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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听到这句，金灿蕊赶紧搂住了自己的女儿，紧张道：“那……那怎么办啊？”
道长摸了摸胡须，一脸淡然道：“不要紧。贫道等下做个法事，将那恶鬼超度了即可。你先去找张干净的桌子，再拿一碗水来。”
金灿蕊听了，赶紧吩咐家里的保姆阿姨，帮忙把餐厅的备用折叠桌搬来。
然后她又问：“道长，您还需要啥？”
道长沉吟了一下。
然后他掏出手机，将里面的二维码图片展示给金灿蕊。
金灿蕊愣了一下：“这是……”
道长淡淡道：“贫道作法按房屋面积收费，每平米十块，你先打个预付款吧。”
“……”
……
之后，那道长还真的像模像样地在家了转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个位置，摆出香炉、蜡烛、罗盘和各种符咒。
他点燃了蜡烛，又像模像样地用木剑比划了一圈，嘴里叽叽咕咕地念了一些咒语。
在一旁围观的宋亦尘有些无语。
看样子，这道长应该就是个骗子了。
他们家要是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作为仙子的苏青黛怎么会察觉不到？
而且，他还头一次听说做法事要按房屋面积收费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冰凉的东西碰触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他浑身一激灵，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鲤鱼形态的仙子正飘在空中，它的鱼鳍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做什么？”鲤鱼如是道。它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好奇。
“他在作法驱鬼。”宋亦尘闷声回答。
“驱鬼？”苏青黛显得更加好奇，“他是凡间的修士？”
“应该不是。他其实就是个骗子。”
“骗子？”
“嗯。凡人里这种骗子挺多的……”
宋亦尘说着，再看着眼前手里拿着桃木剑，嘴里碎碎念个不停的道长，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同样作为凡人一员的羞耻感。
……
苏青黛听罢，顿时“哦”了一声。
然后，她竟然从宋亦尘身边飘过，来到那道长面前。
她漂浮在半空中，好奇地绕着人家转了好几圈，还伸手用鱼鳍在那老道眼前摆了两下。
然而，老道却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苏青黛不由得心中好笑。
这位道长看来果然一丝修为都没有，灵骨资质甚至远远都不如宋同学。
五百年前她下凡的时候，就见过这种坑蒙拐骗的假道士，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凡间已经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这种无良的骗子居然还存在。
于是她玩心再起，产生了捉弄这假道士的念头。
……
道长念了一会儿咒语之后，又在嘴里含了一口水，在桃木剑喷了一圈，然后便举剑大喝一声：“劈！”
随后，他就用那木剑朝桌上的一张白纸用力砍下去。
白纸被砍到的地方居然还真的渗出了红色。
金灿蕊顿时“哎呀”惊呼一声。
“道长，这是……”
“那小鬼已经被贫道封印在这符纸之上了。”道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贫道刚刚那一劈让它受了伤，现在它阴气大损，已经逃不出去了。”
金灿蕊下意识地捂嘴，“还真的有鬼？”
道长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而他心里却暗自发笑道，这姑娘还真的而有点蠢，没想到这么老套的招数都能骗到她，看来她初中化学没学好啊，居然连酚酞溶液遇碱变红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了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点像捉弄一下这蠢女人，于是立刻脸色一变。
“糟了。”他喃喃道。
“怎么了？怎么了？”金灿蕊连忙道。
“那小鬼跑了！”他伸手一指，厉声道，“它往你们家厨房去了！”
他说罢，还真的端起一碗水，就往厨房就跑。
进了厨房，他就在水上撒了些香灰，又在碗上贴了张黄符纸，装模作样地念了一番咒语。
然后，他悄悄地从衣兜的瓶子里捏了一小点钠，丢进了水中。
钠块立刻在水里游来游去，嘶嘶作响，还真像个有生命的物体。
他立刻大喝一声“小鬼莫跑”，便一甩袖子，将那碗往地上一丢。
碗咔嚓一声就摔成了碎片。
他正要高调宣布“小鬼已经彻底被降服了”，结果就在这时，他莫名感到周围升起了一股寒气，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
他第一反应是，难道是这屋的中央空调忽然打开了？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顿时瞪大眼，浑身僵住了。
