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落地岩上木

　　“啊咧……您……”
　　下班的克比大佐怀里还抱着今天刚买的菜，愣愣的叫住了在熟食店前正在品尝鸡肉串的绿发女性。

　　对方显然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差别过大，不仅仅换了一身干练的正装，发型也稍加修饰、变得十分端庄，要不是西装外套和衬衣领口皱皱巴巴，外加头顶那根好似压不下来的头发，克比是不敢贸然的叫住一位年轻女性的。
　　而且那朵别在胸前口袋里面的花花怎么看怎么眼熟，和克比小心带回家里插在玻璃瓶里面的那几朵花几乎一模一样。
　　“好像是……盖亚法小姐？”年轻的大佐把那称呼小心翼翼的托出来。这两天是克比大佐的假期，因此他穿着的是夏威夷花风格的衬衫和正反面有四个大口袋的裤衩，脚上则是一双走起来啪嗒啪嗒的人字拖，袋子里面的大葱挡在大佐的眼睛中间，看上去分外滑稽。
　　这个风格真是——一目了然的出自于那位之手吧？
　　古瑞把最后一口鸡肉串咬在嘴里，这个鸡肉串真好吃，干脆打包一份带给萨卡斯基好了。她抬手打了个招呼，还带着一点油光的手指挥了挥：“呀，好久不见了，克比小哥。”
　　确实是那个看起来成熟可是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幼稚孩子气的盖亚法小姐没有错。隐隐担心自己认错人的克比松了一口气，他问：“好久不见了……您这是又来这里观光吗？现在不是旅游季节。”
　　海军本部的家眷区里面包含着各种一般城镇的设施，也有给观光客专用的港口，这里和本部不一样，平常是允许一般人进入的，也可以算是海军本部中唯一对外开放的区域，当然，进入的时候还是得经过严格的审查才行。古瑞眨了眨眼睛：“不……我搬到这里啦。”
　　“诶？搬到这里吗？”
　　既然是叫做家眷区，这里的居民自然大部分都是海军以及军眷了，大部分都是以军眷为主，旅客只能在这里逗留一阵子，时间一长是会被海军军队强制赶出去的。
　　“这么说……您是……”克比不太好意思问出口。海军的宿舍是集中在一个区域的，既然如此，那盖亚法小姐应该是和身为海军的家人一块搬进来了吧。
　　“是，以后和克比小哥是同事了，在这方面我还没有经验，以后可能就得要和你多请教了。”

　　“……诶？”

