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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
“香?”杨暖暖微微抬眉,眼帘上扬,深深吸入一口气,并无什么香味啊。
见她一脸茫然、淡泞的样子,景庆苏又一本正经地凑到她面前,鼻翼翕动,将她上下嗅着。
就好像在嗅一朵,有浓烈香气,又无比好闻的花。
他的鼻尖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暖暖,你真的好香……真好闻……”
沉醉的满足感,在他脸上荡漾成一朵俊雅的花,笼上了如月辉般轻柔的温舒之色。
眼见他的脸就要贴上来,他的鼻息如春天黎明里的微风,带着一种四次元的靡靡之音,掠过她的脸颊,拂过她的神经。
第一次和年轻男子如此近距离的对望,带着纠缠不清、又交涉不深的复杂情绪,口舌僵掉了一般,不能言语。
她魔怔般惊得连退三步,额际渗出一片细密的冷汗,温丽的面容渐渐发白,整张脸都是难以置信。
“暖暖,你真的好香,擦了什么香粉?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他朝她走了两步,往前探过身子,一脸沉醉地嗅她身上的香气。
他脸上的表情和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样,杨暖暖不敢正视他的脸,眼眸转动,逡巡四周,忸怩道,“我什么都没有擦,就是洗了个澡而已……”
一边说着就赶紧又往后退,假装是不经意地往后退,他则一直跟着她往前走,直到她退到墙角,无路可退。
他矗立在她面前,好似一座大山,俣俣而立,神情欢豫,眸光深远。
在她身上散发出的好闻的香气里,他保持着迷人的笑容——他有一口奶油白的整齐牙齿,咧嘴笑的时候,上牙两侧那两颗可爱的尖尖的牙齿格外打眼。
见他呆萌的傻样,她大惑不解,轻轻说了一句,“你……你去洗澡吧。”
“唔……好吧。”他蹙眉点头,抿着嘴角,就开始脱袍衣,一点儿也不避讳她的视线。
“我,我出去等你。”杨暖暖羞得低头要逃。
“你就在这里陪我,等我洗完,就送你回家。”他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说着又朝门外的小栗子吆喝了一声,小栗子就将浴室的门从外关上了。
小栗子也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一边关门,一边喃喃道,“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好香好香,真奇怪。”
杨暖暖听见那一声“吱嘎”的关门声,心里也跟着哐当了一声,猛地下沉。
她不敢任性站到房间外去,担心景田兮带着家奴来报复她,所以只能呆浴室里……
背对他站立,即便不看他,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又羞又臊,催促道,“我想早些回家。”
这不过是掩饰之词,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唔……好。暖暖,你过来一点点,离我近一点。”他远远地朝她的背影勾了勾手指。
她退着脚步朝浴池走近,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缩了脚,站在那儿,表面上平和的她,心里已经七上八下……
“暖暖,你怎么这么香,这么好闻,从前都不知道你这么香……”他无比沉醉的表情是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
香?没有吧?一定是他哄她的吧。
不然,若真是香,为何她自己闻不到?
所以由此可见,他不但不傻,还是个胆子大脸皮厚的撩/妹高手,竟然用这样的花言巧语来欺哄她。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有伎俩,要是再过个三五年,那他岂不是要上天?
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身上有香气,这完全不可能,不符合科学嘛。
他在她的香气里非常享受,闭目养神,神情愉悦。
她像一个木头人一般,站那里候着他,越是心急他能快一点,他却越好像偏偏没有时间观念一般,没有要从浴池里起身的想法。
浴室里弥漫袅袅白色水蒸气,房间温度适宜,但她感觉到局促不安,一想到他在泡澡,就紧张到脸红心跳,双手揪拽着裙摆一角,手心微微冒汗。
俩人都没有说话,周遭寂静如斯,这时候恐怕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而院子里由远及近的涌来一片嘈杂声,就像风吹过巨大的海螺发出的呼啸声。
“世子爷回来了吗?”浑厚的声线带着凛冽的悍骘,泰安王妃苏素荷怒火中烧地从福顺园赶来。
景庆苏住在和宣园,离福顺园隔着一条百米长的廨廊。
“回王妃娘娘,世子爷正在沐浴。”回话的是在浴房当差的一个小太监。
“把门打开!”苏素荷一声命令,她现在迫不及待地要确认儿子毫发无损。
小太监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将浴室门打开。
杨暖暖最开始一听到苏素荷那暴躁的声音,就本能反应地知道要躲起来。
她深知一定是景田兮在苏素荷面前,把一口无形却又沉重、严重到要她命的大黑锅,扣在了她的身上。
“别和你妈说我在这里。”杨暖暖对景庆苏脱口而出地说了一个“妈”字,她根本就还不适应这个时空的称呼。
他似乎没有听懂,却又听懂了一般,问了一句,“你是说我母妃?”