只见一个浑身散发寒气，身着一袭青色长裙的女人正漂浮在半空中，低着头俯瞰着他。
“你好。”
她淡淡道，同时又一翻手变出了一根冒着寒气的冰柱，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
“我是冰霜仙子。”
道长却压根没注意她说了什么。
他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他的牙齿打着颤，瞠目结舌地瞪着眼前的一幕。
“鬼……鬼……”
他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然后，他便眼睛一翻，身子一歪，竟然是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金灿蕊见状顿时惊叫了一声。
“道长！”
不远处的厨房门口，目睹了一切的宋亦尘此刻一脸呆滞。
——冰霜仙子？
这算什么？cosplay？
连冰系法术都有，还原度好像有点太高了吧！
这时，苏青黛缓缓地降落在了那道长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后，才抬头对宋亦尘笑道：“不用担心，他只是晕倒了。”
她说罢，便飘到了宋亦尘身边。
“没想到他的胆子还挺小的。”少女微微摇头，表情似乎还有点遗憾，“本来为师还想再戏弄他一会儿呢。”
她说着，便再次从手心中变出了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柱。
宋亦尘：“……”
他突然觉得，杜一尘之前对苏青黛那句“腹黑”的评价，说不定还真的不是毫无依据的……
……
金灿蕊看不见苏青黛，就以为道长是突然心脏病发作了之类的，便慌慌张张地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过来。
几分钟后，救护车便赶到了。
刚抬上担架，道长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就脸色发白地握住金灿蕊的胳膊，声线嘶哑地表示：“这位姑娘，你们家的女鬼太厉害了！以贫道的修为，恐怕……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金灿蕊：“…………”
之后，金灿蕊和宋亦尘并肩站在窗前，默默地目送着救护车远去。
宋亦尘瞟了一眼自己后妈，忽然觉得，他作为知情人士，应当安慰她几句。于是迟疑了一下后，他才开口道：“金阿姨，其实——”
他本来想说，这一切不过是封建迷信，鬼什么的不是存在的。
结果，金灿蕊却十分懊恼似的捂嘴叫了一声：“糟了！”
宋亦尘：“什么？”
金灿蕊一脸痛心状地摇头叹气。
“……我忘了把预付款要回来了。”
宋亦尘：“……”
……
当天晚上，宋德致一到家，金灿蕊便把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老公讲了。
宋德致顿时哭笑不得道：“都说了那些道士都是骗人的，你还不信。”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看你就是闲的，平时别老瞎想那些没用的，多看看书吧。”
金灿蕊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看样子，她八成还在心疼她那笔预付款。
吃完晚饭后，宋亦尘回到房中，只见人形的苏青黛正盘膝坐在他的床上，闭目调息。
她的周身正萦绕着一股纯白的灵气，导致整个房间就像刚刚下过雨的森林一般，充满了潮湿的气息。
宋亦尘哑然心道，看来这两天家里都不用开加湿器了。
见到他进来，苏青黛顿时睁眼笑道：“你吃好了？”
“嗯。”
“那便开始今天的修炼吧！”
之后，宋亦尘按照苏青黛教授的方法，打坐入定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他好像还真的隐约感到腹腔内升起了一团灼烫的热气，感觉竟有些像发病的前兆，让他不由得焦躁几分，额头还渗出了一点汗水。
苏青黛的声线立刻传入他的耳畔。
“凝神静气，勿要分神。”
随即，他感到冰凉的触感从额头传来，紧接着一股冰水般的沁凉从他的头顶瞬间流入全身，他立刻感觉体内的焦灼减轻了几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线在他脑海中响起。
“看来你也不算愚钝，竟然很快就达到了感知阶段。”
宋亦尘：“……”
好不容易安静了两天，突然又听到这家伙的声音，他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杜一尘又道：“那股热气便是隐藏在你体内的那股瘴气。那女人刚刚用她的灵气强行将它压制住，可这也只是暂时的。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按照本尊传授的方法来修炼，才能将它彻底化为己用。我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他停顿了一下，“放心，有本尊在，你的修炼会事半功倍。”
……
几分钟后，宋亦尘还真的不由自主地按照杜一尘的指示，开始尝试将那股热气引导向身体周身。