　　在长久的关押之后，海军高层们终于对这次的时间讨论出了结果——鉴于盖亚法·古瑞少校在Z事件中的不畏精神、卓越贡献以及表现出来的实力，本部特别表彰，特别授予盖亚法·古瑞少校中将的军衔，以上。
　　这件事克比大佐也略有耳闻。他听说Z事件中有一位消失了三十年左右的少校，即原大将泽法的一位死于海贼之手学生突然复活出现，帮助大将波鲁萨利诺制服了Z，可以说是大功一件，好像还因此受到了表彰、升为中将……
　　但他完全没有把这个盖亚法·古瑞中将和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盖亚法小姐联系在一起啊！
　　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的克比满脸呆滞的坐在古瑞家的沙发上。海兵们是有宿舍区的，不过高级将领不一样，有专用的独栋屋子居住，也是专门的一个区域。受到古瑞邀请的年轻大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踏进了这个除了偶尔跟卡普先生来过几次以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的小区，一路走下来都是胆战心惊的。再看到这栋门牌上面新写的名字，克比终于心灰意冷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刚刚搬进来……昨天卡普先生还来拜访了一次，把甜甜圈和仙贝都给吃完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古瑞给克比上了茶和一块小蛋糕做点心：“家里也没有怎么布置，抱歉啦。”
　　“不，承蒙关照。”作为客人的克比下意识的低头回了一句，捧起白瓷的茶杯，清澈的茶水里面还飘着几颗枸杞。酝酿了许久，克比鼓起勇气，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个……盖亚法小姐……不，古瑞小姐，这么说这里就是您家啦？”
　　“是，波鲁萨利诺说这是本部批下来的，现在的海军政策和福利和三十年前真的是没法比啊。”克比眼看着这个看起来撑死也就二十多岁的女性以一种老婆婆的口吻说到：“好像持有证件的话去店里买东西还可以打折，唔，搞不好老人证可以打更多，我能不能去申请一个呀，刚刚开始工作我的存款也不多……啊，克比君的家在哪里？有空的我也可以去叨扰一下吗？”
　　“啊？啊，我是住单人宿舍的，那个……”
　　“是吗，哪一栋来着？”
　　原本想要婉言谢绝的克比大佐再一次败在了中年妇女连珠炮一样的发问下，别扭的在备忘录纸条下留下了自己宿舍的地址门牌号。
　　“嘛，总之就这么一回事儿吧，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就回到海军当中将了，我运气真好啊，本来还以为这样回来会被拧掉头之类的，没想到还能够升职。”古瑞吹了吹茶杯口，笑道：“上面说我可以先适应几天，处理好私人的问题之后再正式上任。所以我就打算多在总部里面走走，然后就又碰上克比君了。我们搞不好很有缘呢。”
　　想起自己今天穿了一件大红大紫的花衬衫的克比窘迫的把自己的肩膀缩了缩，他觉得自己坐在这个深绿色的矮沙发上面浑身不自在。为什么他今天出门的时候选了这么一件衣服？
　　“那个……茶很好喝，古瑞小姐，但是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可怜的克比还没有说完话，玄关的门就突然打开了。下班的黄猿大将拎着一袋酒拉着部下战桃丸从门口挤进来：“古瑞君，老夫找战桃丸来恭喜你了唷——耶？”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不是……克比大佐吗？耶，真奇怪呢，你怎么会在古瑞君家呢？”
　　克比扪心自问，他也不是很懂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仅仅只是在买菜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意外。觉得这个场景下为了自己的心脏不要再受刺激必须得做点什么的年轻大佐抱起装着菜的袋子果断起身：“古瑞小姐我回……”
　　眼疾手快的古瑞抓住了他的衣摆，扯了扯，真诚的双眼在年轻小伙子的眼里不知怎么的散发着奇妙的光芒，她温柔的询问：“也不用那么急，要不要留下来一块吃晚饭？”
　　克比：“……”
　　克比大佐默默的放下了袋子：“……那就打扰了。”
　　“晚饭老夫和战桃丸也能打扰一下吗？”波鲁萨利诺举起手，丝毫没有在意他身后挣扎得不行的战桃丸。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就不知道冰箱里面的肉还够不够了。”
　　克比：“……”
　　克比大佐默默的摸出本来要放在今晚吃的牛肉：“……不介意的话，我来帮忙吧。”

