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男主集锦

作者:狐尾武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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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捡瓶子的姑娘你过来一下1


      我叫许笑笑,小名妞儿。
      郑阳是我前男友,他大我七个月,高我两个年级。
      九年前的秋天,郑阳去世了,自杀。
      那时我刚满十六岁,他还不到十七岁。
      未满十八岁不算成年,他只有一卷草席,连墓碑都没有。

      我生在许家庄,两岁半的时候因为一些变故,举家迁到了二里地之外的赵镇。
      这个变故说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我家老太爷九十九岁寿辰的时候,我作为家族里唯一一个重孙女,在寿宴上穿着红棉袄扎着红发揪,代表各位重孙喂了他一口鸡蛋羹。
      老太爷不止是我的老太爷,更是全许家庄的老太爷,全村老少不分男女都来了,寿宴摆了一百来桌,从村头一直摆到村尾。
      场面那叫一个热闹啊,全村人碾花生壳的响声聚一起都跟放烟花似的炸耳朵,比过年都热闹,老太爷许是太过激动,心脏病犯了,一口气下去就再没上来,含着我喂给他的那口鸡蛋羹,在寿宴上去世了。
      那时候我还没考上大学,村医又是个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的半吊子,他哪懂得心脏病发和噎死的区别?看见老太爷指甲青紫嘴唇发绀,且喉咙里含着一口鸡蛋羹,便大胆断言他是被这口鸡蛋羹噎死的。

      这简直就是千古奇冤,噎死的人能一声不咳满身冷汗且手捂胸口表情痛苦么?我期末挂科都能说出来噎死和心脏病病发去世的区别,也不知道那位村医生当初究竟在医学院里挂了多少科,无知者无畏,竟然敢凭空污我清白。

      我现在的确能条理清晰地讲出两者的区别,然而那时我才两岁半,话也说不利索路也走不稳当,就这么被许家庄的人认为是个灾星,赶出来了。
      我全家,我那戴着厚啤酒瓶底眼镜满身书卷气其实是个老烟龟、在赵镇中学门口开书店卖各种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的老爹,和我那一辈子都在棋牌室打牌的老妈,也被我牵连,一并被赶出来了。

      他们不喜欢我,说来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少有我这样的闺女,小小年纪就牵连全家,就连我那留在许家庄里养猪的爷爷和奶奶,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过年都没人愿意上门串门。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作为一个被全村人见证过的灾星,我自然是不被允许去别人家串门的
      没人愿意上我家串门,就变相导致了我过年压根就收不到几块钱压岁钱。

      除了“噎死”老太爷这件事太过刺激记忆比较清晰之外,两岁半到六岁多,我的记忆一直都是比较混乱的,只隐约记得自己整天要么是跟着老妈在棋牌室里混日子,要么是跟着老爹装修书店后面的小房子,期间好像还踩过一次生锈的钉子,扎穿了鞋底,被送去镇卫生所打了一针破伤风,疼得我鬼哭狼嚎的,骂骂咧咧一整路。
      细致的事情的确是一件都说不出来的,但我清晰地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贫穷。
      前面不是说了嘛,过年的时候没人来我老家串门,也就没人给我压岁钱,爷奶年老体弱还多病,自然是没有什么钱的,老爹和老妈也不会记得要给我什么压岁钱,一切的一切就导致童年的我很贫穷。
      穷啊,没钱啊,没钱可怎么活呢?

      书店狭小拥挤,每日都挤满了趁着十分钟下课时间来店里看小说的中学生,店里苍蝇和蚊子乱飞,老旧风扇吱呀呀的转,只有零星的教辅书和无尽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
      前者自然是不会看我长得好看便施舍给我糖的,后者,教辅书虽好,却不能换成钱去小卖部买东西,小说虽精彩,却只能满足精神世界而无法满足我的物质生活,更何况那时候我大字不识一个,再多的精神粮食放在我面前都没用。

      我跟老妈说我很馋很想去小卖部买辣条吃,老妈去小卖部买了一包辣条吃了,留给了我一根。
      辣条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色彩,一看就知道工人添加人工色素的时候肯定是手抖倒多了,而且辣条不愧是辣条,物如其名,吃起来很辣,很油,还很咸,一点也不好吃,我吃了一口想吐,但为了不浪费,也为了不让老妈揍我,最后还是强忍着恶心,夹早饭馒头里吃了。
      第二次要钱,我吸取教训改变了策略,跟老妈说:“妈,我不想吃辣条了,我就想要钱。”
      老妈琢磨了一会儿,去屋里捡了个蛇皮袋给我,让我去中学里捡废品。
      “妞儿,你已经六岁了。”
      老妈回到棋牌室里继续打牌之前,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三四岁的小屁孩了,要学会自己挣钱,为爹妈分担生活的压力了。”
      说实话我不懂她每天在棋牌室打牌到底有什么生活压力,但,她是我妈,她的话我不能不听不能不信,我拎着蛇皮袋踌躇很久,仔细权衡了自己和学校里垃圾箱的高度差,犹豫不决许久,最后还是趁着中午午休放学那段时间,去了中学。

