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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分之一
下午,流光像往常一样向书房走去。
最近她很是心烦意乱,明明她已经尽她的所能去疏远重木夕了,但是重木夕像是感受不到她的冷漠一般,除了她两个月前拴在她手上的那条链子现在依然还在她的手上之外,重木夕依旧待她如从前那样别无二致。
重木夕待流光好到了极致,即使世界上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在她的照顾下都会被感动。毫无疑问流光也很感动很欣喜,但是在欣喜的同时也有着浓浓的担忧。
因为妖尊一直在监视着她。
前一阵子流光为了让重木夕放手,狠下心来不肯看重木夕哪怕是一眼。重木夕因此而极度伤心极度落寞,但是流光的心情更是好不到哪去。
天知道她有多想撕下这层冷漠的包装,去告诉重木夕她有多喜欢她多想和她在一起,但是她不能,因为如果她这样做的话妖尊一定不会放过重木夕。
其实由于妖尊长时间没有和流光联系,她一度以为妖尊已经对她没兴趣了放弃她了。但是前两天当她抱着这种想法刚刚试图和重木夕进行沟通的时候,她的枕边便再次出现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内容很简单:
[阿光,我会让她发疯。]
因此,流光不得不否认了“妖尊已经放弃她”这个天真的想法。
想到这里,流光的嘴角不由得挑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瞧瞧这字条出现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她刚刚想要和重木夕沟通的这个不尴不尬的时候。妖尊对她是了解到了什么地步,连她内心中如此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得到。在即将把她拉往希望的彼岸的那一瞬间却又残忍地松开了手,让她重新堕入了绝望的深渊。
就像是救一个溺水的人一般,在即将把人拉到岸上的时候却又给推了下去,然后始作俑者带着恶意的笑容注视着溺水之人在水中恐慌地喊叫激烈地挣扎,仿佛在观赏一场别开生面的戏。直到水中的人耗尽所有力气,沉入了冰冷的湖底,这场残忍的戏才宣告结束。
对于妖尊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才能让他满意?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将这出残忍的戏宣告结束?
无人知晓。
流光缓步向前走着,前方便是书房。脑子里混乱的思绪使她走得心不在焉,连往常紧闭的书房门在今天却意外地大开着的这个事实都没有注意到。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流光条件反射地向里瞥了一眼。但是就是这一眼,却使她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从窗外吹来的微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但是流光清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微风,而是坐在窗边那套红木桌椅上的那个正在读书的人。
那人身着一件白色长衫,如墨的长发在脑后束起,用一根白色丝带扎住。长发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带着一种别样的潇洒与自然。他的五官虽然达不到那种惊心动魄的俊美,但却眉清目秀,配上他周身那温和的气质,看上去令人十分舒服。
就像是一块被雕琢了亿万年的古玉,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古韵。还像一片漂浮不定的流云,一直在天空中游弋,却居无定所,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归处。
似是感觉到了流光的到来,他抬起头,向她伸出了一只手。那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向流光传递着无声的邀请。
他微微一笑道:“阿光,过来。”
流光的心咯噔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那位白衣青年。任何人如果看到他的话都只会单纯地以为这是一位普通的白衣青年,但是只有流光知道,他那看似平凡的外表下到底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他……怎么会出现这里?!
流光金色的眸子里氤氲着极度的恐惧,她木然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参见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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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或者说是妖尊,眼眸含笑地看着站在门口对着他低眉顺眼的流光。
“呵。”他微微地笑了笑,将手中的书放在桌面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她走去。鞋子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如一把小锤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在了流光的心上。他走得并不快,但随着距离的接近却在无形当中给她造成了逐渐增加的压迫感。这压迫感直到妖尊走到流光身边的时候终于达到极致,处在了饱和的状态。
流光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一步,但是却在即将迈步的那一瞬间硬生生地忍住了。以她对妖尊的了解,她知道现在的妖尊已经生气了,虽然他笑得依然温柔。
刚才妖尊让她过去但是她却因为恐惧而没有过去,现在若是她再因为恐惧而后退……那她想和他说的话就根本没有机会说了。
“阿光还是这么漂亮。”妖尊轻声喟叹着,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流光的脸颊。像是要补充这长时间的未见,他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她的下巴卡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两个人紧密贴合到仿佛天生便应该是一体。
“……”流光在妖尊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便像被贴了符的僵尸一般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她被迫依偎在妖尊的怀里,入眼是他白色的棉布长衫,长衫上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令人闻起来很是舒服。
但是她并不平静的呼吸却泄露出了她的恐慌。
“阿光莫怕。”像是感觉到了流光的恐慌,妖尊放开了对她的禁锢,轻柔地将流光散落出来的一缕长发别至耳后。随后他便关上了门,牵着她的手向书房里走去。
“你……怎么来了?”流光低声问道。
“呵。”妖尊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书桌前,双臂环抱着流光重新坐在了那把红木椅子上。
流光被迫坐在了妖尊的双腿上,如坐针毡。
妖尊今天着实给了她很大的惊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潜水了这么长时间的他居然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幻梦殿里。如果不是重木夕今天出门办事了,恐怕她会和妖尊撞个正着吧……
流光悄悄地感应着重木夕的气息,发现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应该并不近,估计一时半会重木夕也不会回来。
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重木夕现在就和妖尊碰上。
“阿光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妖尊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流光猛地转过头来望向妖尊,她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就这么撞了个正着。
如果从表面上看的话,妖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双含笑的眼睛依旧盛着满满的情意,温柔地注视着流光移不开眼,仿佛眼前美丽的她便是他的整个世界。
但是若是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那双眼在温柔的假象下深藏着极尽的冷意,仿佛要将任何坠落其中的人类冻结成冰。
流光的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妖尊这是生气了。
“抱歉。”流光勉强地抿起嘴角做出一副微笑着的模样,“我不小心走神了。”
“走神?”妖尊挑了挑眉,“也是,对于你来说的确算是走神了,因为你的魂儿早已飞到了重木夕在的地方。”
流光的心咯噔一下,重重地沉了下来。妖尊何其敏锐,不管她内心中多么细小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就像是猎物怎么逃也不可能逃得过追逐的猎人。
“抱……抱歉……”流光努力地笑着。
“不想笑的话,就不用笑了。”妖尊轻轻地抚摸着她嘴角上挑的弧度,沉声说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虚以逶迤么?”
