村东偏中，走至田中小路和成珪、成森分开后，便顺著路往村西山脚下行。
　　旮旯村三面环山，只有南面是出村的方向，这裡的人都穷，土地又贫瘠，靠山吃山也勉强能养活一村三十多户人，莫守靖倒是挺喜欢这环境，这种自然的乡野山村让他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恋想。
　　村西山脚下较偏僻荒凉，平时甚少人来，而且村里祖辈多埋骨在西山，加上成珪说多年前西山曾闹鬼，是以除非是清明扫墓，否则村裡人是无人愿意上西山。
　　莫守靖进到木屋裡便开始整理，先将床板底下的春被、褥子送给空间裡的洗衣机，再拿出充电式吸尘器将整间木屋给吸一遍，地板就不需要，但柜子顶、墙角肯定得吸乾净，水桶、抹布、各式清洁剂，连水都直接取自空间，刷水缸是个粗重活，莫守靖自是带进空间裡刷洗。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时辰，莫守靖擦擦额角上的汗，心裡甚感欢喜，这木屋住著应该也舒适，至少比成家院的仓库强上百倍。
　　累了一身的莫守靖锁上门，闪进空间冲个澡便睡下，昨晚他没睡好，今早又劳动，还没完全復原的身子很是疲惫。
　　睡了一觉醒来，莫守靖看看床头的闹鐘，自己似乎睡了六个小时，算算时间成珪应该也快来了。
　　伸伸懒腰，这一觉睡得舒爽，身体都好了，浑身充满能量。
　　莫守靖吃了点东西，再杀了隻山鸡给烤得香喷喷，用微波打热几颗白胖大馒头，煮了甜黄玉米及蕃茄蛋花汤，装满两个大竹篮就给提出空间。
　　果然没多久成珪便同成森来敲门。
　　成珪先是提著扁担与水桶帮忙提水去，成森便同莫守靖一块儿舖褥子、床被。
　　莫守靖心裡盘算著，既然伤已经好，那今晚便搬回来住。
　　几人回到成家大院，莫守靖将提篮打开摆出一盘盘吃食，当孩子们看到香喷喷的烤鸡，顿时个个眼都发亮，一股脑儿地围到小桌几前。
　　“真…真的能吃吗?”，成鑫咬著小手指，口水都留到脖颈，抬起小头颅怯怯地问著莫守靖。
　　“当然可以”，莫守靖微笑著，掰下一根鸡腿给成鑫，“要分给哥哥及弟弟知道吗?”
　　“知道”，成鑫拿著鸡腿笑地都闔不上嘴，忍著想吃的慾望将鸡腿递到成珪嘴边，“大哥吃”。
　　“四娃乖，你吃”，成珪微笑地摇头，抬手摸摸成鑫瘦削的脸。
　　“二哥吃”，成鑫转身将鸡腿拿到成森面前，也得到相同的回答。
　　成鑫问了一圈，一隻鸡腿都没人咬，莫守靖看著几人的礼让觉得好笑，“这裡有一整隻鸡呢，不要省著吃，明天我再抓几隻来烤”，说著便掰下另根鸡腿递给成磊。
　　成珪拿起馒头咬一口，眼神略带担忧地看向莫守靖，“你的伤才刚好，明天别上山”。
　　莫守靖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莫守靖才刚拿起玉米啃一口，就见布帘子忽然被掀起，进来的两人赫然是宋氏及成莲儿。
　　“娘，我就说他们闷著声在吃独食”，成莲儿是站著的，而莫守靖几人是坐在小桌前吃，从莫守靖的角度看去，成莲儿那副鄙夷的眼神颇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想来成莲儿今早是见到他们在喝粥，现在这麼刚好就冲进来，可见今天都盯著他们的动静。
　　“还有肉呢”，成莲儿冲过来，伸手就抢走成磊手上的鸡腿。
　　家裡鸡蛋都是给大壮、小勇的，连自己都吃不上，这些吃白食的竟然还闷不吭声吃起肉来。
　　“你们竟然敢偷吃东西，不做事就只知道吃”，宋氏指著坐在地上的一群人，声音尖锐地责骂，好像莫守靖等人吃的是她家的东西似的。
　　宋氏一骂人，几个小娃吓得跑到成珪及莫守靖身后，成淼和成蕊还瑟瑟发抖。
　　莫守靖实在不想再坐著，总感觉气势比人低，站起身来道“我的东西我愿意给他们吃，有何不可”，说完抢过成莲儿手上的鸡腿还给成磊。
　　“你给他们的东西那就是给成家的”，宋氏看了眼莫守靖，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他们现在可还是靠成家养著呢”。
　　莫守靖看了眼成珪，只见成珪抱著成淼及成蕊，一双唇抿得死紧，似是在隐忍。
　　“為何我给他们的东西就是给成家的?成珪和成森每天都到田裡工作，就算是僱工也得有工钱拿，可他们不仅没工钱，吃得也不好”
　　莫守靖的语气尽量保持平缓，可心裡气得都想骂几句粗话，要不是顾忌这裡是古代，而他这身体又是个小辈，他真想喷几斤口水在这女人脸上。
　　“他们两个人做事却有六张嘴要吃，怎麼说都还是靠成家养著，你既然愿意给他们东西，那这东西自然就是他们的，而他们的东西就必须贴补公中”
　　“你…”，莫守靖伸出手指就要指著宋氏，却被成珪给拦下，以手直指长辈脸面，那是大不敬的行為。
　　“那我不给了总可以吧”，莫守靖转身就要收拾桌面，他寧愿丢掉也不愿给成家院裡的那些人。
　　“你已经给了就是我们的”
　　宋氏向前几步就要挡开莫守靖，她们成家院已经不比早前，现在也就二个月能吃上一顿肉，还得要和三房、四房分著吃，每个人都馋肉馋得紧，她得收好他家大壮的鸡腿。