      我只上过这一所中学,所以不知赵镇中学的布局和别处同不同。
      赵镇中学是四四方方的布局,一南一北两座教学楼,女生寝室在东面,教师家属楼在西面,南面是一堵墙,隔开了赵镇小学,北面是一条国道,校门口就开在这里,我爹的书店就在中学西北角,紧邻着家属楼。
      赵镇挺穷的,赵镇中学也挺穷的,从我六岁第一次迈进中学的大门,到十五岁离开这里,十年间这里都只有女生寝室。
      这十年间和这十年之前,赵镇中学的男生是没有寝室的,他们需要每晚把课桌推到一起,搭成大通铺,铺上自带的被褥休息。
      听起来辛酸的很,然而世界是均衡的,有人穷,就必定会有人富,不然中学小卖部的辣条汽水方便面卖给谁呢?

      我那时小,不晓得去中学翻垃圾箱捡破烂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想清楚了如果自己没有垃圾桶高,可以拿竹竿拧上铁钩子钩塑料瓶之后,就径直雄赳赳气昂昂地拎着蛇皮袋去了校门口。
      我跟校门口的保安老师说我爹是开书店的老许,我来学校捡破烂卖钱。
      当年不同今时,当初赵镇中学校门口守门的保安和每日掐着表按时打铃的守钟人,都是有编制的,要被称呼一声老师的。

      大约是为了震慑潜在不安份子,保安老师身形壮硕。
      他低头看了看我,眉头皱得仿佛一座小山,长久的沉默过后,他嘟囔了两声,挥挥手让我随着人群进去了。
      赵镇中学的学生很多,大概有近两千人,这样庞大的人群,每日生产的垃圾数量是很可观的。
      捡垃圾无本万利,商机无限,校园的角落里自然早就有捡垃圾的老头老太们围着垃圾桶等着了。
      所以说,在捡垃圾这条路上,我并不孤独。

      教书育人是一体的,又有话说十年育树百年育人,中学里育人的同时,也种了很多的树。
      十几米高的树在六岁的我的眼里,是巨大的,是参天的,是遮天蔽日的。
      那时我还不知那些都是什么树,后来知道了,它们是会掉落毛茸茸小球的法国梧桐树和国一级保护植物水杉树。

      我站在巨大的树荫里,听着蝉鸣,听着鸟叫,看着学生们敲打着饭缸饭碗,哼着歌从我身边走过。
      他们都比我高,都比我壮,还拉帮结派成群的出行,人群熙熙攘攘,我很惶恐,很害怕,不止身上脸上热得出了汗,手心里也满是汗水,攥着的蛇皮袋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我一心只想躲回老爹的小书店,躲在成堆成堆摞得有小山那么高,可以替我顶天扛地的书堆里去。

      一阵风刮过,有树叶从树顶飘落,飘飘转转落到我身上,吸了汗水粘在脸上。
      我从脸上捏了树叶扔在地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
      “干什么呢你?不可以乱扔垃圾!”
      我回头往后看,身后是水泥石砖色的家属楼,灰楚楚的,大约是为了防止好奇心旺盛的学生头盔,家家户户都闭紧了窗子拉紧了窗帘,我循着声源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见,就又安心盯着那群捡破烂的老头老太们看了,企图通过观察他们,习得捡垃圾的技能。
      没想到我刚回了头,身后便又传来一阵声响。
      纷乱的脚步声和嗤嗤啦啦的开窗声过后,一个更加清晰的男童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你你,就你,说你呢!”
      我又回头看去,身后家属楼西北角二楼,半开的窗子里,一个上嘴唇贴了白纱布、看不清面容的小男孩子捂着嘴唇上的白纱布朝我嚷嚷,“就你,你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这个男孩就是郑阳,他是天生的兔唇,那时才刚做过修复手术,伤口的纱布还没拿掉。

      我是有些早熟的,心里对同龄的小孩子们很是不屑,懒得理他,就拎着蛇皮袋,走远了几步试着从垃圾桶里往外扒拉塑料瓶子,没想到垃圾桶里的瓶子没扒拉到手,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我后脑勺一痛,一只矿泉水瓶子啪啦掉落在了我身旁的地上。
      “你是来捡破烂的吗?”
      我心想这他娘的怕不是个傻子,我都拎着蛇皮袋扒垃圾桶了,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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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大范围锁文是因为重审,没有办法的事情
    2.大圣设定的梗很敏感,有些把控不住,先暂停,预留了空白章节,等我思考好如何不犯规写作再更
    3.本短篇并不短,几万字,第一人称,主角前后性格差异大,前文看着有许多漏洞,后文都会一一串联照应,请耐心看完全文
    4.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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