　　“耶，老夫好像还是头一次吃古瑞君做的料理呢~”酒过三巡之后的波鲁萨利诺咂咂嘴，一点都不在意他这把年纪的男人把下巴放在沙发靠背上面用这个姿势醒酒是件有点招人嫌弃的事儿。能够在下班的时候到老友的家里串串门这种新鲜的感觉让黄猿大将乐在其中。被强行拉过来作伴的战桃丸则是郁闷的用同样的姿势醒酒，从古瑞的角度看过去像是一颗团子粘在了沙发上。团子动了动，这才抱怨道：“所以为什么要我来作陪啊老爷子，你不是说要和老同学叙旧吗？”
　　“有什么关系嘛。”
　　稚嫩的克比大佐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眼镜和头巾歪歪斜斜的挂在头上。他举起用来装酒的一次性纸杯，嘟嘟囔囔的喊：“没关系……！”
　　古瑞洗着碗碟。波鲁萨利诺带的全都是最高级的大吟酿，没两下就放倒了两个孩子，结果有两瓶都是古瑞一个人喝的，她从厨房里面探出头去：“你们还走的动吗？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波鲁萨利诺和战桃丸同时打了一个酒嗝，克比则是颤颤巍巍的举手：“没关系……！”
　　“哈哈，孩子真有朝气啊。”
　　她想了想，给两个年轻人身上盖了个小毯子，顺带捋了捋被角，没一会克比和战桃丸就发出了呼噜呼噜响的声音。波鲁萨利诺晃晃手里的酒瓶：“老夫没有小被子吗？”
　　“我就只有这两条而已。”
　　古瑞耸耸肩。
　　“怎么样，你现在可是海军中将了，感觉如何？”
　　“……说实话，我之前还是少校呢，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感觉，当中将应该也很难吧？”古瑞想了想：“嘛，你都已经是大将了，有什么诀窍吗？”
　　“耶？古瑞君向老夫请教吗，这可是新鲜事，以前在学校里面的时候都是老夫抄你的作业呢。”波鲁萨利诺转过身来。他的样子和古瑞印象中的早已经隔了一条鸿沟，可撇嘴的角度却又自然和三十多年前毫无差别。黄猿大将慵懒的把脚靠在茶几上面：“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诀窍，只要服从指令就好了，军人的第一天职不就是服从命令嘛。”
　　“波鲁萨利诺吗？”古瑞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男人服从指令的样子，毕竟她的记忆里面这家伙好像就没有一天不在搞事儿的。
　　“不要小瞧老夫，老夫怎么说也是个海军啊。”
　　古瑞接住了波鲁萨利诺投掷过来的酒瓶，她摊在沙发上面，努力的把脚跟翘在好友的小腿上。
　　“不过下酒菜蛮好吃的。古瑞君，你这三十多年到底是怎么样过的呢？”
　　她没料到波鲁萨利诺从外套的内兜里面还摸出了一个扁扁的酒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你想都别想，我不喝了。”
　　“老夫是不会相信你在法庭上说的鬼话的，当年的情况老夫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根据最后的目击证据，你被金胡子捅了一个对穿，至少受到了致命伤害。根据招供，你被从悬崖上扔到了海里，我们打捞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哪天偏偏是涨潮，洋流很紊乱，除了一些随身的遗物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我们以为你的尸体被冲走了，因为能力者在都是旱鸭子，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波鲁萨利诺晃晃手里的铁罐子：“要么从实招来，要么就请吧。”

　　“……我说我被刚好路过的魔女救了，你会信吗？”

　　“……骑扫把的那种？”
　　面对老友复杂的视线，古瑞回以一个无辜的笑容。
　　“骑雪橇的那种。”
　　“……所以你是圣诞惊喜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一个正好路过的起雪橇的魔女救了上了，她说——我想想她原话是怎么说的——她说我的细胞很有研究价值，作为把我当做研究对象的报酬，她把我完完全全的救活了。”古瑞撩开衬衫，原本应该有着刀伤的腹部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疤痕：“你看，以前在训练里留下的疤也没有了，魔女很厉害吧？”
　　“……好吧，老夫暂时相信你被魔女救了的故事，然后呢？”
　　“因为躺在床上治疗的时间太长了，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复建和养伤。那会儿我的手臂都萎缩得不成样子，因为治疗的那几年我都没法摄入食物，只能靠点滴输入营养，去见泽法先生之前正好就在附近有名的温泉疗养圣地来着……你这个表情完全没有在相信的啊？”
　　“老夫才没有，你可以继续喝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就算了。”她觉得有点委屈，不过还是理解的和波鲁萨利诺干杯。战桃丸和克比睡得很死，尤其是粉色头发的年轻大佐，睡姿七仰八叉表情却十分幸福，半截身子歪在地毯上面。中年妇女欣赏了一会少年露出来肚脐和腹肌之后伸手给他盖好了，叹了一口气：“连你都不信的话，这话我该怎么和萨卡斯基说啊。”
　　“耶？你原来有在考虑怎么和萨卡斯基解释的吗？”波鲁萨利诺浑身一震，突然就来了精神。

　　“姑且……因为他好像……很愧疚的样子。”

　　想起已经是他上司的小伙伴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波鲁萨利诺心说到底是哪里看得出来愧疚的。
　　“出去买菜之前，我顺便去参观了一下我的墓碑，结果又远远看到萨卡斯基站在哪里，然后很生气的一脚把我的墓碑给踢飞了。”古瑞托着腮帮子：“等他走之后我才刚敢出去……你说我明天正式上班的时候会不会被一拳揍飞出去、或者头被拧掉什么的？”

　　“……古瑞君。”他拍了拍看上去有些颓废的小伙伴，轻轻握着她的手，怜悯道：“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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