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系统之写文成仙

　　香气淡雅若兰，清凉无比，令人心旷神怡。

　　香是好香，只不过却不够好。

　　这香……

　　“是假的。”

　　梅聆雪将五留香轻轻放回了保存香的长匣中，捕捉到了老板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歪着头笑了笑，心头的火气却被揉碎了夹进了脱口而出的话中。

　　“这香是假的。”

　　不是没有人听清楚，只是看着一个娇小的姑娘突然出来为这个佛修说话，语气还极为坚定，一是没有人反应过来，等到第二句话出口，众人哗然。

　　老板也反应了过来，像是每个看到自己的物品被人一口否定了的老板一样，表现出了恰当的愤怒与克制，“小姑娘，你可别信口雌黄，这极品五留香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极品五留香可祛心魔，难得一见。老板这话是给了梅聆雪一个警告，也是一个台阶。常人或许有机会见到低品阶的五留香，见到极品的认错了也是说不定的。

　　可惜梅聆雪偏偏不是这个“常人”。

　　梅聆雪原是香料店老板的女儿，书清墨偶然去了凡间，路过一家香料店，恰逢见梅聆雪制香。梅聆雪小小年纪制香配香便熟悉异常，隐隐含着灵性，书清墨见了心下一动，便探了梅聆雪的灵根，方知道梅聆雪体含双灵根，转头便收了梅聆雪做弟子。

　　原主书清墨看似温和，实则最为高傲，手下不收庸才，自梅聆雪被收入书清墨亲传弟子门下的一刹那，便是对梅聆雪天赋的肯定。因着原主对梅聆雪能制作出更高品质香为他所用的期待，再加上穿过来的书清墨又是个能把自己家的崽宠到无法无天的师父，所以梅聆雪手中的香料都是顶尖的，在普通修士眼中难得一见的五留香，在书清墨看来也不过是勉强迈入可以被徒儿研制的地步罢了。

　　极品五留香？

　　梅聆雪早就会制了。

　　梅聆雪闻言不怒反笑，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白皙美好的脖颈，甜美的嗓音带着丝丝冷意，“五留香，以雪间梅、君子兰、竹间露、红丝菊并留春果制成，杂质越少香气幽闭地越好，极品五留香在使用之前更应该是一丝香气都不应该会泄出，而你这根香香气浓到如此地步，怕是连低阶都算不上吧？充其量不过是炼剩的废渣罢了，五块下品灵石便足以了罢。”

　　梅聆雪与墨行何阳不同，她在凡间有父亲宠爱，在峰头有师兄关照，最大的痛苦不过是父亲过早的离世，但是父亲有她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走的时候无病无害，十分安详。再加上书清墨来之后更是把梅聆雪当小公主一样宠着，梅聆雪因此被保护得很好。她的眼睛像清晨的露水，晶莹剔透得反射着世间百态，带着让人忍不住护在心尖儿上的干净和天真。

　　也因此，她可以不必瞻前顾后地大方说出这家老板讹人的事情，就像阳光融化冰雪，露出了下面的脏污。

　　她话音一落，周围人的目光就齐齐落在了老板的身上。

　　除了寂天。

　　他看着这个突然站出来的女孩子，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想起他在乾坤小秘境中见过她，顺手打杀了一只恶兽。

　　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梅聆雪似乎是感受到了寂天的视线，歪了歪脑袋，绽开了一个明媚到灿烂的笑脸。寂天愣了愣，想起他那天将恶兽斩于破戒刀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冲他笑得弯了眼睛。好像完全没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好像差点被恶兽拆吃入腹的经历不过是一场噩梦。

　　梅聆雪看着小师傅一笑，却见他乌黑的眼睛好像有些空洞，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勾了勾唇角。

　　刹那间，冰雪消融，朗月入怀。

　　梅聆雪于是也跟着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了眼睛。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能知道什么！”

　　老板听了梅聆雪的话真正慌乱起来了，但打量了一下梅聆雪的衣衫，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门派标志，便估计她不过是一介散修。

　　真正有身份的人哪会来这摊子上买东西。

　　老板便干脆冷声反驳，“怕不是这个和尚的姘头，着急着瞎说一通来给他救场吧？”

　　这些话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太过下·流，激地梅聆雪当场红了眼睛。

　　她还未开口，寂天却先一步站在了她面前。

　　“小僧不过是与这位姑娘萍水相逢，这位姑娘仗义执言而已。方才小僧与店家交手五留香时，确实没有沾手五留香。”

　　寂天一字一句诚诚恳恳，虽然依旧是言语朴拙，但在周围一片寂静的情况下，依旧听得出一颗真心。

　　但那老板委实也不是吃素的，他冷哼一声，道：“空口无凭，你说你没有碰我的五留香，那它是怎么断的？”