“是,别和你母妃说我在这里,你妹妹肯定跟她说了我的不是。”杨暖暖简单解释后,就爬到浴室的衣柜里躲起来。
偌大的浴室,能躲的地方只有这个衣柜了,足够大,但,也足够打眼。
纵然躲衣柜里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躲了进去。
他冁然一笑,想要说什么时,却见苏素荷一阵风一般从门外闯了进来。
“庆苏,今天怎么掉河里去了?有没有事?让母妃看看。”苏素荷的声线里溢满了疼爱和焦虑。
“母妃,孩儿正在泡澡,孩儿没事啊……”景庆苏双手在水里晃荡着,一边还轻拍着水面,满脸堆笑。
苏素荷见儿子完整无缺,又无异样的样子,疑惑道,“那你妹妹怎么掉河里去的?”
“孩儿不知道。”景庆苏耸耸肩膀,表示很无奈。
“那你妹妹今天真的被人非礼了吗?她一回来就在哭,还说不活了,吾儿,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苏素荷焦急不已,反正她听女儿说被人非礼了,莫说女儿没脸活,连她这个做娘的也没脸活了。
她后悔不已,早知就不该让兄妹俩今日出门,她怪自己太大意,而酿下不可饶恕自己的大错。
“反正是妹妹掉河里了,是暖暖把她救起来的。”景庆苏实不相瞒地讲。
“暖暖?杨暖暖?”苏素荷一脸惊恐,难以置信,开始还以为女儿景田兮胡诌,现在听见儿子也这么说,她是不信也信了。
“唔。是啊。”
“就是咱府上杨管家的女儿……杨暖暖?”苏素荷神情惶恐,面色异样苍白。
“嗯。”景庆苏点点头。
“那她现在人呢?她为什么要非礼你妹妹?她是存心要害你妹妹不成?”
“母妃,是暖暖姑娘救了妹妹,她没有非礼妹妹。妹妹不喜欢她,才乱说话。”
杨暖暖在衣柜里听到景庆苏这样说,暗暗给他点赞,没想到他这么机智,这么帮她,真是个大好人。
“没有?那你妹妹回来就吵着不活了,全身也冰冰冷冷的,我生怕你们被人给欺负了。”
苏素荷一边轻抚胸口,一边翕动着鼻翼,左嗅嗅右嗅嗅,问了句,“这屋子里是什么味道的,蛮好闻的。”
“母妃,你也闻到了?这香味很好闻,对吧?”景庆苏惊喜得浴池里跳出来,用一条浴巾包裹在腰际上。
“对,超好闻,这是什么味道,我怎么就闻不出来呢?”苏素荷疑惑地在屋子里搜寻起来,她想要寻找香源,完全忘记了刚刚才说过的杨暖暖这个人。
“这是暖暖用的香粉的味道……”景庆苏还没有说完呢,就见到苏素荷已经走到衣柜面前,将衣柜门打开。
“杨暖暖!”苏素荷看到杨暖暖蜷缩着坐在衣柜里,惊讶得几乎尖叫起来。
“唔……”杨暖暖喉咙里呜咽了一声,无声叹息着,硬着头皮从衣柜里出来,走到一旁,侧身站立。
她想,迎接她的一定是一场狗血喷头的谩骂!
她要如何避免自己不被精神碾压呢?她咬紧牙关,心想,还是见机行事好了。
可和她预料截然相反的是,苏素荷不但没有骂她,反倒是笑盈盈地惊呼道,“小暖,果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看王妃的反应,貌似对她非常热情友好和喜爱,简直出乎她的预料!
“唔……”杨暖暖不知道是要肯定的好,还是否定的好,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她想,这一家人好奇怪,他们的举动,根本就不在她的脑回路思考范围内。
不懂他们的性情,故,也不能懂他们的言行,继而糊涂到,她连自己也不懂了。
按道理,现在这时候苏素荷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应该是把她这个罪魁祸首,绑起来审问,再大刑伺候才对。
可看看这个苏素荷,笑得跟弥勒佛一样,她就不明白了,暗想其中有什么缘故?
难道是苏素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心虚了?
那么是否可以大胆猜测,原来的杨暖暖是不是被苏素荷谋害而死的呢?
唉,想什么呢,杨暖暖你太复杂了,看看苏素荷这么和善好脾性的样子,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太敏感太阴暗,也是太狭隘。
瞧,听听苏素荷那洋溢着热情和友善的字字句句,她想恐怕自己真的误会好人了。
“杨暖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好久不见,出落得更漂亮水灵了。
“要我也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可是兮兮肯定不同意。
“若不是我家庆苏已经和人订了亲,就选你做媳妇了,我看着你就喜欢……”
苏素荷牵起杨暖暖的手,抚摸着她的手背,又摩挲着她的脸颊,怎么看也看不够,怎么摸也摸不够。
杨暖暖面对苏素荷如此厚爱,心里阵阵发毛,这是什么节奏?
系统!系统呢!系统可以提示一下吗?
她现在真真凌乱,一会儿被景田兮踩在脚底,一会儿又被王府女主人捧上天,这其中的感觉真像坐过山车,刺激!
“那,母妃,就赶紧把孩儿和蓉蓉的亲事退了呗,孩儿要和暖暖成亲。”景庆苏见缝插针地讲。
“这……”苏素荷犹豫了片刻,又点头说道,“好,那就……”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到景田兮那尖利的声音在院子外头喊道,
“母妃!母妃!您在哪儿?”
糟糕,霸道大小姐来了,杨暖暖暗叫不妙!
心头猛然一震,想要逃,可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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