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太子这些年

作者:迟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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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8


      第八章

      傅蕴本身对傅荣并没有什么感情,她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只能从原主的记忆之中获取对他的认知罢了。

      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住了,最后用有些发颤的问宋明:“究竟是怎么个状况?”

      宋明来之前也打听过傅家的情况,知道傅家只有这么一双姐弟相依为命,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犹豫了一下,方才又说道:“镖车遭劫时,两方动了刀剑起了争执,李镖头见情况不妙就狠了狠心吩咐人弃车离开,结果傅小兄弟没能逃出来。”

      傅蕴稳了稳心神,问他:“所以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阿荣已经遇害,是吗?”

      宋明原想说凶多吉少,但见她两眼通红的模样,违心地改了口:“的确,或许傅小兄弟逃到了别处,只是没来得及跟李镖头他们会合。”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东西:“这是傅小兄弟留在镖局里的东西,暂且先还给你家……”

      “此事可报官了?”傅蕴打断了他的话,“出事的地界不是金陵,我一介女流只怕难以到那边去讨公道,劳烦镖局帮着留意一下此事吧,我这里还有些银钱,都给你们……无论阿荣是生是死,总该有个结果。”

      “出事后李镖头就在官府报案了,我也会让镖局的兄弟们帮着留意傅小兄弟的行踪,一有消息一定会转告你的。”宋明道。

      傅蕴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着急亦无用,如今能做的事情只有在家中等消息而已。毕竟她没什么人脉没什么银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有心想去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宋明将此消息告诉傅蕴之后便离开了,阿铎关上了大门,而后走到傅蕴身旁,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傅蕴低头看见阿铎担心的神情,揉了揉他的头:“未必就是最坏的结果,我没事。”

      阿铎仍旧有些不放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不想再提此事,就转移话题似的指了指那一篮子的榆钱,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我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傅蕴才想起来这件差点被她抛之脑后的事情,解释说,“我答应了人要替她做些榆钱糕,只是现下却没了这个心情,你会做吗?”

      阿铎点了点头,没等傅蕴吩咐,他就直接将篮子中的榆钱拿去井边清洗,动作很是熟练,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他年纪算不得大,身形相貌都还未长开,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可举止之间却没有半点孩子气。傅蕴先前带他回来之时,甚至都做好了他是个“累赘”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能让人如此意外。

      傅蕴仍旧端出了绣筐在院中准备绣图,阿铎则是有条不紊地料理着榆钱。他和了面放了蜂蜜,又将榆钱控去水分揉进面中,然后将家中的蒸笼拿了出来放在灶台之上,点了柴火之后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台前看着火势。

      傅蕴将图勾画完整,开始挑选丝线准备动针,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在院中忙活的阿铎,再次觉着自己收留他这一举措很明智。

      等绣了一个多时辰后,傅蕴放下针线准备歇歇眼,厨房也开始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她循着那香气去了厨房,阿铎正在将蒸好的榆钱糕一个个地摆在竹编的锅盖上。

      阿铎见她来了,指了指一旁剩下的半篮子榆钱,先前向晚摘的榆钱太多了些,如今蒸了这么多糕之后竟还剩了有一半。傅蕴随口说:“先留着吧,赶明儿做榆钱粥榆钱蒸饭什么的,权当是替她蒸糕的报酬了。”

      说着,傅蕴直接拿小箩筐装了半数榆钱糕,趁热给向晚送了过去。

      向晚见了之后十分高兴,又恰赶上用午饭的时辰,直接叫住了傅蕴留她在自己这里吃饭。若是换了先前傅蕴或许就答应下来了,可如今她家里还有阿铎这么个孩子,更何况她方才出门的时候也是跟阿铎说的去去就回,所以就只好寻了个借口推辞掉了。

      自打阿铎来了家中之后,傅蕴的确省心了不少,但凡阿铎能做的事情他都会主动去做,譬如煮饭、收拾家务、浣洗衣物,就连靠墙的那几行青菜他都会时不时地锄草。

      傅蕴本就不擅长做这些事情,先前不过是别无选择所以才不得不去做,如今阿铎将这些事情全部揽了过去她倒也乐得清闲,将时间精力都放在了刺绣与制作胭脂桂花油之上。她见阿铎每日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索性狠了狠心将箱中存着的那些布拿出来,在刺绣的空闲时间给他裁剪了件新的衣裳,权当是给他的奖赏。

