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之炮灰反派从良记

作者: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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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世(8)



      “你说,庆王他,知道风公子的身份吗?”

      盛□□没接江若的话,他苦笑道:“我更关心的,是庆王到底知不知道我和枫园的关系。”

      若庆王一直盯着枫园,那么盛□□等人和风公子的来往就瞒不过他。盛□□巴巴地贴过去,庆王会怎么想呢?

      江若叹了口气:“他知不知道风公子的身份,你都不好办。风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他总不会想着,要……”

      江若指了指天,盛□□捏住江若的食指,把他的手划拉下来:“你想太多了,真不怕吓死自己。”

      江若想了想,道:“那个陈凌,你打算怎么解决?你俩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他若真心疼他哥,就该先去找风公子的麻烦。”盛□□不屑道,“不过瞧他那偷鸡摸狗的样,也就只敢拿我开刀了。让奉嘉去知会下洪家,就说,陈凌因婚事不成,对盛家不满,找我质问过。”

      江若点点头道:“好,我让我姐夫同奉嘉一起去,奉嘉脾气急,我怕他有理也变没理。”

      “这事还就要一个脾气急的才好,不过也不能让奉嘉闹得太大,让你姐夫帮着兜一下也好。”盛□□笑道,“我去找阿冰,琢磨琢磨去庆王府的路子。”

      江若知道在此事上也帮不上忙,便垂头丧气地回家了。他走后,盛□□才紧锁眉头,只觉身心俱疲,也没心情惦记盛可兰的异常了。

      盛可兰却也发觉了盛□□的异常,她以为是他在外面与那帮狐朋狗友又惹了什么麻烦,劝道:“同胞兄妹,你有难处就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敲敲边鼓。”

      盛□□没好气道:“你有话都不同我说,倒要我坦荡?”

      盛可兰脸上一红,嘿嘿笑道:“这,大哥,你还记仇呢?”

      盛□□道:“家里最近还太平吗?”

      盛可兰默然了,她若没记错,八月十五一过,宋柔就要被退亲了。无论是宋柔还是盛可芳,对此都一无所知,她们如今虽不亲近,却也未曾到上辈子那样反目的地步。

      “那个陈凌的事,解决了吗?”盛可兰问道。

      “包在大哥身上,有我在一天,就不会允他欺到咱盛家头上!”盛□□郑重道。

      盛可兰仿佛被他感染了般,神色坚定起来:“那便好,不管刘公子人怎样出色,我也不能让我妹子抢了别人的未婚夫!”

      就算不是为了宋柔,她也要为可芳做打算。上辈子刘瑜对盛可芳一直不冷不热,盛可兰不知是因为刘瑜不喜妹妹,还是不喜退亲另娶,亦或是他本就是这么个不冷不热的人。

      但她觉得,盛可芳不愁嫁,没有必要抢别人的亲事,显得刘家是个多抢手的香饽饽似的,让盛可芳还未嫁人就低人一头。有的事,两家长辈不在意,不代表当事人也不在意,刘瑜和盛可芳成亲不过一年就已经开始相敬如冰,未尝不是因为退亲悔婚一事。

      盛□□无奈道:“你可悠着点吧!本来没多大事,你一瞎搅和,再弄出什么乱子来。”

      盛可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见盛□□无话了,就回了屋,沉吟半响,唤来了杏儿吩咐道:“从我体己里拿十两银子,让你哥送到太行村程妈妈手里。今年年景不好,她家里就剩她一个了,我怕她熬不过去。”

      程妈妈是宋柔母亲的奶妈妈,盛姑奶奶出嫁后,她曾在盛可兰屋里待过两年,后来赶上盛府放了一批人,她就自赎出去了。程妈妈出去后本来是过了一段好日子的,还曾回府跟老太太、大太太请过安。后来她男人死了,女儿远嫁,儿子被拉去当了兵,她日子就难挨起来,最后流落到了盛可兰在的那个尼姑庵。

      程妈妈最开始没认出盛可兰,是听其他尼姑说那是盛家来的衰星大小姐,才晓得是自己曾经照顾过的小主子。

      程妈妈是心里一直只认盛姑奶奶的,因为八字相冲,没能跟着盛姑奶奶嫁人,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她不喜欢盛家长房,对盛可兰和盛家的遭遇幸灾乐祸,但幸而没落井下石过,不然盛可兰的日子还要更难捱。

      尼姑庵就那么大,两人很快碰了面,也知道了彼此的遭遇,如同陌生人般,互相当对方不存在。盛可兰重生后就没想起过这个人,自决定了要帮宋柔维护婚事后,她才猛地发现,程妈妈绝对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很多事,她不好做;很多话,她不好说,可程妈妈都可以做、可以说。把她接回来,都不用盛可兰开口,程妈妈就会自己想办法蹿到宋柔身边的。到时候,只要让程妈妈知道刘家可能要退亲,她就会想尽办法保住这门婚事的。

      杏儿惊讶道:“小姐竟还记得她?”

