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踽踽前行(11)
第二天,凌萧按平时的生物钟,准时起床。
和许晋川一起用了早餐后,一起去了研讨会召开的地点。
不巧的是,在会展中心的地下停车库里,又和商陖遇上了,这次他身边跟的是一个男助理,并没见到昨天那名容颜艳丽的女子。
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商陖和助理站在电梯门最近的地方,凌萧则和许晋川站在了身后。
至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只是跟许晋川打了个礼貌性的招呼。
身旁占了三个海拔超过一八零的,反观凌萧,倒显得十分的娇小。
好在,研讨会就在六楼的大厅,没一会儿就到了。两个小时左右的会议,直到结束,凌萧都没有再和商陖碰面。
因为许晋川临时被几个商业伙伴拉去谈事情,凌萧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找周崇。
许晋川本来硬是想要陪凌萧一起去的,结果还是拗不过凌萧,让她再三保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这才放她一个人去。
周崇住的地方是在清源市的郊区,离市里也有一段距离。
凌萧用导航找到了具体的地址,就一个人出发了。
她不知道,周崇到底对当年的事故知不知情,她也不能保证,如何能从周崇那里,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一切都还是未知。
但是,线索太薄弱,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周崇的身上,期待着能找到她要的答案。
到达周崇所在的周北镇时,正好是下午三点,这是一个不怎么发达的小镇。
凌萧的一身黑色阿玛尼套装,也与周围的环境有些不搭。
她将车停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赤着脚的小孩子围了上来。
凌萧问了问一个年级看上去稍大点的小孩,只见那小孩子摇了摇头,于是她徒步走进小镇,一路上跟路上的行人打听周崇的下落。
按照村里人的指点,凌萧找到了周崇的家,一座很简单的两层小楼房。
院子门口的狗,见到了陌生人,立刻警觉性地叫唤起来,凌萧穿着高跟鞋,路面有些小石子,也差点崴到了脚。
黑色的狗,虎视眈眈地望着凌萧,屋里的人也闻声走了出来。
“谁啊?”女人的声音夹杂了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就看到一名年龄看上去,约摸半百的妇女,从屋子里出来,她一边打量着凌萧,一边没好气地凶了大黑狗几句。
“请问你找谁啊?”
“您好!你找周崇,周叔,请问他在家吗?”凌萧笑着打招呼。
牵狗的妇女眼里充满怀疑,她也接着问道:“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呢?”
凌萧继续解释道:“我是他以前同事的女儿,多年不见,来探望他一下!”
牵狗的阿姨继续打量了凌萧几眼,像是在判断些什么,没多久,她拉开院门。
“你随我进来吧!”
凌萧跟在阿姨的身后,大黑狗也停止叫唤了,它被拴在了院门口的树上。
“老头子!有人找,你出来一趟…”说着又把凌萧引到院子桂花树下的石桌前。
“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凌萧笑着说不用麻烦。
“是谁啊?老婆子!”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室内传来,不一会儿,一位头发略白的男子,驻着拐杖从门口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不认识,说是以前你同事的孩子!”阿姨指了指桂花树下的凌萧。
“姑娘,你是…?”显然,周崇并不认识来的人是谁。
那时候,凌萧才十四五岁左右,他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周伯,我是潇潇,边潇潇。”
“谁?你说你是谁?”周崇像是有些疑虑,又像是耳朵不怎么灵敏,他往前走进问道。
凌萧继续解释道:“周伯,我是化工一厂边策的女儿,边潇潇,你还记得吗?”
一听到“边策”这个名字,周崇顿时大吃一惊,险些没站稳。
凌萧上前扶了看人家一把,慢慢让他坐了下来。
“你…你是说,边…边厂长吗?”周崇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或许,他也联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天。
“对,我的父亲就是边策,八年前,担任明川第一化工厂的厂长,我是他的女儿,边潇潇。”
凌萧一边解释道,一边就近坐了下来。
周崇的手,像是用力地捏了下手里的拐杖,面带难色,转而又慢慢变正常。
“孩子,你…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了?”周崇眯着眼一脸和蔼地问道。
“周伯,我刚回国,过来看看你老人家。”
“孩子,难为你了,你…你妈妈现在,现在还好吗?”