　　老板恶狠狠地盯住寂天和梅聆雪，周围明眼人也看出来了，这是赖上了这个佛修。到底有人看不下去了，起哄似的道：“那你怎么不拿出证据来，证明这香不是你故意弄断要坑人的？”

　　老板顺着声音瞪回去，奈何没找见说话的人，只好怏怏把目光收回来，冷笑道：“这香断了，就是我拿出的证据，是他没拿好摔断了。现在该你们出证据了吧？”

　　梅聆雪看着咄咄逼人的老板，内心愤愤不平，看着断掉的香突然开口：“我有证据。”

　　梅聆雪抬头，将老板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收入眼底，冲着试图阻止自己的寂天轻轻摇摇头，却不继续说下去，反而向周围一圈人问道：“不知大家是否知道劣等五留香的价格呢？”

　　香的品阶分为下等，中等，高等，极品，而所谓的劣等，在人阶之下，其实说白了就是制香没有制成剩下的残渣，药效几近于无。

　　不过这也就不意味着劣等香没有市场。

　　劣等香内的灵气少，但是不代表没有，资源贫乏的散修有时候也会买上几根，毕竟价钱不贵，权做聊胜于无。有时候也许在劣等里能淘下等呢？或是在人面前充场面的时候亮出一根五留香，除了涉猎已久的香修，谁又能一眼看出香的优劣呢？

　　故而一两个下品灵石的价钱值得起的。

　　不过也只是值一两个下品灵石的价钱，与动辄上百上品灵石的极品五留香完全无法相比。

　　梅聆雪话音刚落，就有吃瓜群众相当给面子的叫了一句：“也就一块下品灵石吧。”

　　梅聆雪点了点头，环视一周微笑道：“如果我能够当场证明这香是劣等，那花个一两块下品灵石，就好了吧？”

　　若是梅聆雪能够当场证明这香是假的，那这个老板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证明？我这香就是真的，你怎么证明？”老板的声音有些发抖，心底还真的有些害怕这个程咬金会拿出来极品五留香做对比。假的真不了，哪怕她拿出的是中品，也能比出两根香的优劣。

　　梅聆雪确有此意。

　　然而一摸储物袋，突然想起来五留香早就被她研究透彻，书清墨觉得这种香已经配不上被他宝贝徒儿研究了，所以后来给她的香再也没有五留香，全部变成了更加高级的香料。

　　“怎么不动了？是不是拿不出来了？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赔给我五百块上品灵石就好了。”老板见梅聆雪不动，也就放下心来，得意洋洋地漫天要价。

　　“你方才跟小僧说的是一百块上品灵石。”寂天看着老板，面色越发冷清，如同春山积雪，任而春风吹软，却吹不透山巅冰寒。

　　寂天今天出门本来是想到处看看，这家老板委实热情，招呼着他过去看香。佛殿里的香都是万佛宗门下依附的小门派供奉，由专门的弟子侍奉扫撒的，他哪里知道采买的规矩。只见这老板前一秒笑意融融，下一秒直接翻脸，寂天鲜少接触外界，被结结实实将了一军。

　　身为万佛宗主持的关门弟子，他怎么可能少这区区一百块灵石。但是莫名就吃了一个哑巴亏，哪怕佛门也有怒目金刚，他又怎么可能退后一步。

　　却不曾想，他这一坚持，却牵连了这位无辜的姑娘，当下想要干脆地掏灵石，却没成想对方狮子大开口，居然翻了五倍的价钱。本就不善与人争辩，现下更是又气又怒，直叫他怀疑自己的一颗佛心。

　　梅聆雪听见寂天开口，知道寂天这是不想她为难，但是这老板实在无耻，千卷峰修的大道就是随心，怎么可能让一阶无耻之徒钻了空子。

　　梅聆雪心思急转，突然想起了九重香曾提到过的“淬炼之法”。

　　梅聆雪当即抬头，道：“既然你要证据，我便当着大家的面，将这香‘淬炼’一番。”

　　声音一出，众人哗然。寂天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连忙抓住了梅聆雪的衣角想阻止她。

　　丹道有淬炼，香道亦有淬炼，都是对已经制好的成品进行再次淬炼，剔除里面的杂质。但是淬炼需要对灵火极强的掌控能力和极强的精神力，难度更胜过直接炼丹制香。因此难度极大，鲜少有人会。

　　老板上下扫了梅聆雪一眼，反而宽了心。再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有足够大的精神力供给她淬炼？因此他故作大度地挥了挥手，道：“随便你，不过若是淬炼不成，便是要你们把五百块上品灵石交出来……你们有那么多灵石吗？可别烧了我的香还要赖账。”

　　迎着老板狐疑的目光，梅聆雪冲着寂天笑了笑，耳后红了一小片。回首对老板冷声道：“不劳阁下费心。”

　　说完左手便拿起了五留香，右手掌心腾起了一团粉色的火，火影灼灼之间，竟似有蝴蝶起落。

　　人群之中有人瞳孔微微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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