“……”流光缓缓地将笑容收敛,不再说话。
“阿光是有话想对我说吧,不要总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我啊。”
“……”
“想说就说吧。”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流光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我有一个请求。”流光低声说道。
“嗯?”妖尊微微地挑了挑眉,看上去很是惬意。
“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可不可以……放过重木夕?”
明明是简单的话语,但是说出来却耗费了流光全部的勇气。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在一地寂静之中听起来格外明显。
她看着妖尊,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哀求,静默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看着流光那认真的目光,妖尊噗嗤一声突然笑了出来。他对于刚才流光所提出的请求只字未提,只是淡淡地说道:“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流光目光中的哀求逐渐转变为了惊愕。她当然知道妖尊话语中的“她”是谁,就算他不说,她也感觉到了。就在妖尊刚才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重木夕的气息在急速地向幻梦殿接近。即使她们两个人现在的的距离有些远,但以重木夕的速度不出五分钟就能赶回来。
重木夕不是在外面办事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突然赶回来?
但是妖尊看上去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他瞟了一眼流光手腕上的锁链,眼眸中闪过了一抹了然。
“怪不得……”
怪不得重木夕会突然这么着急地赶回来,敢情是因为她早就在流光的锁链上施加了感应的法术。她感应到了流光身边有其他人存在,所以才这么急匆匆地往回赶。
既然如此……
“我们给她演一出戏吧。”妖尊微微一笑,环抱住流光腰肢的手逐渐上移,动作轻柔但又不容拒绝地解开了她的衣带。
感觉到身后的衣带被逐渐解开,流光的眼眸染上了不可置信和惊恐。她不是傻子,根据妖尊的话语和动作,她知道他接下来想做的居然是……!
“不要这样……”流光的声音细如蚊呐,带着强烈的恳求,像是一触即碎的水晶花,“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流光想要挣扎,但是妖尊怎么可能让她有挣扎的余地。她只能注视着他深沉的黑眸,秋水盈盈的眸子带着浓烈的哀求。
求求你……不要这样……
她不想将她最不堪的一面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重木夕的眼前。
已经被解开衣带的衣服在妖尊剧烈的动作下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衣物轻柔地滑下,露出了雪白的香肩。有风从窗外吹来,冻得流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同时也给内心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听到流光对他的哀求,妖尊笑得更开心了。他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啊,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作为交换,我去收了重木夕的性命可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对着最爱的情人在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悄悄话,但是话语的内容却远没有那么温柔,将一道选择题就这么残忍地摆在了流光的面前:
你要谁?
“……”
流光像是虚脱了一般耷拉下了肩膀,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不要杀她。”
“呵。”妖尊的声音里带着无法言喻的愉悦,“这是你的选择。”
“所以千万不要后悔。”
语毕,他松开了捏住流光下巴的那只手,开始了毫不留情的入侵。
流光木然地看着对面书架上的一排排书,感受着妖尊在她身上所做的所有的动作。他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游移,他的唇在她的锁骨处流连,他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严实紧密到仿佛分不清彼此。
她听到了……从门外传来并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流光不由得瑟缩,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刻真正要到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妖尊微微一笑,离开了她的锁骨,不容置疑地吻上了她的唇。唇舌相交热烈无比,但流光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情意,只有满溢的麻木和绝望。
嘭!
书房的门被重木夕狠狠地轰开,门板飞出去砸到了旁边的一个书架,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的书。
妖尊在这时终于松开了流光,她连忙逃离了妖尊的怀抱,慌乱地拢上了衣服。她像往常那样偏过头去双眼紧闭,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假装嫌弃,而是因为害怕。
她害怕看到重木夕现在的表情。
流光没有看到,但是妖尊看到了。在纷飞的木屑间,他勾起了一抹兴致盎然的笑,仔细品味着他自导自演的这场戏。
重木夕的表情还真是好看呢,尤其是眼睛,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那眼睛中有愤怒,有悲伤,有不可置信,还有深沉的绝望。多种情绪如同不同颜色的染料一般混杂在一起,最终沉淀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那是疯子才能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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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尽力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