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中心]令狐少侠二三事

作者:狐狸的南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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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冲x射雕]少年行


      壹·未卜

      “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春山著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迹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令狐冲这一番昏迷实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只觉头痛欲裂,腹痛如刀绞,似有两道真气在丹田中游走,忽冷忽热,好不难过。欲张口呼喊,固然无声,眼皮也睁不开来。
      一日神志稍清,觉出有人用手帕为自己揩去汗水,不禁热血上涌,竟能出声:“师父,师娘,弟子…… ”依稀见那人摇摇头,令狐冲支持不住,眼前金星乱冒,立时又晕去。
      如此昏昏沉沉挨过几个时日,他已能清醒一些时刻。那人还是来给自己喂水擦身一类,更有一位乞丐模样的方脸男子在胸腹间推拿。令狐冲似觉痛楚略减,心下稍宽:“也不知死没死成,令狐冲这小子命大,竟遇上高人相助。\"
      又过几日,手足已能动弹,只是稍一动作便气血翻涌,不禁□□出声,忽听一少女欢声道:“倒霉小子,你醒转来啦!”令狐冲眼睁一线,轻声笑道:“我若倒霉,姑娘岂不是倒霉透顶?”少女奇道:“我怎有你倒霉?那日七公都说,只怕你活不成。”“捡来一个半死不活的倒霉小子,正是倒霉透顶了。”少女咯咯一笑:“一脚才踏出棺材,就停不下嘴。”令狐冲还要说笑,丹田倏然剧痛,下一句便笑不出来。少女见他神色有异,猜想是伤势反复,起身便唤:“靖哥哥,你好生照看这小子,我得去寻七公。”令狐冲胸腹间正疼得厉害,好奇心却不减: “姑娘,这位七公可是哪位……哪位前辈?”那少女正色道:“‘南帝北丐中神通’,当然是洪七公洪前辈。你别乱嚷,闭嘴歇息一会儿。”令狐冲心中一凛:“洪老前辈……?他,他怎么健在?”少女脸露诧异之色,只当他高烧之际头脑不清,便不再回答,径直出了门。
      今狐冲虽烧得厉害,但神志清楚,只是暗暗叫苦:“替我疗伤的中年乞丐定是‘九指神丐洪七公’了,难不成我正身处前朝?不妙,不妙,令狐冲当真倒了大霉,竟成了师父的前辈,这该如何是好?”正好笑间,忽地浮上一个念头,后背一凉:“难不成我大限已至,现下已身处阴间?”
      正寻思,忽听得脚步声近,一个浓眉大眼,神采奕奕的少年浑身泥尘地走进屋来。令狐冲咬牙支撑着起身,作了个揖:“多谢兄台相救之德。”那少年只是笑笑,扶他躺好,喜道:“你终于醒啦,七公说你伤得凶险,我们可担心得紧。”令狐冲苦笑两声,心道:“你却不知我已死过一回了。”他见对方于己关切殊甚,心中感激:“敢问小兄弟姓名,救命之恩,日后定粉身碎骨以报。”少年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始终不开口。他生性淳朴,六位师父从小便教他行善不留名,可让他立时另编个假姓名却也万万不能,听令狐冲再问,只好照实答了:“我叫郭靖。”
      令狐冲心中一沉。他心思机敏,先前听到“靖哥哥”便已猜到了七分,而那少女想来定是黄蓉了。想起刚拜入华山时年纪尚稚,常常拉着小师妹岳灵珊找师父讲故事。江湖志怪听着当然有趣,但更多时候师父是讲述前人义事敲打自己筋骨,靖蓉身殉襄阳正在其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原是我侠义道的本色。”岳不群见他低头噙泪,扶住他肩膀温言,“好了,练剑去吧。”