　　“妳这摆明是抢”，莫守靖一个闪身，端起烤鸡盘子就往一边闪。
　　“拿来”，宋氏急得大喊，就怕莫守靖没端稳给掉地上。
　　“都住手”，一道低沉嘶哑响起，听得出来人是位威严老者。
　　“娘”
　　“阿嬤”
　　人未至声先到，宋氏及孩子们立刻向老者问安。
　　来人是位年近七十的老嫗，头髮斑白、身形微微佝僂，声音洪亮、脚下有力，一对豆眼还闪著精光。
　　宋氏见到自家婆婆过来，立即剜了跟在身后而来的成莲儿一眼，肯定是莲儿刚刚回去将这尊大佛给招来，她本来是準备将这些好吃的都偷偷留给自家，若是三房、四房一起分，留给他们的能剩多少，现下好了，这老婆子一来，她家大壮的两根鸡腿肯定得分一根给小勇。
　　“娘”，成莲儿接收到宋氏凌厉的眼刀子，吓得往后缩了缩，她刚刚被抢了到手的鸡腿气不过，又怕娘亲说不过这些人，白便宜这些吃白食的，就想著找阿嬤来助阵。
　　老嫗扫了眼小桌几上的吃食，哼了一声，“有好东西也不知孝敬我这老太婆，就知道躲起来吃，跟你们那上不了檯面的娘亲一个样”。
　　成珪站立著不说话，几个小孩也怕得不敢抬头，孝字大过天，奶奶都出面，孙儿辈是连吭一声的权利都没有。
　　“啊，鸡腿”
　　“有鸡腿”
　　两个胖孩子一进屋裡便看到成磊及成鑫手裡拿著的鸡腿，也没先询问在场的大人，便大喊著抢过鸡腿啃了起来，可见平常便是这样一副作态。
　　成莲儿见著鸡腿被两个外甥啃了，下意识舔舔嘴唇，心裡有些难过，她也想吃鸡腿，家裡人多，她又是女孩儿，从小到大就没吃过鸡腿，还不知那啃起来是什麼味道。
　　被抢了鸡腿的成磊及成鑫连哼一声都不敢，成鑫的大眼睛裡还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在眼眶裡打转就是不敢滴下来。
　　“你们是做叔叔的人，分个鸡腿给姪儿吃也是应该”，成家阿嬤笑著看了眼啃著鸡腿的重孙们，又嫌弃地瞟了眼成珪兄妹，“就会哭，外人见著还以為我老太婆怎麼你们了，和你们那没用的娘一样”。
　　宋氏见到跟著大壮、小勇跑来的林氏及兰儿、棉儿等一群女娃，想著一家子男人还在堂屋等开饭，便对自家婆婆道，“娘，进儿他们还在堂屋等著，咱们敢紧地把这些盘子给端到堂屋去”。
　　“也成”，既然她的乖重孙吃上鸡腿，那她也不想多计较，对著宋氏和林氏道“给他们留几颗馒头，剩下端到堂屋去”。
　　还留几颗馒头?宋氏哼了哼，其实她倒想全部都端走，这些东西几房分都不够，可既然婆婆发话，她也不敢吭声。
　　从这老嫗进门就没正眼瞧过他，现在还想抢他的东西，“我说了这是我的东西，现在我要带回去，难不成你们还真想用强的”，莫守靖边说边将手裡捧的烤鸡扔进提篮裡，用小身躯撞开一旁的宋氏，双手快速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入提篮，即使汤汤水水溅得满提篮也无所谓。
　　鸡腿也就算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和两小娃抢，可剩下这些他就是当泔水也好过给这些人。
　　“呀，这菜…”，林氏惊呼一声，闪身避开飞溅的汤水，而被莫守靖突然撞了一下的宋氏倒是重心不稳直往旁边倒，正好就趴在避开的林氏跟前，惹得林氏又是一阵惊呼，“二嫂”。
　　几个女孩敢紧围著宋氏要将她拉起，成珪也向前要扶起宋氏，却被宋氏一掌甩开。
　　成珪紧了紧拳头，转头对自家阿嬤道，“阿嬤，你让阿靖回去吧，这些吃食本就是他的，咱们万没有强抢的道理”。
　　成珪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说话，原本神色自若的老太婆立马就变了脸色，指著成珪破口大骂，“哼，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我成家养你们这群白眼狼也不知花费多少米粮，為了你们这一房，其他人别说是鸡腿，连点猪油都沾不上嘴，你们倒好，关起门来吃香喝辣”。
　　成家阿嬤中气十足地骂完人，胸口也不带喘一下，看见那扫把星留著的这群讨债鬼，越看越是碍眼。
　　“自私、自私，就和你那贱人娘一个样”
　　成家阿嬤越想越是生气，举起手掌就往成磊、成鑫脸上招呼，“让你吃，让你吃，连大壮、小勇都吃不上的东西，我让你吃”。
　　成珪见自家阿嬤出手打成磊和成鑫，急得把弟弟们护在身后，自个儿也挨了不少巴掌，成家阿嬤虽然老了，可是年轻时也是庄稼地裡的一把好手，力气可大了，下手一点都不轻。
　　莫守靖见状赶紧出手拦住成阿嬤，成珪是孙儿不能出手拦阻也不能推拒，只能用身体护住弟妹，可他一个外人倒没这麼多顾虑。
　　“我给，我给，我给总可以吧”，不过是隻鸡而已，至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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