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王

　　米拉小姐没有问起那个小木盒，而是和艾琳谈起了弗洛里男爵的万圣晚宴。

　　“你去参加晚宴了吧？”米拉小姐笑着抿出露出一对小酒窝，棕色的眼睛漾着光，是个妥妥的甜妞儿，“我也去了，不过没和你打招呼，你祖父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

　　——她见过伊恩，就是几个月前艾琳申请跳级的时候。

　　不过现在艾琳已经不是申请跳级，而是申请直接参加升学考了。

　　不知道霍华德夫人怎么想的，竟然也同意了。

　　米拉小姐既心酸又欣慰，还有点小窃喜：果然当初非让艾琳到她的班上来是对的，虽然教不了她多久，但自己的班上能出现一个小天才，那也是很值得称道的一件事啊，万一她再考上罗丁女校……

　　哎呀淡定淡定，自己还是个新人呢，太高调了会被其他老师们羡慕嫉妒的。

　　现在已经12月了，都快要期末考试了，想想这个小姑娘在课堂上看的书，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似乎已经是中学课本了吧？想必考试也是不成问题了。

　　想到这里，米拉小姐望着艾琳的目光更“慈爱”了。

　　艾琳只觉得背后一凉，鸡皮疙瘩都差点出来来。

　　“您才是一如既往的魅力四射，舞会上一定有很多绅士向您邀舞。”

　　这样的对话，谁会想到是发生在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和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之间？据说普林斯家是做生意的，现在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瞧瞧眼前这个小女孩，竟然都油嘴滑舌得很——米拉小姐有些想笑，但她克制住了，“我注意到你都裙子很独特，事实上，那天晚上你的礼服也很漂亮，听说你家开了个裁缝店？”

　　“是的，一家小裁缝店，”艾琳点头道，“您是想做衣服吗？唔，我可以给您一张贵宾卡，您去做衣服的话可以打九折——那是普林斯裁缝店最大的折扣哦。”

　　作为一位年轻的小姐，米拉小姐对于华服的喜爱是正浓烈的时候，当即就笑了，“谢谢，这真是一件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有了这张卡，她也不用艾琳再送圣诞礼物了——老师本来也是不可以接受学生的礼物的，尤其是价值太过昂贵的礼物，只是这张卡实在太合心意了，米拉真心不想拒绝，心里对于霍华德夫人的提议更看重了几分，决定要在霍华德夫人面前多说说普林斯家的好话！——反正霍华德姑妈一向疼爱自己，应该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吧？

　　心里的念头迅速转了一圈，米拉小姐才又接着说道，“是这样的，你知道咱们学校正在打算做新校服吧？”

　　艾琳心中一动，难道……

　　“我知道。”她说，“现在校服还没有做好吗？”

　　“出了点小问题。”米拉小姐含糊地说了一句，又问，“你家的裁缝店——对这单生意意向怎样？”

　　艾琳心中盘算了一下，圣玛利小学是小班教学，接收5-11岁的学生，一共有6个年级，每个年级5个班，每班平均10多个学生，加起来整个学校差不多300多个学生，这数量并不多，如果仅凭普林斯家刚开张没多久的小裁缝店，那当然是拿不下来的，但若是扩大生产，那就不一定来——看来开作坊的计划要尽快提上日程来，不然只靠着玛姬那几个家养小精灵，规模实在很受局限，只是——“学校能看上我家的小店？”

　　不是她妄自菲薄，能给学校做衣服的都是一些有关系有人脉的大工厂，怎么会轮到他们这个刚起步的小裁缝店？

　　“他们的校服质量太差了，霍华德夫人打算找一些手艺好的作坊来制作校服，当然，”米拉小姐不算淑女地耸了下肩膀，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艾琳，我得事先说明，霍华德夫人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和其他的作坊竞争——只有最优秀的那一家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艾琳懂了，这不就是竞标吗？圣玛利是很多年前德国人开办的，所以很多地方都透着德国风，尤其是之前的校服，更是德国人最喜欢的蓝色，袖口领口的花纹也是被称为德国国花的蓝色矢车菊，先前二战敏感时期，圣玛利当机立断收回了所有的校服，所以，现在是战争结束了，要重新做校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圣玛利没有像其他德国人开办的学校一样关闭，但至少说明圣玛利不是个没背景的，如果能和相关人员扯上关系，哪怕只是生意上的，对于普林斯家来说，也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