      郭靖见他久久不答,只道方才之言不妥,涨红了一张脸续道:“兄弟,我告诉你姓名,可不要你粉身碎骨甚么的。”令狐冲笑笑,见他眉眼间稚气未褪,寻思:“郭大侠一生为国为民,让人好生敬佩,却是自眼前这般天真淳善磨砺而来。只是此刻他年纪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唤他‘郭大哥’定然不对,可若作‘靖弟’,也别扭得紧。”忽听得一男子大声道:“蓉儿,小娃娃当真醒转来啦?”声音响亮,显然内功深不可测。
      只见一中年乞丐走进屋来,一张长方脸,粗手大脚,手中还捏着一块没啃完的鸡骨,那少女跟随其后。令狐冲见他右手一根食指齐掌而缺,正和幼时所听一模一样,忙挣扎着下床便拜:“晚辈令狐冲,拜见洪前辈。”洪七公正欲将他扶起,郭靖忽问:“华兄,我如实告诉你姓名,为何你反而对我们隐瞒?如有苦衷,但说不妨。”令狐冲一愣:“小子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虽素来妄为,不敢对前辈出诳语。”郭靖摇头道:“先前我见你佩剑上刻着‘华山令’三字。”令狐冲接过长剑一看,哑然失笑:“晚辈拜在华山门下。”原来长剑舐血无数,剑锋上“华山令狐冲”五字已磨去了两个。又想到这剑随自己屡遭变故,五霸岗上师父师娘不告而别,自己同华山二字亦愈行愈远,心中一痛。一旁郭靖听黄蓉笑嗔,不由面红过耳,低下头去。
      洪七公吃罢鸡肉,终于开口道:“华山派,怎么不曾听过?”令狐冲正欲解释,忽想起五岳派不过崛起在近七十年,此刻连峨眉武当也未创派,当下笑笑不答。
      洪七公吮净手指,又续道:“小娃娃,能否告知内伤之源?以我等功力竟不能治愈,奇怪哉也。”令狐冲便将桃谷六仙、不戒及成不忧之事说了,一瞥间见郭靖黄蓉面带忧色,心下不禁感激。洪七公听罢,思索良久,摇头道:“是奇怪得紧。只是你这样俊一个小子,不剩多少时日,当真可惜。”令狐冲淡淡一笑:“有劳前辈挂怀。事缘既由晚辈挑起,这伤好得了是幸事,好不了也终究是一死,却也没什么。”心道:“师父所疑,师妹所弃,华山派所不齿,令狐冲就算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忽听得郭靖道:“令狐兄,你这样便不是了。性命大事,岂能无所谓?你便无牵挂之人了?”令狐冲方才牵动心绪,丹田中攒刺又起,强笑道:“郭兄弟,我自幼无爹无娘,承蒙师父师娘受录门下,抚养成人。只是现下……现下……”他自觉难以措辞,又想到自己昏迷数月生死不知,此刻小师妹大概已随师父师娘到了林师弟家中,不由身子一晃。郭靖忙抢上,托住他背脊道:“小心了!”
      令狐冲见他神情甚是关切,心道:“郭大侠方才说‘性命大事,岂能无所谓’,日后却甘愿同黄女侠一起战死襄阳。唉,三位前辈待我真好,便如盈盈一般。不知盈盈见我死去,又当如何?但愿她不要寻短见的好……”又想起昏迷前盈盈在身旁哭泣甚哀,心中一酸。
      黄蓉见令狐冲兀自神伤,心下不忍:“七公,您今日想吃什么菜? ”洪七公吃哈一笑:“女娃娃,越多越好。”黄蓉点头,又道:“令狐大哥,靖哥哥,你们呢?”令狐冲笑笑不答,黄蓉也不多问,行礼出门。
      令狐冲自觉脑中昏晕,无力支持,只得躺下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洪七公见太阳落西,伸个懒腰,大声道:“老叫化肚饿了,蓉儿,菜肴好了没有?”郭靖怕惊动全狐冲,轻声道:“七公,您小声些……”忽听门外少女咯咯娇笑:“靖哥哥,今日轮到你教训七公啦?” 郭靖大窘,见黄蓉笑吟吟抢进屋来,将菜盘稳稳放在桌上。洪七公嗅到饭菜香,不住赞道:“好香,好香!”不等黄蓉放好碗筷,伸手抓了便塞入口中,唤道:“靖儿,好娃娃,乖娃娃,快去将我的酒葫芦拿来。”郭靖应了,将桌底的红漆葫芦递将过去,洪七公一口吃了半葫芦,又连声道:“好酒,好酒!”
      今狐冲昏昏沉沉嗅到满屋酒香,睁眼见洪七公正大口喝酒,赞道:“洪前辈,这酒倒不赖啊。”洪七公眉头一挑:“你识得这酒?”令狐冲道:“过去我曾听朋友说过,湘西山林中的猴儿会用果子酿酒,猴儿采的果子最鲜最甜,因此酿出的酒也最好。”他闻到猴儿酒的酒香,登时想起六师弟陆大有来,忍不住心中一酸。洪七公哈哈大笑,提着葫芦便抢到床边:“懂酒,懂酒,你非尝不可。”郭靖忙劝道:“令狐兄身子还未大好,待几日再喝不迟。”

