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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不过人心
阿铃的脸色变了几变,到底还是放弃挣扎,她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在我身上,“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
我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道:“你觉得你的此番作为,当真是为了念稚?”
“我当然是为了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更爱她!”阿铃的表情疯狂而炽热,她冲我嚷着她的那些从未说出口的爱慕,“你可明白整整十年的感情付之一炬,是什么感觉?”
“我爱她呀,可我却得不到她。”
我忽然有些怜悯她,叹道:“念稚改变主意正是说明她心中有陌缓,而你,得不到她也只因为她心中早有所属不是么?难道你所谓的爱,就是想眼睁睁看着她死?”
“与其见她有朝一日嫁作他人妇,倒不如她死。”阿铃一张脸上都是泪痕,她又哭又笑,“你知道吗?我是骗她的,那蛊根本解不了。只有她死,她就会永远属于我,不是吗?如果她怕,我可以与她共赴黄泉。”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我爱她呀……”
到最后,她却脆弱得像个不堪一击的孩子。
她直直地往后倒去,红色的粘稠的血在她的身下蔓延出花朵一样的形状,于是这座位于沙漠边陲的城下了整整一夜的雪。
她的血和那些雪混杂在一起,像一副纷杂的画卷。
雪纷纷扬扬地,掩住了她微微上翘的嘴角,她眼角还有泪水,可她却笑得甜蜜而幸福,像个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的孩童。
屋内温暖如春,任凭外头那风雪如何肆虐也不受丝毫影响。
念稚推开门进来,抖落狐裘大衣上的雪,将风雪掩在门外,她回头对着我笑:“白珂,你说这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我捧着汤婆子暖着手,淡淡道:“大约等到阿铃的尸身能被这雪吞没为止吧。”
念稚好笑道:“你在怪我?”
我看了她一眼,只摇头道:“念稚,这是你们的事情,原本就与我没有干系。”
“是,”念稚在我对面坐下,她又露出那种怨恨的神情,“她辜负了我的信任,从蛊发那天起,我怀疑过所有人,却一刻也不曾怀疑过她。你可知,这蛊叫我吃了多少苦头?”
她解开衣领,袒露出一片早已溃烂腐败的皮肤,她用手从手腕比划了一下,“从这里,”她的手指虚空指着自己的肩,“到这里,全都烂掉了,很快这些丑陋的疤痕就会爬上我的脸,直到我身亡为止。”
“可你将我困在这里,我也帮不了你。”我晃了晃被缠着白纱的手腕,叹息道:“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我的血,解不了你的蛊。”
“枉你活了几千年,怎么会连这小小的蛊毒都解不了!”
念稚用力将手边的东西挥落,玲珑剔透的玉盏便被摔了个粉碎,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我,眼里既痛苦又疯狂:
“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不对?你告诉我吧,只要能治好我,你想要的我皆双手奉上。”
“我早说过了啊,如果阿铃还活着,这蛊自然能解。”我微微一笑,“可是你亲手杀了阿铃,这等同于你亲手断了你自己的后路。母蛊一死,子蛊定是要将寄主蚕食至死才方可休。”
“念稚,你做错了太多事。你还不明白吗?”
眼见她的脸色一寸寸变得灰白,我紧盯着她的脸,“你可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同你一道回来?”
“因为我曾受人之托要救你一命,而那人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念稚跌落在地上,形容狼狈,我状似亲密地抚过她的侧脸,在她耳边轻笑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是陌缓啊。”
我注视着她眼底涌起的雾水,一字一顿,缓慢道:“他一心想救你,而你,却杀了他,甚至在之后,剥下了他的皮。”
“不管是陌缓,还是阿铃,都是你辜负了他们,而不是他们辜负你。”
我冷静的看着她,倏地一笑:“你猜我是怎么知道那蛊是阿铃种下的?因为那棵树,那是种妖树,只有以鲜血灌溉才会结果,而传闻中说,此树果实可解百毒。”
我又回想起那天,阿铃在我眼前缓缓倒下,身后站着笑得泪水纵横的念稚,她脸上仍带着星星点点血迹,然后她从阿铃身体里抽出沾上血污的剑,割下了阿铃的头颅。
我不忍再想,几近厌恶地开口:“你此番作为与畜生有什么区别?我看这蛊,怕是将你的仁慈和怜悯都通通蚕食干净了吧!”
“我只是想活下去,这哪里错了?”念稚像似已经癫狂,她痴痴地笑着,“像你这种有着不死之身的妖怪,又怎么明白死亡将近是什么滋味。”
“它会逼得你尖叫,逼得你发疯,逼得你恨不得用尽一切代价,甚至背叛你的良知,来活下去。”
“若不是陌缓招惹上那个南疆女子,她就不会将蛊毒带来。若不是阿铃嫉妒成狂,我也不会被这该死的蛊毒折磨了两年多!”
“他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看,他们给我的都是怎样的爱啊。”
“所以他们都该死!我剥了陌缓的皮做成皮褥,是因为他同我说过,若他有朝一日背弃我,必当千刀万剐。我割下阿铃的头做成标本,也是因为她同我说过,哪怕她死,她也想日日夜夜看着我守着我。”
念稚笑得喘不过气来,她说:“你看啊,我不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吗?”
“你这个疯子。”我忍无可忍给了她一巴掌,“难道他们对你的爱,就是活该被你践踏吗?阿铃确是一念之差,而陌缓又何罪之有?可你看看你,毫无忏悔之意,反倒还理直气壮?比起他们,你才是最残忍的人啊。”
我掐住她的纤细的脖子,咬牙切齿道:“若我不是答应过陌缓,我现在就会扭断你的脖子。你莫非还天真地以为,就凭你那些拙劣的禁锢术就能困住我?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你,还记得未解吗?”
念稚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了。
“若不是怜悯你,我又何必在这里与你浪费口舌?你当真以为你手段高明滴水不漏?”
我讥讽地笑了笑,松开手,任她瘫倒在地,一脚踩在木凳上,睥睨着她充满惶恐的双眼:“你好自为之吧,杀再多人的人,也救不了你。”
“你不如好好享受你最后剩下的时光,和陌缓,和阿铃。”
我在关门之前,如是说道,将光线尽数掩盖在门外,只留下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给她独享。
雪小了些,像柳絮乘风而起。
我刚系好斗篷,就见莲色抱着云生哆哆嗦嗦地向我走来:“主人,好冷啊。”
花草一类的精怪确实不太耐寒,我笑了笑:“把云生给我吧。”
“不行不行,”莲色把云生死死搂在怀里,“这么好的一个汤婆子我才不给你。”
我没奈何地朝她头上招呼了一记,“你啊你。”
见云生仍睡得沉,干脆脱了斗篷给莲色披上,“走吧。”
雪地柔软,看起来无边无际像没有尽头,因为落了一连几日的雪,厚厚的一层积雪踩下去就会留下一长串脚印,不多时,靴子就被雪水濡湿了。
我回头看了看来路,铺天盖地的白已将地上的印记遮掩抚平,像这天地原本就是一片纯白,不曾有过任何的污秽和鲜血淋漓。
莲色小声问道: “主人,你冷吗?”
“走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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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写到这里的时候,负能量爆棚,然后就……嗯……
打字的时候才发现有点太上帝视角了,我果然不适合写一人称啊,虽然删了好多好多贼几把中二的对话,还是各种尬……
没有人看我也要更新!
来自一个小透明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