这过程对他而言竟然十分自然，就像是某种本能。
腹腔升起的灼烫热流很快就分解了，化成无数涓涓细流，汇入了他的身体周身。
很快，那些热流便跟苏青黛刚刚灌入他体内的冰凉灵气碰到了一起。
奇怪的是，这两者明明一冰一火，性质应当截然不同，可却很快融在了一起。灼热感和冰凉感很快就混为了一体，最后只剩下暖洋洋的温度，让他浑身温暖，就像突然跳入了温水之中，十分舒服。
杜一尘顿时发出了疑惑的声线：“嗯？”
停顿了一下，他才轻笑了一声，“呵，没想到这女人也比本尊想象中的聪明，原来她并不是打算强行压制你体内的瘴气，而是尝试用自己的水系灵气融入你的灵脉，这样就能缓解那股瘴气对你肉身的破坏了。这样也好，你等下便按照本尊的指示，将她的灵气也转化为瘴气的一部分，这样对你日后的功力提升也大有裨益。”
宋亦尘不由得心道：“可我对功力提升没什么兴趣。”
他之所以同意修炼，不过是想治好自己的旧病而已。他并没想过要修炼成仙（或者成魔？）之类的，只想脚踏实地地当个凡人，赚钱养家，就已经足够了。
杜一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声，顿时嗤笑了一声，吐槽道：“你还真是胸无大志！”
宋亦尘面无表情地反驳：“不，我只是比较实际罢了。”
杜一尘顿时叹口气，用恨铁不成钢似的语气道：“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实际真的好吗？就不能有点更远大的人生志向吗？”
“……那你的人生志向是什么？”
杜一尘轻笑了一声。
“当然是征服世界为己任。”
他语气里似乎又带了一丝淡淡的得意。
——征服世界？
宋亦尘哑然片刻：“……你还能再中二一点吗？”
杜一尘假装没听见这句话，又道：“不过，那是本尊年少时的志向，现在本尊的想法已经变了。”
他说着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故意勾起宋亦尘的好奇心。
宋亦尘只好勉为其难地在心里问了一句：“哦。那你现在的志向是什么？”
“当然是——”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宋亦尘：“……”
他忽然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掐人的冲动。
……
经过一晚上的修炼，宋亦尘浑身冒了一层又一层的汗，连睡衣都湿透了，就像刚蒸过桑拿一般。
他换下衣服，洗了个热水澡，顿觉浑身轻盈，就像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于是他干脆坐在桌边，拿出一套模拟卷刷起题来。
在他刷题的时候，鲤鱼形态的苏老师就用鱼鳍扒着鱼缸边缘趴着，默默地对他进行围观。
他每做对一道题，鲤鱼便轻轻地发出“嗯嗯”的赞同声。
要是他在某道题上卡住了，或者做错了，鲤鱼便又轻叹一口气，似乎在替他着急。
宋亦尘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抬头十分诚恳地建议道：“苏老师，您能不能找点别的事做？要不，再玩一会儿妖王荣耀？”
苏青黛却用严肃的口吻道：“今天不能玩了，为师需要休息一下，用节能形态吸收一下灵气。这样也好，免得玩物丧志。”
宋亦尘：“……”
好吧，原来她也知道什么叫玩物丧志……
他竟然心中略感欣慰。
之前见她突然cos起了冰霜仙子，还担心她因为过度沉迷游戏，不小心变成了杜一尘那样的晚期中二患者。
……
之后，在仙女的灼灼的注视下，宋亦尘带着巨大的鸭梨，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做完了整张卷子。
见他答完最后一道题，苏青黛立刻一伸鱼鳍。
“来，给为师瞧瞧。”
宋亦尘只得将卷子递过去。
卷子竟一下子被苏青黛用鱼鳍黏住，唰地拽了过去。
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它竟然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宋亦尘顿时目瞪口呆。
卷子去哪儿了？这是变戏法不成？
鲤鱼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点头道：“不错，你这次答得很好，除了一些低级错误之外，几乎所有题都答对了，说明你还有进步的空间。”
宋亦尘哭笑不得。
讲真，如果刚才没被人盯着看，他可能会发挥得更好一些……
……
之后，宋亦尘收起了卷子和文具，正要看一会儿英语单词，却听到门口那边传来轻微的嘎吱一声。
他回头看去，却发现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悄悄地从门缝里探头瞧向这边。
宋亦尘蹙眉：“你在干什么？”
大概被他冷淡的语气吓了一跳，宋可艾立刻涨红着脸缩回一点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他，同时带着鼻音弱弱道：“有个怪怪的阿姨来看你……爸爸让我叫你下去一趟。”
宋亦尘哑然片刻。
……什么怪怪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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