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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死者
水池名繁睡池,是繁春阁阁主,细柳娘取的。花了大量财富,费去三月时光,才堪堪建成,细柳娘信风水八卦,她接手繁春阁后,去一趟镜窥院,顺利请出云慕风,云师亲传弟子。
去一次,就可请云慕风出山。要是风水行业人士,或易经八卦行业人士知晓,绝对会目瞪口呆。
他们会疯狂拜师,当然,拜的是,一次请出云慕风的人,云慕风就已让他们,恨不得当老子供奉,更别说,说服云慕风的人,而且,一次就成功。
绞尽脑汁,费尽心力,还不一定成功的人,听此消息,提武器上门是小,吐血三升是大。
凭啥,凭啥他们把大半家当赔进,赚不到云慕风一句指点?
连一记眼刀都没有!
事实上,怪不到细柳娘,云慕风很少出山,出屋都极少,甭提见人,能见也要看云慕风,想不想了。
圈内人,对云慕风不是事事关心,想请云慕风帮忙的人,才会事事上心。
虽说,云慕风为繁春阁看风水,已过六个月,但,在有些人心里,十年都不会忘。
水池属水,水克土,木克水,因此,繁睡池位繁春阁后,茅厕前。
人有三急,皇子亦不例外,雪肆提气,脚步不停,奔向茅厕,不料看到晦气事。
死人了!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一般状况,是无人有心,仔细看繁春池的,雪肆发现池中有尸体,原因,一月光太盛,二忍不住想在池里解决。
繁睡池离繁春阁有些远,雪肆叫再大声,也没人听见。
刚看到死人,雪肆想跑,想诉与别人听,但他憋不住了,只能继续向茅厕狂奔。
舒服出来,雪肆忽想,不知尸体怎么样了,去看看,雪肆轻手轻脚,慢慢走到繁睡池边,没什么变化,他长呼一口气,没有起尸。
“谁杀的呢?”雪肆喃喃道,他不是仵作,不是父母官,毫无处理经验,雪肆左右扭头,做了普通人做的,也是少年该做的。
他悄悄离开了。
尸体隔天被发现,因太多人看见,不好不报案。
官差仵作到时,繁睡池,各色衣裳的人,围的滴水不漏。
两官差开路,仵作上前,余下官差监视,尸体在水池中央,仵作体力不好,唤上李捕快,吩咐他准备小舟。
准备小舟,比较麻烦,姗姗来迟的李大人都到了,官差才扛小舟来。
一官差撑浆,仵作蹲前头,繁睡池不大,小舟很快抵达池中央。仵作皱着眉,拿出工具验尸,动作老练。
要验的太多,被监视的人,有人破口大骂,“验什么验啊!这死人明显是自杀!自个跳水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劝你们快快放了我!不然,本老爷有你们好看的!”嗓门倒是大。
自杀?
跳水会有血吗?
况且是小半池血。
同被监视的人,都暗暗摇头。仵作恍若未闻,舟尾撑浆的官差,看着红色睡莲,若有所思。李大人是暴脾气,直接炸了,“你谁啊你!本大人还没说话,你说什么说?!”
两人杠上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脏话频出。听得众人,格外尴尬。
两人正对骂的起兴,浑然不觉有人近身,觉察过来,同时发出:“你们干嘛!”
仵作拍李大人肩,弓身拱手道:“大人,死者死因是溺水。”
听到溺水,被官差扭双手的人,眼睛一亮,急忙说:“我说了,那死人就是溺水!就是自杀!快放了我,还不放了我?!”瞪着双大眼,死命扭手挣扎,力气快竭,眼珠微突。
官差,纹丝不动。
仵作不理,继续道:“死因确是溺水,但死者腹部,有处刀伤,刀伤是横向,另,死者衣裳多处破损,衣裳出处恕小的不知。”
“死亡时间,虽泡在水里,但而今是春季,大致可推断出,丑时或寅时,三个时辰或两个半时辰。”
沉吟片刻,李大人点点头,对仵作说:“覃钦,你先回去,记录下来,我稍后回。”
覃钦不反驳,顺从应下,转身,对被缚住之人方向,说:“王耘,走吧。”
王耘松开手,大步跟上覃钦,沉默不语。
“嘶───!牛啊,这么大力!”摸摸手腕青紫痕迹,黄六大声嘲讽着。
李大人经过他,冷哼一声,带两官差上舟,李大人肥胖,若带一人,小舟会失去平衡,两人,不轻不重。
凭多年经验,又有人帮助,观察过程不难,李大人撑起身子,向后仰,对舟尾两人摆手,示意回岸。
两人撑浆,速度很快。三人下舟,李大人扫视一眼,笑眯眯道:“各位不好意思,本案还未查清楚,所以,本官想请各位报家名姓,改日本官会亲自登门拜访。”
一阵沉默。
跟李大人针锋相对的,黄六不屑一笑,“你这家伙,是查人口的?”戳一戳,右小指上的翡翠指环,黄六笑的诡异,“查人口干什么呀!总归,不是因为想绑了我们吧。”
即便知晓黄六的话不是真的,也有人信了,毕竟,人不喜欢被迫,尤其,这里大部分人,多多少少有些钱权。
自尊比之乞丐,以及,欺软怕硬的小人,强上不知多少倍。
信了的,不管是出言抗议,还是动手抗争,都不管用,几人还受了伤,一点皮外伤。
李大人怒瞪黄六一眼,招两个官差,耳语几句,两官差点点头,拱完手,握着长刀走了。
走到黄六跟前,李大人皮笑肉不笑,寒声道:“别跟我玩,你玩不过我。”
“玩什么玩,李大人是想转移视线?那我告诉你,可不是这么转的!”黄六大声叫囔,鼻孔朝天。
李大人吩咐的事很容易,不及片刻,两官差一人几张纸,一支笔,开始询问记录。
人太多,两官差带的纸不够,招呼兄弟去找纸。官差记了多长,李大人和黄六之间的,争吵,便持续多长。
等李大人回衙门,已正阳当头。
抹一把汗,李大人气喘吁吁,瘫坐躺椅半死不活,好一会儿,爬起叫人进来,说:“本官要沐浴。”
小厮应声,出门去准备热水。
敲三下门,覃钦推门而入,入眼,即是呼呼大睡的李大人。
覃钦无奈,还睡的挺香。
李大人不胖不瘦,不经常走路,体质有些弱,繁春阁与衙门有点远,累着是正常。
覃钦摇摇李大人,压着嗓道:“大人,天黑了。”
天黑……
猛一睁眼,见是覃钦,李大人说:“干嘛?”