      “也是突然想起这么个人的,跟她说,若熬不住了,就回来,她奶过大姑奶奶,是盛家的老奴了,盛家也不是养不起她。”盛可兰叹道。

      四日后,杏儿的哥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程妈妈。程妈妈照例先去给老太太和大太太请安,杏儿本以为程妈妈从正院出来,就要来给盛可兰请安,正预备茶点呢,就听人说程妈妈自请去了宋柔的院子。

      “白眼狼!”小陶骂道,“明明接她回来的是我们小姐!我去,把那十两银子要回来!”

      “回来,她就没收银子,银子我已经还给小姐了。”杏儿一把抓住小陶,低声道,“她本来就是姑奶奶的人,心里向着表小姐,也是正常。她不来更好,她要来了,咱们俩怎么办?”

      小陶这才转过弯来,笑着看着杏儿道:“我倒没想到这茬,原来你肚子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呀!最近小姐这么宠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呀?”

      杏儿道:“你我都是家生子,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府里,又是一起到小姐跟前的,我争不过你,你也压不下我。而且,小姐身边多少事,我又没长了三头六臂,还能都揽过去?”

      小陶想了想,道:“算你说得有理,我不和你争,也不压你。小姐正在说亲的关键期,咱俩就算不能帮忙,也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咱们能拖什么后腿?”杏儿奇道。

      小陶低声道:“表小姐之前不是病了嘛,她身边那个丰登咋咋呼呼的,说得好像表小姐得了痨病似的,好死不死让刘家人听到了,刘家现在正嘀咕要退亲呢!”

      “丰登平时看起来挺稳重的呀,且表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病了,至于吗?”杏儿疑惑道。

      “谁晓得呢,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若是刘家真退亲了,丰登就是替死鬼咯!”小陶摊手道,“不过程妈妈既然去了表小姐那,有这个老狐狸镇场,我想表小姐马上就要病愈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盛可兰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了程妈妈,她们俩琢磨了好几天,今天才终于琢磨出了原因来。

      至于盛可兰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不是小陶和杏儿该僭越过问的事了。

      自此之后,每次刘家再派人来,程妈妈总是会出现在她们进出的路上截住人,笑眯眯问候刘家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大大小小各色主子,并且成功地代表盛姑奶奶也就是宋家已故太太去刘家请了一次安。

      刘家本就理亏,见程妈妈这样笑面虎的模样,越发心虚起来。偏程妈妈的资历老,辈分高,老太太又被程妈妈勾起了对已故女儿的思念与愧疚,只剩大太太一人单打独斗,没几日大太太便恼了,熄了换亲的心思。

      “本就是刘家高攀,上赶着想要娶可芳,嫌那个病秧子当不了刘瑜的贤内助。现在他们倒先撤了梯子,显得是我们盛家在倒贴一样!”大太太气得在屋里直骂,冲大老爷道,“以后刘瑜的事你不许再管,一个表姑爷,算哪门子的亲?你有那个心,好好给可兰觅个好人家!”

      大老爷冷冷道:“刘家真是不识抬举!那个程妈妈怎么回事,谁接她回来的?”

      大太太听了更气了:“那也是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可兰同情她一人孤苦伶仃的,好心接她回府养老,她倒好,一进府就自请去了宋柔那,她到底是宋家的奴才,还是盛家的奴才?”

      大老爷道:“以后就让她陪着宋柔嫁去刘家,也如了她的愿。当年为着不能陪嫁去宋家,这老虔婆没少折腾事,还赌气自赎了!”

      盛□□在门口轻咳一声,提高了音量道:“爹、娘,儿子来请安了。“

      大老爷没好气道:“滚进来!”

