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就是心跳

　　“首先，关于这个零点计划，你们知道多少？”凌泽御斜着眼角，表情晦暗不明，先是给他的手下递了一个眼色让他们都出去，然后才又看向三人。

　　苏漠羽和沐景言暗自对视一眼，都没有回答，这一问不排除空手套白狼的可能性，何况本就不是要她们答的，接下来的才是重点，还是不答为好。

　　果不其然，凌泽御并没有让她们两个回答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东西。零点计划的具体内容我自然是无从知晓的，那些人把这个捂得很严，不过，还是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那就是零点计划所造成的一系列后果。”

　　“你是说有人拿‘钟表’在中东战区实验了？”苏漠羽看着凌泽御，眉头蹙得紧紧的。

　　凌泽御看着苏漠羽，勾了勾嘴角，说道：“钟表被造出来本身就是要投入使用的，你在期待什么？不，你在害怕什么？”

　　苏漠羽扯扯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说道：“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好说你的故事。”

　　“啧。”凌泽御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然后说道，“某种程度上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如出一撤。没错，我在中东战区发现了一些失去自我意识的人，面目呆滞。我怀疑那就是‘钟表’的杰作。”

　　“你的依据是什么？”沐景言眯了眯眼睛，问道。

　　凌泽御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但成批地出现这样的人，足以说明什么了吧。而且，当初‘钟表’在战区边境被劫，指不定现在已经流入战区。或者说，已经落到敌方手里了。”

　　“你一个走私军火发战争财的人，居然也能说出敌方这种词啊。”沐景言斜睨了凌泽御一眼，冷冷的。

　　凌泽御耸耸肩，一脸坦然，然后说道：“这不是要分时候么。”

　　沐景言挑挑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真是商人本性啊。

　　“不对，如果‘钟表’被劫，那近期为何和零点计划相关的动作突然这么多？”苏漠羽蹙起眉，这说不通，有哪里不对。

　　凌泽御看了苏漠羽一眼，心想这人好像知道不少东西一样，然后说道：“钟表被劫是事实，至于最近，我觉得有人复制了‘钟表’，而且已经完成了，所以在清理知情人。”

　　“也就是说，现在极有可能有两个‘钟表’，一个在反抗军手里，一个在吴修云手里。”苏漠羽眯了眯眼睛，然后说道，“可是这还是不能说明，为什么我们要替你去冒那个险。”

　　“吴修云。”凌泽御微微蹙着眉，细细地咀嚼这三个字，“怪不得，所以，刘思明也是零点计划的相关人员？”

　　“你不知道？”沐景言略感诧异，“那你的人为什么要对刘思明下手。”

　　苏漠羽摸摸下巴，“我倒是更好奇，你是怎么从吴修云联想到刘思明的。”

　　“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敏锐。”凌泽御叹道，“刘思明，即将启程参加一个相关学会，并受邀做一个演讲报告。报告是关于密码编制的，将会以一个贸易为例，讲解广义上的密码编制。吴修云，通过一个中间渠道告诉我，刘思明将公开军火贸易的联络细节，特别指明是中东战区的。至于这个中间渠道，恕我不能多说，诚信在我们这种人这里，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说吴修云诱导你干掉了刘思明？”沐景言皱起眉头。

　　凌泽御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这种事情关乎到很多东西，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就是因为你的这种心理，结果被别人当枪使了吧。”苏漠羽嗤了一声，道。

　　凌泽御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僵了几秒，而后又恢复了正常，说道：“谁还没阴沟里翻过船呢是吧？”

　　“这个吴修云，当真是有什么后盾底牌不成？现在行事居然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么？难道是因为‘钟表’复制成功的原因？”凌泽御看着对面那两人的表情，又看看一旁站着的罗森，刚想着这个地位有点低啊，然后便听罗森说道。

　　罗森嫌弃地看了凌泽御一眼，明显还对之前被绑的事情耿耿于怀。

　　啧，记仇的兔子，凌泽御瞥了罗森一眼，然后眯了眯眼睛，答道：“这点谁知道呢，不过以他的身份来说，想要杀他怕是不容易，兴许他就是因此有恃无恐呢。”

　　沐景言却是幽幽地看了苏漠羽一眼，这家伙，从一开始便知道吴修云和钟表有关系，而钟表又和零点计划有关系，不可能完全不怀疑吴修云和零点计划的关系，如今又说出吴修云手中也有一个钟表这样的话，看来，这个家伙瞒了她不少事情啊。

　　苏漠羽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只得转移话题，“吴修云虽说不好杀，但他的政敌也不少，想杀他也不算太难。不过，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并不值得。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太过明显的目标，反而让人觉得是饵。”沐景言眯了眯眼睛，然后又对着凌泽御扬了扬下巴，说道，“你接着说。”

　　凌泽御点点头，然后说道：“之所以想请你们去帮我查那个组织，一则我很相信你们的实力，二则，这个组织极有可能也和零点计划有关系。我是在调查那些面容呆滞的人的时候碰到那群人的，他们的衣着看起来相当古怪，特别是上臂外侧都有一个神秘的符号，我从来不曾见过那样的符号，给人的感觉很奇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总之我下意识地觉得那些人不好惹。”

　　“你就是通过那个符号判断那是一个组织？”沐景言挑挑眉，然后又道，“你能试着把它画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凌泽御说着，目光移向罗森，然后侧过身子，露出身后被铐着的双手，“戴着手铐可没法画。”