      阿铎平素里大多都是淡淡的模样,傅蕴从没见过他大哭大笑的模样,但是在看到傅蕴给他缝制的新衣裳的时候,他却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一样,可还没等傅蕴说什么,就又笑了起来。他那双凤眼笑起来极为好看,可眼中却还带着没擦去的泪,模样有些狼狈,可又有点让人心疼。

      傅蕴被他这态度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等过了些时候才慢慢明白过来,她自问对阿铎算不上多好,一开始不过是看他可怜,缝制衣服则是因为他来到家中之后做的不错。可阿铎却将她这举动看作是莫大的恩赐一般,也不知早些年他过的究竟是怎么个日子。

      虽说从一开始傅蕴就有些怀疑阿铎的身份,可自打她将阿铎带到家中,她就再也没动过打探他身世的心思。一来是就算弄清楚了也没什么用处,二来,傅蕴也并不想跟前世的人或事扯上关系了。

      等到半个多月后,傅蕴的第二幅风穿花绣图也终于完工了,这次她用的布料以及丝线都是上次要好上许多,而且绣图之时略微放开了些,不似先前那样隐藏实力,所以最终的效果较之第一幅绣图更为精致。

      她这两日染了风寒,家中又没有足够的银钱请医拿药,所以在绣完这幅图她就立即又去了锦绣坊,想要换些银钱去拿药。

      自打上次她来过之后,红姑就记住了她的模样,这次她一进绣庄红姑就迎了上来:“总算是将你给盼来了,我左等右等不见你再过来,正后悔当初没问你的名姓住址呢。”

      傅蕴知道她这是客套话,便含笑道:“我手慢,故而一幅绣图都得赶上大半个月,牢姑姑还挂念着了。”

      “大半个月已是好的了,一幅好的风穿花绣图,就算是绣一两个月都是寻常事。”红姑瞟了一眼她手中的绣图,问道,“姑娘这次绣了什么?”

      傅蕴仍旧将绣图摊开在柜台之上。

      上次她只绣了一朵凤凰振羽,意在让锦绣坊看一下自己的绣工,所以尺寸并不大。这次她绣了数朵荷花,有精细描绘的,也有浮光掠影般带过的,绣图的尺寸足足是上次的两倍。

      荷花在微风之中舒展,粉嫩的花瓣搭着碧色的荷叶,花瓣掩映之中还能看见刚露尖尖角的小荷,莲叶的脉络格外清晰,明明只绣了数片而已,可远处的碧色却仿佛接天一般。
      绣图的右上角,是傅蕴绣的一行小字“一一风荷举”。

      红姑一边看一边赞叹,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模样,感慨道:“不过数日,你的绣工倒似精进了不少,实在是让人吃惊。”

      红姑虽不擅女红,但这些年看得多了,所以眼光也格外毒辣,一眼就看出这幅绣图较之先前那幅进益了不少。

      傅蕴并没解释,只是含笑谢了她的赞叹,问道:“依您来看,我这幅绣图可以卖个什么价钱?”

      “这绣图已经可以放到内院,给那些富家夫人小姐们挑了。”红姑轻轻抚摸着这绣样,“若是恰好合了哪位的眼缘,轻而易举就能卖个五六两银子,只是……”

      “怎么?”傅蕴问道。

      “这料子丝线还是差了些,虽比你先前用的好了不少,可还是难入那些富家小姐的眼啊,不过是全凭你的绣工撑着罢了。”红姑惋惜地叹道。

      傅蕴勾了勾唇,无奈道:“我的状况您也是清楚的,上次我赚来的钱都用来买了布料针线,譬如浮光绫那样的料子我一时半会儿可实在是负担不了的。”

      红姑看了看柜台上铺着的绣图,有些犹豫,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问道:“你可否愿意在锦绣坊做活?如此的话我便可以将绣庄中的布料给你用,你也可以通过锦绣坊来承接那些富贵人家的绣活。”

      若是在锦绣坊中挂名,那么一应的针线布匹便都可以在绣庄挑选,而世家大族需要的绣活更是所有的东西都会备好,无需费心神。只是锦绣坊挑选绣娘一向是有自己的标准,尤其是这种顶尖的绣娘,并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进来的,红姑也没有权利直接留下她,需得通过商议方可。
      不过红姑心中很有把握,单凭她这幅绣图,就足以进入锦绣坊了。

