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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
七、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
天宝十一年十月
转眼间,离那场万人空巷的皇家婚礼,已隔数月。慕容林致自嫁进建宁王府后,府中诸事皆打理地井井有条,上至宫内皇亲,下至宫外好友,皆赞李倓好福气,觅得贤良内助,恩爱和美。
建宁王也每日乐在其中,看林致天天穿梭在皇宫内外,为珍珠和太子妃治病调理,总免不了心疼她太累;但又深知她性善,答应的事断不会食言,便也不加阻拦,只自己一味挂着荷包,戴着同心结,眼巴巴地等她“悬壶济世”后,回家解自己的相思之症。
这日暝幕,李倓自郊外畅游回府,看见自家马车停在门外,瞬间心情大悦,随即嘞紧缰绳下马问:“可是王妃回来了?”守门的小厮,一边行礼一边回:“是、、、”还没等起身,建宁王已经一阵风似的向内院走去了。
卧室
慕容林致躺在床上颤颤巍巍、忧心忡忡:自那日撞见太子妃与人私通,到今天无意间看到相关之人被杀灭口,再想想那太子妃的喜脉、、、虽知皇家险恶,可亲眼看见这些龌龊狠毒的事情,林致到底害怕地厉害,想到自己或许会招来杀生之祸,又想到李倓会不会因为自己遭受牵连,一时间、、、脑子乱乱的,发抖地更厉害了。
“林致!”,慕容林致惊着一抖,回头看李倓似孩子一般,坐在床边朝里看:“你今儿倒回来的早,可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啊。”
“殿下”林致喘了口气:“你吓到我了、、、”
“嘿嘿”李倓笑着说:“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这么容易就被吓到,是不是太累了、、、”说着便抬手摸了摸她额头。
“没有”林致取下建宁王的手,怕露出端倪,低着头不敢对视,两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他:“是你走路太轻了、、、”
李倓看她这一幕,以为是在撒娇,动情地伸手欲抱,却被定住了胳膊:“殿下,你总是小孩儿心性,实在不适合在这朝局之中纷扰,不如我们辞去在长安的职务,一起去云游四海好不好。”
“这倒是我想过的自在日子,只是现在朝局不稳,我知道自己虽不聪明,但到底是想帮父兄分忧解难,维系东宫。”看着林致眉头紧锁,似有忧虑,李倓抱住她,一手拍着背一手摸着头,似安慰她又似劝告自己:“再等等好么,等一切安稳了,我们就去云游四海。”
“嗯、、、熬过去、、、离开就好了、、、”林致喃喃道,伸手抱紧了李倓。
次日,一如往常,慕容林致外出问诊,只是这一离去,就再没回来。
时隔数十日内,建宁王府崩塌慌乱。李倓似疯了般四处寻找王妃,成了坊间趣谈。大家都传王妃跟野男人跑了,有人说跑去东洋,有人说还在长安,有人说王妃舍不下旧情人走的,也有人说建宁王嗜酒成性,虐待王妃忍不住才逃的。
一时间沸沸扬扬,腌臜不堪的传闻,让建宁王府和怀化将军府,一并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热点。
数日后怀化将军府
连续大半个月的寻找、嘱托,皆无回应,让慕容城心灰意冷。自打林致失踪以来,上需隐瞒老母,下要抚慰家人,已让老将军身心俱疲。每日就算待在府中,也是心神不宁,这日出着神看儿子练剑,突然看管家引了建宁王府的掌事太监一路跑了进来,忙迎了前去,还未开口问,便听常喜激动地回:“回大将军、、、王妃、、、王妃、、、找到了!”
“真的?!”慕容城扶起常喜:“在哪找到的、、、快带老夫去看看!”
“在、、、在、、、”犹豫再三,常喜说出了“醉、、、醉红楼。”
慕容城心里一沉,几股难受压了过来,顾不得多想,只是问:“我的致儿、、、受伤了吗?”“禀大将军、、、”常喜面露难色:“王妃是受了些伤、、、殿下已经接回府了,让奴才来禀报大将军及夫人,莫担心、、、”
“嗯、、、”慕容城听到受了伤,思量女儿失踪这么久,多日积累,必是重伤。
想来林致虽出身武家,可天性柔弱,又不善武学,至小受全家呵护,从未舍得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哪里受得住皮肉之苦、、、想到这,心里全是辛酸苦楚,慕容城压了压辛酸吩咐道:“晖儿,你去广平王府,烦请珍珠去一趟建宁王府,你姐姐既受了伤,旁人也不方便照应。为父、、、一会也过去。”
“是”慕容晖收了剑,正打算走,又被叫住了:“你姐姐的事,先别让你娘和祖母知道。”
“是。”
建宁王府
每个人都低着头闭嘴谨慎当差,内院主寝室里传出李倓一声声的嘶吼,吓得旁人都不敢接近。
一阵歇斯底里之后,建宁王如被放出来的野兽一般,带着一队护卫,气势汹汹地冲出了王府。徒留面色惨白的王妃,坐在地上抽泣,失踪这么些天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好像已耗光全部的力气,即使此刻伤心欲绝,也不过是默默流泪。
看建宁王离去,孙嬷嬷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王妃别太伤心了,殿下只是心急、、、”见林致流着泪不语,眼神却是想听她说下去的意思,孙嬷嬷继续道:“殿下为了找您,这大半个月都没怎么合眼、、、他这是心火大、、、”
“可是、、、”慕容林致半天挤出一句话:“他、、、让我洗干净、、、”
“这、、、”孙嬷嬷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听林致呆呆地说:“水,给我水,蕊清、、、蕊清呢?”