      次日寅时,天还未露白,郭靖便起身随七公外出学武。见令狐冲兀自昏睡,探他鼻息,知他性命暂且无碍,心下稍慰。怔了半晌,见手中烛已烧去大半,忽想起学武之事,不由“哎呀”一声。
      听得窸窣有声,黄蓉坐起身道:“靖哥哥,怎么了?”郭靖忙道:“不碍事。蓉儿,我出门去了,你好生照看令狐兄,免得他伤势有变。”黄蓉应道:“你放心去就是。”
      郭靖唯恐迟了,提气直奔出门,见洪七公正坐在火堆旁,料想已等候多时。他见郭靖到来,也不停下嘴中咀嚼,含混不清道:“靖儿,你来的正好,快尝尝老叫化的手艺。”说着用树枝挟起一团焦黄色物事,郭靖一心练功,却是不接:“七公,我不饿,您吃吧。”洪七公笑道:“你嫌老叫化做菜本事不及你小媳妇儿?”郭靖脸上一红,抿嘴不语。

      郭靖这日又习得降龙十八掌中一招“飞龙在天”,兴致勃勃之下一口气练到日暮,这才觉出腹中饥饿,又是“哎呀”一声抢进屋内。黄蓉见他这等狼狈,笑着在他额上打了个暴栗:“傻哥哥,降龙十八掌当饭吃吗?”
      郭靖忙着往口中扒饭,腾不出嘴回答,只“嗬嗬”作声。令狐冲拄着竹杖走到桌旁,拍拍他肩膀笑道:“郭兄弟,怎不将碗盆吞了去?”他休息一日,伤势好转,已能下地行走。郭靖见他神采飞扬,心中欢喜,一时忘了口中糯米糕粘嘴,竟咽不下去。黄蓉早瞧出他神态,咯咯笑个不住:“靖哥哥把米糕和着半条舌头吞下肚去啦。”
      令狐冲听他二人对话,忆起思过崖小师妹那只素粽,笑容渐苦。黄蓉觉出他心中不快,暂且想不出安慰之言,便携了郭靖之手:“靖哥哥,咱们且到外边转转,中秋的月亮可漂亮得紧呢。”郭靖喜道:“好极,令狐兄,我们一起去。”令狐冲心中一热,右手将竹杖挽了个剑花,笑道:“再好不过。”
      三人走到檐下,见圆月大得出奇,松林亦披一层暖纱,不由赞叹出声。
      黄蓉道:“也不知今夜嫦娥姊姊同后羿团圆没有。”
      令狐冲不知她在思念爹爹,却也听出语中天真烂漫的痴意:“一定,一定。”
      郭靖问道:“令狐兄,你又想起师弟师妹了吗?”令狐冲怔了半晌,耳旁风声似乎来自童年:“每年中秋师娘定会裹月饼,我喜欢甜口,她便悄悄多做几个。大家不论在外耽得多久,这天也会早早回山,聚在一起喝酒谈天。师父道,常记着自己是华山弟子,便不至忘了根。然而今日我却失约。”话中颇有怅惘之意。
      郭靖道:“等我和蓉儿练好了武功,便陪你上华山寻师父。”令狐冲不知怎生向他解释自己来处,只是一笑。
      月又升了些许,雾气自山脚直卷而上,如至仙境。令狐冲自觉体力不支,拱手道:“令狐冲先告辞。”黄蓉笑道:“令狐大哥不用客气。”
      令狐冲走到木门前,细细回想这几日遭遇,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叹了口气:“我定是死去多时了。”
      远处靖蓉齐肩而坐,实难想象这对少年情侣如何化为襄阳城外春草斑驳。他内力虽失,耳音却仍甚好,听见黄蓉轻声道:“靖哥哥,令狐大哥也会同师父师娘团圆的,是不是?”
      令狐冲望着天边皎洁明月,再无力忍耐,眼泪滚滚而下。