　　罗森睨了凌泽御一眼，撇撇嘴，走过去将凌泽御的手铐打开，却被对方拽了一下胳膊，跌坐在沙发上，于是怒目瞪过去。

　　只见凌泽御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然后说道：“坐着吧，站着多累。”

　　罗森想了想，也是，于是整了整衣服，在沙发上端坐。凌泽御看着挑了挑眉，然后从桌下拿出纸笔，画了起来。

　　不过片刻，凌泽御就停了笔，然后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其他三人凑过去看，结果都不可抑止地抽了抽嘴角，画得真丑，再联系这个男人平常的做派，莫名有种喜感在。若说苏漠羽和沐景言好歹还能忍得住，罗森就是压根不想忍了，这种嘲笑对方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几乎是瞬间，罗森就开始捧腹大笑了，“哈哈哈哈，这画的也太丑了吧，不行，不行了，笑死我了……”

　　凌泽御转过头阴恻恻地看着罗森，嘴角的弧度极具危险性，“笑什么笑，我画的东西，只要有使用价值就够了，不需要美观，我又不是画家。”

　　“你这分明是丑出了一种新境界，佩服佩服。”罗森却并不买他的帐，含着笑意说道。

　　凌泽御眯了眯眼睛，这只蠢兔子。

　　苏漠羽倒是不想理会那边的“风起云涌”，只是和沐景言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这符号，我见过，在刘思明的那本书里。”

　　“所以，这是纳玛文字？”沐景言微微蹙起眉，这个什么神秘的组织，又和纳玛扯上了关系……

　　“纳玛文字？”凌泽御抬起头看向沐景言，目露疑惑。

　　沐景言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凌泽御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所以这个纳玛文字是什么意思？”罗森看着纸上画得像无数条爬虫的字，着实看不出这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苏漠羽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破解出这个字的含义，我们也没有更深入的了解。”

　　“所以，这个什么组织，该不会是什么宗教狂热分子吧？”凌泽御皱着眉头，看那些人的装束，着实也不像是什么正常的组织啊。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百年前那次举世震惊的“圣战”，绵延数十年，被称作人类社会的黑暗时期，烧死了很多学者，很多无辜的妇女、少女、儿童，现今看来，都是绝对黑暗的一个时代。

　　苏漠羽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应该不是，纳玛不是宗教，它……”苏漠羽蹙着眉，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便顿了片刻，然后接着道，“应该说是一个完整的文化体系，或者是一门科学，或者是伪科学……”纳玛或许从来不是宗教，但若是有人把它变成一种宗教性质的东西……后面的话苏漠羽没有说出来，很多事情，本没有正负属性，只是人将其下了定义。

　　“这些也不在我的考虑范畴，怎么样，两位，有没有兴趣帮我这个忙？”凌泽御放下手中一直拿着的笔，说道。

　　苏漠羽和沐景言都没有回答。苏漠羽拿过那支笔，还原了那个符号，然后问道：“你看到的，是这样的吗？”

　　凌泽御看着纸上的符号，说道：“对，没错。”

　　罗森看了眼纸上两个符号的对比，又看看一旁的凌泽御，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苏漠羽放下笔，眯了眯眼睛，说道，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沐景言说清楚。

　　凌泽御挑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说的对，所以更要谨慎一点。”苏漠羽并不避讳这个问题。

　　沐景言皱起眉，问道：“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

　　“吴修云的钟表已经在运送途中了，他们很快就会将它投入使用，到时候，就晚了。”苏漠羽抿了抿嘴角，“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钟表到底效果如何。而最重要的是，不管效果是好是坏，它一旦被投入使用，都会很不妙。”

　　凌泽御没有开口，实话讲，他这次从边境回来，一则是为了找到罗森这个漏网之鱼，免得他一不小心真的查到些什么把他给卖了，二则便是趁此机会找人调查那个组织的事情，不管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但一山不容二虎，查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总是必须的。至于什么零点计划，只要不威胁到自身，他都是不想管的，别最后什么都没捞着，结果惹了一身腥。

　　沐景言眯了眯眼睛，然后说道：“那好，我们明天给你答复。”

　　凌泽御挑挑眉，然后点点头，说道：“期待你们的答案，此行中遇到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什么都可以？”苏漠羽扬着眼角，问道。

　　凌泽御看了看苏漠羽，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沐景言，知道这两是准备狮子大开口了，咬咬牙，点头答道：“什么都可以。不过，像是搞艘航母这种事情就恕我无能为力了，我这都是小本生意，玩不起这么大的。”

　　沐景言站起身，拍了拍凌泽御的肩膀，然后说道：“放心，我们要的，你绝对拿得出来。”

　　凌泽御脸上一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一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他啊，还有什么能来找他啊，武器呗，那还有个识货的，糊弄不了啊，绝对不是两把枪能解决的，想想就肉疼。

　　苏漠羽同样站起身，得，看来这次有得玩了，拍拍凌泽御的肩膀，和沐景言对视一眼，向着屋外走去。

　　凌泽御被这两人搞得哭笑不得，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两就是想框他的武器。

　　沐景言和苏漠羽出去了，罗森也站起身想走，却被凌泽御拦下了，“你先别走，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罗森蹙了蹙眉，心想也对，他的账还没算呢。

　　两人经过了“亲切友好”的会谈，最终达成了一致，和平共处，互不干涉内政，互相尊重双方既定的各项权益，可以偶尔拿出来谈谈人生，但是绝对不能牵扯到实际利益。对于这个结果，双方都表示很满意，只是某只狐狸给兔子挖了多少坑，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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