      “那就多谢姑姑了。”傅蕴说道。

      她先前曾经打听过锦绣坊中的绣娘,分为四等。最末等的是学徒,来锦绣坊中学手艺替锦绣坊做一些较为基础的活计,工钱并不多。三等的是通过考核的学徒,绣品可以放在绣庄来卖,只是价格较为低廉一些。
      二等的则是绣工较好的,绣品大多可以卖出个不错的价格,好的甚至可以放到内宅之中给世家小姐们过目。一等的绣娘数量很少,每样绣品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锦绣坊平素里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些绣娘,还会指派学徒去伺候着,世家大族的活计全部是交由这些绣娘去做的。

      在红姑看来,若单论绣工的话,傅蕴在二等与一等之间,只是她这手风穿花实在是漂亮极了,单凭这一项就足够她跻身一等了。只是她不知道如今看到的实际上是傅蕴刻意隐藏实力之后的模样,不然就算是绣工,傅蕴也未必比那些一等绣娘差到哪里去。

      “那就劳烦姑娘将住址告诉我,我赶明儿让人将这绣图送到老宅让夫人过目,等她同意之后就遣人去告诉你。”红姑对着风穿花绣图爱不释手,连带着对傅蕴的态度都温和极了,“这次的绣图,我做主给你二两银子,若你将来能够进到锦绣坊里,每幅绣图得的银子只多不少。”

      傅蕴将住址告诉了红姑,又再三谢过了她,如果不是红姑帮着牵线搭桥,她想进到锦绣坊可未必会有那么容易。

      得了银子之后,傅蕴便准备去药铺拿些药,结果一出绣庄的门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庄洲。她愣了一下,想起来早前曾听人提过,庄洲是在东鼓楼大街这边的学堂当教书先生。

      庄洲也注意到了傅蕴,只略点了点头就移开了视线,傅蕴默不作声地从他身侧走过,倒也没多说什么。

      没过几日,红姑便托人递来了消息,请她到锦绣坊一叙。傅蕴想着应当是先前提的那件事情有了回复,就随着那小丫鬟又专程去了锦绣坊。

      红姑先前亲自将那幅风荷图送到了老宅,还在夫人面前替傅蕴美言了几句,最终得了允准同意她聘请傅蕴道锦绣坊中来,给她的是一等绣娘的待遇。也就是说锦绣坊中的布料随她挑选,金线银线也可随意使用,甚至还会给她拨学徒伺候她。

      傅蕴又谢了红姑,方才说道:“我不用人伺候,也不想每日来锦绣坊中做活,姑姑只要许我挑一块布料,再送我些好的针线就够了。除非有旁的事情发生,不然我每月都会送一幅绣图到锦绣坊中来的,若有什么事情您遣人去告诉我就是。”

      “你若想这样,那倒也行。”红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等她签了与锦绣坊的契约之后,让人带她去挑了料子,又送了一套丝线给她。

      傅蕴只签了一年的约,她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之时,却又被红姑给叫住了。

      “我差点忘了件事情……今儿一大早,有位公子买走了你那副绣图。”红姑并没有告诉傅蕴详细的价格,只是说,“那公子也古怪极了,买了绣图之后还想问绣娘的名姓。”

      傅蕴觉着自己的眼皮一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她问道:“姑姑告诉他了吗?”

      “自然没有。”红姑看着傅蕴的脸色微变,追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傅蕴按了按心口,驱散了那股没来由的焦虑,她觉着自己有些太过杯弓蛇影了,不过这么件小事而已。她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是谁买走了绣样,谈何认识?”

      “其实这种事情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毕竟有些人看中了绣娘的手艺,就想问一问那绣品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红姑一笑,“以往有些绣娘也乐得旁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好宣扬一下名气,不过我看你这模样并不似想让别人知晓的,今后若再有人问,都会替你瞒着就是。”

      “多谢姑姑体谅。”傅蕴的确并不想让自己的名声传扬开来,不然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必要隐藏自己的绣工了。

      她知道自己的经历很是诡异,任谁都猜想不到如今金陵城中的贫女会是当年高高在上的安王妃,可就算如此,她仍旧下意识地不想太过张扬。
      只是此时的她还不明白,有些事情究竟能不能瞒住,并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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