      贰·绝顶

      令狐冲于林间静养了一月有余,伤势渐愈,兼之服用黄蓉家传灵药九花玉露丸,已能同往日一般动作。他生性豁达跳脱,不出几日已同靖蓉二人混得甚熟,洪七公更是将他当难得的酒友。好几次欲传他武功,令狐冲却笑言自己偏偏练不得内功掌法,七公见他坚意不允,也由他去,两人共斟共饮,好不快活。
      郭靖也学有所成,虽学得慢,但因勤奋之故,降龙十八掌已习得十五掌之多。黄蓉笑他刻苦过了头总忘了吃饭,令狐冲也常常凑将来打趣。他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倒也能和黄蓉拼个高下。

      一日,三人于林中谈笑,黄蓉道:“靖哥哥,令狐大哥,你们听过七公的打狗功夫没有?可厉害的紧呢。”令狐冲固然听过,但郭靖未曾耳闻,只是摇头。黄蓉道:“这打狗棒一挥将,你俩哎哟也没一声便直直趴下啦。”郭靖赞叹一声,令狐冲却笑骂:“好啊,黄女侠,你绕着弯儿骂我们小狗,我可要扑上来咬你了!”黃蓉知他说笑,敲敲他脑袋:“好狗儿,你听话便不打你。”
      忽听得屋中门关之声,见洪七公负了葫芦,正遇欲提轻功。郭靖“哎唷”一声冲上前:“七公,您这要上哪儿去?”
      洪七公笑道:“老叫化肚中饥饿,去皇帝老儿家偷御膳去也!”黄蓉忙道:“七公,蓉儿还有许多菜没来得及烹给您吃呢。”洪七公道:“蓉儿是蓉儿,皇帝可小气得紧。过了这村便没了这店,御膳错过了便吃不到。娃娃们,告辞!”
      令狐冲见洪七公去意已绝,也不挽留,跪地叩首:“七公前辈,您的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洪七公哈哈一笑:“谢来谢去的,好生无聊。有缘再共饮,老叫化去也!”说罢双腿一蹬,登时奔得不见踪影。
      令狐冲见他轻功之高着实世间罕有,暗暗心惊。他知洪七公嘴上轻松,不知为自己治伤耗去多少内力,心下感激,竟忘了站起身来。忽听黄蓉笑道:“左右无事,咱们这就上华山玩儿去吧?”
      郭靖一怔:“这样早?华山论剑还有许久呢。”
      黄蓉嗔道:“傻哥哥,谁道我们要去论剑了?我们带令狐大哥去寻他师父,对不对啊,倒霉蛋?”
      令狐冲兀自出神,听黄蓉一逗,这才站起身来:“又唤谁倒霉蛋了?”黄蓉立时往郭靖身后一钻,只露出弯弯一双眼睛。郭靖一旁听着,也忍不住一笑。
      令狐冲咳嗽两声,神色一肃:“听着,倒霉蛋带路,你们都得倒霉。走吧,这就上路!”
      黄蓉咯咯一笑,携了郭靖之手,朝他肩上揍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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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情向,穿射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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