“在呢,小姐”侍女抓住林致的手,听她急匆匆地吩咐:“快拿水来,我要洗澡、、、要洗澡、、、要洗干净、、、洗干净!”看林致这副慌张失神的样子,孙嬷嬷慢慢退出了房间,心里暗自担心:若她真的失了节,坏了自己主子的名誉,可怎么是好。
洛阳醉红楼
本是附庸风雅的作乐场所,今夜空荡地让人恐惧。安静漆黑的醉红楼,被建宁王府的护卫紧紧围住,楼内深处的暗室里,传来凄惨的叫声,焚炉里的熊熊列火,照出李倓极为凶狠的双眼,他坐在暗室中间,手里捏着酒壶,直勾勾地看眼前的人上刑。
“殿下”随从护卫抱拳回复:“王妃那日离开济世堂后,就是被这两个人绑了卖到这儿来的。”李倓默默起身,将酒壶砸了个稀碎,接过侍卫手中的藤条鞭,使劲力气抽了两下,那两人立刻惨叫了起来。
“说!”建宁王怒视着两个贩子:“你们是怎么、、、怎么把王妃弄来的。”
其中一人连忙哀嚎着回:“殿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若知道那姑娘是王妃,打死都不敢做这样的事啊。”
“是啊是啊、、、”另一人也紧跟着解释:“那、、、那一日,我们输了牌出来,正好碰上王妃,她那时、、、那时受伤了,给了我俩一块玉佩,让送到建宁王府,我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王王、、、王妃就晕倒了,我们看那玉佩值钱,就思索着卖了还赌债。又、、、”
“又什么!”李倓青筋外胀,已经没有半点耐心了,他提起那人的领子,眼睛瞪得老大:“说!”
吓得那贩子直哆嗦,战战兢兢地回:“又看到王、、、王妃花容月貌,想来能拿着建宁王府的玉佩,也是出身高贵的丫鬟,定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就、、、”大概知道再往下说,就是死路一条,人贩子住了嘴,却也没逃过李倓狠狠地一脚。
“你说!”建宁王双眼通红,怒气冲天地提起另一个人:“那她身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人贩子跪爬在地上撇清:“这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不过一个时辰就卖了出去,她!对!就是她!”说完赶忙指了指老鸨,继续解释道:“奴才得了钱就走了,王妃、、、王妃在我们手上,是半根汗毛都没伤到啊、、、”
李倓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那老鸨,问:“说,你对王妃做了些什么!”
老鸨吓得瞬间跪地,抓着李倓的衣角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才、、、奴才、、、也不知那是王妃,否则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啊、、、殿下、、、”
建宁王一脚踢开她:“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上、、、上刑、、、”老鸨发着抖解释:“被卖到我们这儿来的姑娘,若是不听话,都是要调教的、、、”抬头看建宁王仍盯着自己看,为求自保继续招:“不是、、、不是奴才硬要为难王妃的,是、、、是她死活不肯接客,才次次都遭了刑。王、、、王妃在奴才这,除、、、除了受了些刑,其余一切完好,并、、、并没有被任何人玷污清白啊、、、殿下。”
李倓冷冷一笑:“除了受了些刑、、、你倒说得轻巧!”随即提起那老鸨:“你给我指指,都用了哪些刑?”只见那女人被吓得支支吾吾已说不清话,就冷面吩咐随从:“把这暗室里的刑具,全部都用上,让这几个人都好好尝尝!”
“是”
一时间,哀嚎漫天。
直至后半夜,一场大火在醉红楼烧了起来,方圆几里,火光冲天烟雾缭绕。
坊间都传建宁王李倓因王妃失节,恼羞成怒,烧了醉红楼,却欲盖弥彰。
仿佛那一场大火,不是这场悲剧的结束,而是另一番苦果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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