      盛□□快步走进来,行过礼好,道:“爹,明晚霍冰在挽秋阁设宴,想借儿子屋里的那盏琉璃灯一用。”

      那琉璃灯是盛家老太爷花了重金买来的,一共一对,一盏陪了葬,一盏给了长孙。

      大老爷皱了皱眉,道:“他不知道,这是你爷爷给你的?”

      盛□□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其实,是庆王府的翟总管想看,借了霍冰的场子。都是霍冰嘴上没门,那次在儿子屋里见着了,就说出去了。要说琉璃灯在京里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只是因为这是岳大师做的,同市面上其他琉璃灯都略有不同,翟总管就……”

      大老头叹了口气道:“庆王府的翟总管,我记得,是庆王奶妈的儿子,他若真要,咱就得给。”

      “是儿子不孝。”盛□□惶恐道。

      大太太紧张道:“庆王可不是咱们家可以招惹的人物,这次就算了,以后可远着点。还有霍冰,你要再和他一块玩,就让他也躲着点,别再连累你!”

      盛□□连声称是,被爹娘拉着叮嘱了半天,第二天又被迫模拟了好几次酒席上的应对,直到霍冰派了车来接,才终于逃了出来。

      “我爹娘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官,吓都吓死了。”盛□□坐在车里,忍不住笑道。

      霍冰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个王府总管吗?我小时候还见过先皇呢,先皇还抱过我咧!“

      霍冰的爹当年是颇受倚重的御前侍卫,霍家这一代可以说是靠霍冰的爹起来的。可惜霍冰的爹早早地没了,霍冰的几个叔叔接连入了朝,他自然也就不是家里的香饽饽了。

      待到了挽秋阁,两人先去厨房看了下预备好的酒菜,又仔细看了看阁中的摆设布置,最后才将装琉璃盏的盒子打开,放到了一旁靠墙的桌子上。

      盛□□和霍冰先垫了垫肚子,胡乱聊了会,翟总管便到了。翟总管今年二十,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些,一张喜气洋洋的脸,让盛□□的紧张感消退不少。

      霍冰自来熟地上去同翟总管抱了抱,看着他身后的年轻人道:“这位是?“

      翟总管道:“我一个发小,半路遇见,带来蹭饭的。”

      霍冰乐道:“饭呢是管饱,两位不要嫌弃啊!都是家常小菜!”

      “不嫌弃,不嫌弃。”翟总管道。

      盛□□把琉璃盏捧出来,放到翟总管跟前,翟总管随意一扫,道:“瞧着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他身旁的年轻人倒仔细地看了看,低声对翟总管道:“系绳的勾不一样,更细更长,有点像番邦那的风格,和家里那亭子正配呢!回头让工匠照着做几个,这盏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翟总管点点头,示意盛□□把琉璃盏收起来,道:“行了,上菜吧,饿了。”

      霍冰忙喊人上菜,先敬了翟总管三杯,脸立刻就红了,借着擦汗的动作,和盛□□交换了个眼神。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

      他们是知道翟总管最近在找岳大师做的物件,所以有意散播消息让他知道找上门来,本以为能借此套套交情,把人塞进庆王府。可看翟总管这架势,对琉璃盏不但不太懂,也不怎么感兴趣。旁边这人倒是懂行,说是发小,也不见翟总管介绍。

      是错觉吗,总觉得那年轻人刚进来时,打量他们俩的眼神有点怪。

      盛□□瞅着瞅着,发现了件奇怪的事。每道菜,年轻人都是等他们三人动过筷子后,等上一会,才会夹一口尝尝,他吃得慢条斯理,看起来是一直在吃,但其实没吃多少,怎么看也不像是翟总管说的,是来蹭饭的。

      难道真要找琉璃盏的是这个人?

      霍冰突然在桌下轻轻踢了盛□□的脚,大着舌头道:“我出去一下,三位慢用。”

      盛□□忙跟着起身道:“我陪你去,你路都走不稳了,小心摔地上。”

      霍冰酒量不行,偏还爱逞能,翟总管也没多想,只当他喝醉了,点了点头。

      待出了屋,霍冰一把抓着盛□□去了走廊另一边的茅房,进去后哆哆嗦嗦道:“不对啊,小荣,哥们瞧着不对啊!”

      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你是不是也觉着,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霍冰眼里是和盛□□一模一样的恐惧——————庆王本人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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