　　至于竞标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啊！

　　别的不说，只说这布料，艾琳就敢说，她普林斯家的绝对比一般的校服要好几百倍！

　　何况她还有大招——即将推出的彩虹系列！

　　——彩虹布太招摇了，只适合魔法界，在普通人这里，还是彩虹线更合适。何况彩虹线的生产线掌控在她的手里，要不要扩大生产只是她一句话的事——艾琳早就打算好了，过一段时间就推出彩虹线绣花高档布料，如果能拿下校服的项目，这个新品种提前推出个一两周应该也不是问题。

　　“霍华德夫人认为，合格的校服应该兼具美观和舒适，当然，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米拉小姐问道。

　　就是要既好看又舒服还价钱便宜嘛。艾琳眨巴着眼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米拉小姐露出欣慰的表情，突然犹豫了一下，“我想，你或许还不知道，这一次的校服，制作和设计是分开的——我是说，既然你们家有裁缝店，或许你们会认识一些设计师？”

　　设计师？莫非——艾琳福至心灵，当即说道，“我们不认识设计师——但我认为，我家的裁缝就是最好的设计的！您或许不知道，我的裙子都是那位裁缝‘亲自’设计缝制的，”说着，她抿了抿嘴，用小声却又足以令米拉小姐听清的音量“补充”说，“还有弗洛里小姐、庞波小姐、皮克斯小姐、格斯小姐、萨曼莎小姐的新裙子，都是那位裁缝的功劳，我听说她们还和玛姬，哦，就是那位裁缝通了信，玛姬根据她们各自的特点，专门给她们设定了不同的形象风格呢！”

　　“真的吗？那位裁缝还是位设计师？”米拉小姐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呃，我是说，她真的很有才华！”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那张薄薄的卡片，自她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再也没有找到合心意的裁缝，但，为了个裁缝就专程去意大利做衣服？哪怕是她自己也觉得太夸张了一些——艾琳提到的那几位小姐，弗洛里已经退学了就不说了，其他几位最近的穿衣风格真的很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像一块珍珠突然被洗去了外层的沙砾，整个人都开始发光发亮了！她只当是女大十八变突然找准了最适合自己的风格，没想到原来都是出自普林斯家那位裁缝——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米拉小姐忽然觉得手心似乎有些烫了起来。

　　正在这时，米拉小姐又听到艾琳“自言自语”地说，“不过，玛姬说最近她想要闭关休息一段时间，似乎是设计那些衣服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最近总觉得疲倦——或许我应该请祖父给她放个假？”

　　“她不是裁缝店的裁缝？”米拉小姐的声调忍不住拔高了些，“她不再设计衣服了？！”

　　“只是休息一段时间吧，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想要找出其中最适合她的风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艾琳似乎吓了一跳，“米拉小姐，您怎么了？”

　　“不，没什么，”米洛小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一下，沉默了一秒，紧接着说道，“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是说那位裁缝，叫玛姬是吗？能不能让她来试着设计一下校服？”

　　艾琳露出迟疑的表情，“这——”

　　“你也是学校的学生，艾琳，”米拉小姐义正言辞的说，“校服的设计也是学校的大事，如果那位裁缝能够帮上忙，我想大家都会感激你的。何况——”米拉小姐眨了眨眼睛，“如果能够选中的话，奖金是不会少的——我听说，有这么多哦。”米拉小姐伸出手指比了个数，“要不，你回去问问她？”

　　艾琳不敢置信，“……5万英镑？”这么大手笔？

　　米拉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先设计校服，再设计衣服，拿了她米拉这么大的好处，还会好意思开口拒绝她一点“小小的”要求吗？

　　艾琳眼珠一转，“那我会先回去问问她吧。”

　　心中却想，5万英镑对于一般的家庭而言几乎是一辈子的存款了，霍华德夫人这么大手笔，简直不符合常理。

　　“霍华德夫人的意思，这笔钱还包括制作费，”米拉小姐咳了一声，补充说，“一共1200套校服的费用，加上设计衣服的费用，一共是5万英镑。”

　　艾琳冷静下来，这才对嘛，5万英镑买一张图，霍华德夫人又不是傻不愣登的玛利亚……

　　5万英镑，设计费刨开不算，单从成本来看的话，彩虹线说穿了只是噱头，布料按照之前遗留下来的校服规格，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学校方面显然也是打算利用校服赚一笔的：圣玛利之前的校服是以一套100英镑的价钱卖给学生的，设计什么的先不提，只说成本，最重头的就是布料，艾琳自己开了裁缝店，自然明白里头的猫腻，很多商家都会在布料上面做文章，反正衣料的档次不是内行人也分不出太明白来，这么一算，一套校服100英镑，其实校服本身的成本也就大概在30英镑左右，加上工厂方面的原料和人力成本，50英镑是良心价，100英镑完全就是赤裸裸的赚学生钱了。