“嗯!她挺好的…”想起远在海外疗养院,孤孤单单的边母,凌萧的心里又是莫名地一痛。
“挺好就好…挺好就好…”周崇看着远方,默默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八年前,他因为反对上级的一些不良做法,被人耍手段调到化工一厂。
那段时间,赶巧又碰上自家孩子身体出问题。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周崇一个人身上。
好在当时的厂长边策挺看重他的技术,了解到他的情况后,对他各种关照。才使他在大裁员时幸免于难。
他被提携成技术部门的骨干,可是没多久,厂里就出了事故。
再没多久,年仅四十岁的边策就在厂里的办公大楼顶层跳了下来,公安部门也来调查了,可是没过多久,厂里关于“边厂长畏罪自杀”的谣言就传开了。
周崇知道,凌萧此次定是为了当年的事而来的,他心里五味杂陈。
“周伯,当年…当年,我爸爸自杀的事情,你…你还记得吗?”凌萧有些艰难地说出“自杀”两个字。
“唉!多好的人啊…说没就没了…”周崇的眼眶有些红润。
凌萧抑制住内心复杂的情绪,继续说道:“周伯,当年,料理完我爸的身后事,我和我妈去了国外,可是没过一个月,我妈收到了一封我爸临终前前的信。你知道这件事吗?”
周崇大惊,那封信…那封信曾是他从一厂辞职后,考虑再三,偷偷寄出去的。
按照边策的遗言,他是想以自己的死,来偿还那十几条人命,平息众怒。
可如今旧事重提,周崇有些心慌了。
“我…我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这件事!”周崇的脸色有些慌张,他摇了摇手。
“周伯,难道,难道你也觉得我爸爸是那种为了前途,枉顾他人性命的人吗?”凌萧反问道。
“不。当然不是,潇潇,你爸是个正直的人!”周崇坚定地说道,转而,又叹了口气:“你爸,你爸也正是被这正直的性子害惨了…”
“你回去吧!孩子…以后也别赖我找我了,一切都随着你爸的去世结束了。能看到你现在好好的,你爸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再继续查下去了…”
说着,周崇又慢慢站了起来,驻着拐杖往屋里走去。
“周伯!”凌萧叫住周崇,又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我一定会把我爸当年的事调查清楚,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让我爸爸枉死!”
凌萧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用杯子压在石桌上。
“今天,打扰你了!如果你以后想起什么,可以打这方面的电话联系我,再见!”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周崇挺住脚步,侧身看了看石桌,眼睛里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阳已渐渐西落了,桂花树的剪影打在了东墙上,门口拴着的大黑狗也耷拉着脑袋,软软地趴在地上。
凌萧将车速加大,空荡的高速公路上,黑色的跑车飞驰而逝,消灭在茫茫夜色中。
酒吧里,周围的喧嚣像是与她隔绝,凌萧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坐在吧台边,喝了起来。
舞池里,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舞台上的歌声也是热闹非凡。
时不时地也有几个男的,前来搭讪,凌萧有些烦闷,她只想想单纯地喝喝酒,排遣下心中的郁闷。
偏偏有那些个死缠烂打的:“Kevin,两杯威士忌!”
调酒师收到指令,立马开始倒酒,端上吧台。
“美女,不知今晚有没有荣幸,可以邀请你喝一杯!”身旁的男子,端酒问道。
凌萧皱了皱眉:“谢谢:我不喝了!”
对方轻笑,喝了一小口,又接着说道:“呵呵,没事儿,美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高冷,我先自我介绍下,在下林之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知道美女芳名呢?”
凌萧有些厌恶此人的油腔滑调,她拿起自己的包包,将卡递给酒保。
“女士,您好!刚刚您身边的这位先生,已帮你付过账了!”
将卡重新放好,扣上钱包,凌萧转身道谢:“谢谢!”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留下林之帆,一脸烟味地摇晃着酒杯,目光却贪婪地盯着匆匆而去的倩影。
而吧台后面不远处,灯光暗淡的一个角落里,商陖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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