覃钦退后几步,刚李大人一醒,汗味浓了点,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黑线的纸书,翻到一页,照书上说:“死者,名王左之,京城人士,进士出身,家是有名的乐善好施,王钿家。”
“死者子时还活着,已然确定,其好友湮白可作证。”
“家中行善,死者也被带的行善,小人问过旁人,死者生前不曾与人结怨,家里颇富有,剔除因钱被杀的因素,死者立志当江湖大侠,至今未娶。”
“不排除是情杀,但可能性不大。”覃钦清清嗓,咳嗽两声,把纸书立于胸前。
握着下巴,李大人闭眸沉思,他想了想,伸出左手。覃钦把书递过去,李大人接过,问:“哪页?”
覃钦道:“第二十一页。”
翻到第二十一页,李大人开始看,覃钦记得简洁,又不失重点,约莫片刻后,李大人抬头,抛却沉思样,兴奋地说:“覃钦,我发现疑点了。”
查案不是覃钦长处,他淡然道:“大人,哪有疑点。”
李大人喜欢被人问的感觉,他得意洋洋,神气十足地说:“先不告诉你。”
听过太多次,覃钦处变不惊地说:“马上要到开饭时辰,小人去帮你催催衔蜻,大人也好沐浴完吃饭。”
身上黏黏糊糊的,好似透不过气,李大人把书还给覃钦,催他出去。
覃钦深知李大人秉性,顺意离开,带上房门。
春季午时短,饭后,李大人等去繁春阁,继续办公。
进入繁春阁,只有零散客人喝着酒,死了人,他们没兴致叫姑娘,姑娘们夜里陪客,这会儿,她们都去睡了。
李大人瞧上几眼,就带着人去繁睡池。李大人离开前,留下三个官差看守,留人看着案发现场,是李大人的习惯。
事实证明,这是个好习惯。
有个官差,偷偷拽着李大人的袖子,拉到一棵树下,跟他说,他吃烙饼时,有个人,跑到繁春池这来,说是来看尸体的,他的同伴问原因,那人笑着说,单纯好奇。
“不过我们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的。”官差嬉皮笑脸,说着恭维话。
李大人很是受用,眯着眼,微抬下巴,嘴角不自制向两耳处咧着。
这官差一瞧,有戏啊!连忙说:“李大人,我舅母的堂哥女儿的外甥媳妇的儿子他表弟想在衙门里干,他可是个好把手,打架抗揍不是虚话,今年他三十一,身家绝对清白!”
官差还想说,却被李大人一拍头,话还在嗓眼里,不上不下。
李大人被舅母的堂哥女儿的外甥媳妇的儿子他表弟,说的晕头转向,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李大人在心里,咒骂四五句,伸出胖手,揉着左边太阳穴,记性好,也没什么好。
叹息一声,李大人不善一瞥,终是意难平,挥袖走了。
官差发怵了,他知道,李大人最烦这种事,可他还是跟他说了,官差后悔不跌,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早知道,早知道,喝死也不允诺!
李大人走远了,正向另两官差问话,官差想不去,但转念一想,李大人那记性,一两年都不会忘,自己还是去吧,至少把这事揭过去。
“穿着红衣,笑的温和,还很好看?”李大人皱眉,他现在还记得在繁睡池的人,可当他回忆一遍,发现自己没看到过,红衣男子。
那么,他很有可能,是在他们在繁睡池后,来繁春阁的,也有可能,是他没去繁睡池。
李大人思索着,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吓了一跳,大骂出口,“你走路怎么跟鬼一样?!”
官差一怔,还真是吓了一跳,随后,他委屈地说:“是大人您没听到,我走路有声儿的。”
心脏怦怦跳,不停拍胸的李大人,没好气的说:“是,有声儿!是我眼瘸没看到!”
官差弱弱的反驳,“是耳聋。”
李大人眼一瞪,“闭嘴!”
他们对面的两官差,眼观鼻鼻观心,挺直站着。
眼瞧着李大人,有惩罚他的意向,官差连连赔笑,“是我耳聋,是我眼瘸,李大人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李大人还在生气,官差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大人说,我舅母的堂哥女儿的外甥媳妇的儿子他表弟想在衙门里干。”
覃钦和李捕快走向李大人他们,记几人的供词不费劲,他们刚走近就听到官差的话。
覃钦:“……”舅母的堂哥什么?
李捕快:“……”
还未等覃钦开口问,李大人就回答了他。
李大人指着官差的鼻子,怒气冲冲的道:“你居然还敢提,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别再跟我提你那什么什么,你舅母的堂哥女儿的外甥媳妇的儿子他表弟!”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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