　　不过圣玛利本来就是私立小学，里面的学生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校服的质量么，自然也不可能太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艾琳自然也不会对此多说什么——比起那些1英镑就能买到的裙子，这个成本至少说明了理事会那些人不是太丧心病狂。

　　这次的校服，好吧，不管后期学校会把校服会卖个什么价钱，单就这5万英镑来说，这笔生意绝对是赚的，所以现在艾琳要做的，就是拿出足够让人满意的图纸，从而得到这笔钱。

　　接下了这个活，回家后艾琳就把自己闷在书房开始着手设计圣玛利的校服，见多了后世形形色色的校服，艾琳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拿出了两套方案，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又添上了一款运动款——欧洲历史上，女人的正装一直是那种一不小心就能把腰勒断的长裙，很多女校的校服也是参考了这一点制作的校服，不过因为考虑到女孩子的发育问题，没有那么夸张的收腰收腹，所以，这个年代的女人们是很少穿裤子的。

　　但不穿不代表不喜欢。

　　香奈儿女士于1954年重返巴黎，以简洁自然的女装风格俘虏了一众贵族女性的心，她爱穿的宽松版长裤从此成为时代潮流，距离现在也没多少年了，女性意识的增强让裤子不再是男人的专属，好不容易重生在了时代潮流的前沿，艾琳当然想要把握这个机会——顺便也让自家的作坊竞争力再大一点——有时候决定考试名次的不正是很多人选择忽略的附加题么？——至于会不会被人拿来攻讦什么的，她也可以说是考虑到女孩子们要上马术课，穿裙子实在不方便嘛！

　　因为这些设计不算难，哪怕艾琳修改了好几次，也在期末考的前一周完成了这项工作，并且将三份图纸都交给了米拉小姐。

　　米拉小姐一看就喜欢上了。

　　“这是那位裁缝画出来的图吗？”

　　“是的，”艾琳说，“她还画了好几套，不过我觉得这几套最好看。”

　　“挺好的，比另外两家好看多了。”米拉小姐感慨地盯着设计图纸看个不停，“要是我还是学生就好了。”

　　“您也可以定制差不多的啊，玛姬说了，她很希望能有这个荣幸为您设计衣服，”艾琳笑着说，“她说了，您这么年轻，完全可以轻松驾驭学生风呢！”

　　“我都二十多了，还学生？”米拉小姐失笑，对艾琳的话不置可否，她的目光依然在设计图上流连，尤其是其中一套礼服款的裙装，艾琳注意到她的视线在裙子的肩部停留了很久。

　　米拉小姐的身型有点单薄，这样的身材在后世那是走T台的料，但搁在现在有有点儿弱不禁风的感觉了，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撑不起来，特别是肩膀部分，总是空荡荡的，所以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肩部略显繁杂的泡泡袖、公主袖。

　　艾琳设计的礼服款校服，特意在肩膀部位加了一层薄薄的海绵垫，这样不仅可以让肩背更挺拔一些，也能让线条更好看，米拉小姐见多识广，自然看出了图纸上模特的肩膀部位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却不知道里面垫了东西。

　　“这里面加了肩垫，”艾琳从不敝帚自珍，“您的肩膀有点单薄，如果有肩垫的话，肩部线条会好看很多。”

　　米拉小姐惊喜极了，想了一下，决定回去试一试，“谢谢你了，艾琳。”

　　“不客气，您给了我们家这样的机会，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艾琳心里清楚，自家的生意还没做到班级外，霍华德夫人之所以知道普林斯家有个裁缝店，很大可能是当侄女儿的米拉小姐提起来的。一个肩垫而已，就算她不说，早晚也会有人想得到。

　　何况，人际交往，但凡涉及到人情的，还是要有来有往，不然累积多了，就真的不好还了。

　　这样看起来或许有些冷情冷血，可从另一种方面来说，这未尝不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米拉小姐拿过艾琳的报价明细单看了一眼，价格稳稳地卡在5万英镑，而从表格里列出的成本来看，光是布料就得花掉3万英镑，更别说印染费、人工费了，粗略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倒是显得普林斯家诚意满满——基本上不要利润了不说，还额外付出了一个肩垫的代价，说不定还得再支出一笔公关费，这相当于是倒贴钱了，还不够诚意？

　　普林斯家这么“懂事”，米拉小姐心中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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