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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宋亦尘几乎睡了整整一天。
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感到有人进来了两次，还给他换了额头上的退热贴。
中午他醒了一次，保姆阿姨正好端来了午饭。
午饭是牛排盖浇饭，配水果沙拉，味道还不错。
吃了饭后，他顿时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
然后，他打开手机，却收到了一条来自同学的微信消息。
路野的路子很野：“卧槽，觉主，你怎么请病假了？今天我本来还有三十七道数学题想问你呢。”
宋亦尘：“……”
他沉默了一下，才回复：“等我回去的。”
路野的路子很野：“好的~宝宝么么哒！”
宋亦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gay里gay气的？”
路野的路子很野：“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对了，你知道今天班上出了件怪事吗？”
宋亦尘：“什么怪事？”
结果，路野却没有再回复他。
宋亦尘哑然片刻。
——这家伙是在卖关子故意吊他胃口么？
……
宋亦尘吃饱了之后，再次坐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玩了一会儿手机。
玩着玩着，他竟然又开始困了……
然后，没过一会儿，他就又睡着了。
睡着之后，他又做了个梦。
这次的梦和以往不同，并不是电视电视连续梦的后续，而是普通的梦。
不知为何，他居然梦见了初一时的记忆片段……
梦里，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抱着习题本，一脸憧憬地望着他。
“宋亦尘，你为什么学习这么好呀。你是不是很聪明啊。”
“还行吧。”
“我喜欢你。”小女孩的脸颊红扑扑的，“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宋亦尘认真地思考了一秒钟。
结论当然是——
“不能。”
女孩瞬间愣住了。
她的眼圈忽然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然后，她就捂着脸转身哭着跑开了。
就在这时，他眼前的空中转眼间就出现了一个稀薄的人影，随即那人影便呈现了苏老师的模样。
苏老师依旧是半人半鱼的模样，她的尾巴在阳光中闪闪发亮。
然后，她冲宋亦尘摇了摇食指，叹息道：“宋同学，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呢？”
宋亦尘张了张嘴想解释：“其实我……”
苏老师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梦中的她翘起嘴角，笑意有几分调皮：“难道说，你其实喜欢的是我？”
她说着，竟然还真的俯下身，朝他靠近了一点。
清甜的气息仿佛又萦绕了在他的鼻端。
宋亦尘：“……”
他顿觉一阵热血上涌，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嘲讽的轻笑。
“呵。”
下一秒，他周围的景色忽然变了样。
他发觉自己回到了卧室中。
他自己正坐在床上，而他面前的半空中，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绣金玄色长袍的男人正抱着双臂，漂浮在他的前方。
宋亦尘立刻认出了他的长相。
“……是你？”他吃惊道，“你是杜一尘？”
对方不置可否地浅笑不语。
宋亦尘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略带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本尊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声线低沉，微微沙哑，富有磁性，就和宋亦尘在连续梦中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宋亦尘忽然明白了。
原来，他现在还在做梦……
只不过，这次的梦境和以往的非常不同。他并没有“附身”在杜一尘的身上，而是跟他面对面了。
想起之前苏青黛所说的话，宋亦尘忍不住问：“你真是我的前世？”
对方换了个姿势，斜躺在空中，就像个栓了线的氢气球一般缓缓地转了半圈。
“可以怎么说吧。”男人摆了摆手，“不过，现在你和我并没什么区别。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翻身起来，改成了盘腿坐的姿势。
他用食指轻轻敲了敲下巴，沉吟片刻后才道：“这样吧，你想象一下，你是一个鸡蛋。你的□□是蛋壳，我是里边的蛋黄，而你的记忆和人格是蛋清，咱们两个虽然是分离的，但又是统一的整体。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宋亦尘：“……”
他面无表情道：“完全没明白。”
对方叹口气：“你为何如此愚笨？你真的是本尊的转世吗？”
宋亦尘从小就被夸聪明，忽然被人说成“愚笨”，他竟有些自尊受挫，便下意识地反驳：“我从小到大数学几乎总是满分。”
对方却假装没听见这句话，皱着眉道：“这样吧，用你们现代的话来解释好了。你听说过多重人格吗？”
“听过。”
“我现在就相当于你体内的第二重人格。”
宋亦尘惊讶：“你的意思是，我有人格分裂？”
“差不多这个意思。”对方翘起一边的嘴角，俊美的脸上露出堪称邪魅的浅笑，“本尊当初投胎时，没喝那碗孟婆汤，所以一部分记忆就保存在了三魂七魄之中，而这些记忆就组成了本尊的人格。这些你能听懂吗？”
“嗯……”
宋亦尘沉默了一下。
他倒不是没听懂，只是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多的信息量。
于是他忍不住问：“所以孟婆汤，奈何桥什么的都是真的？”
对方不置可否地摊手耸肩。
他虽然一副古式打扮，可动作却是一点古人的样子都没有。
“那……我从前养死的那只兔子也转世投胎了？”
“万物生灵皆入轮回。”杜一尘懒洋洋道，“你的兔子当然也不例外。”
“那我还能再见它吗？”
那只兔子死了之后，宋亦尘虽然没哭，可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杜一尘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道：“我怎么知道？”
他说着，又从眼底睥睨宋亦尘，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不过么，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是吗？”
“你虽年纪不大，可性格倒是老成得很，一点都没有少年该有的朝气。”
“…………”
宋亦尘承认自己的确如此。
不然，初中时就不会有人给他起“退休老干部”的外号了。
“而且么——”杜一尘微微眯起眼，嘴角微翘，“你虽是本尊的转世，可竟也同凡人一般肤浅。”
宋亦尘：“……”
这句话他还真不知怎么反驳。
不好意思……他还真就是个凡人。
“没想到，你会被那女人的外表欺骗，竟还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说着，还”啧”地咂了下舌。
宋亦尘有点茫然：“什么？哪个女人？”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宋亦尘蹙眉道：“你说的难道是……苏老师？”
“废话！”杜一尘嗤笑一声，“不然还会有谁？”
宋亦尘沉默了一下。
他承认，自己每次看到苏老师都会有点拘谨。
可这对于青春期正常发育的男孩而言，是完全正常的表现——毕竟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
而且据所知，现在班上几乎全年组的男孩子都很迷恋苏老师。
几天前，他还无意间逛到了学校贴吧，发现贴吧里有至少十五个帖子都在讨论苏老师。有个叫“颜值即是正义”的ID还发了一大堆自己偷拍的苏老师照片。
宋亦尘承认，若是纯粹站在欣赏美的角度，他也很喜欢苏老师的颜。
当初第一次见到苏青黛，他就觉得对方漂亮得不像话，而且气质也很独特，与他平日里见到的“美女”（比如说金灿蕊）截然不同。
大概正因为如此，当知道了对方是真·小仙女之后，他竟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玄幻的设定，反而觉得这才符合她的气质和身份。
……
魔尊大人见少年沉默不语，便微微扬起下巴，用睥睨的角度瞧着他，冷笑了一声道：“本尊同情你。”
“同情我？为什么？
“当然是同情你竟然也喜欢那个老女人。”
杜一尘说着，眉头微微挑起，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老女人……
宋亦尘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苏老师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的反应。
然后他忽然察觉到对方话中隐含的意思，便蹙眉道：“什么叫‘也喜欢’？难道你其实——”
男人俊美的脸上莫名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你果然是蠢的。”他眼睛瞥向一边，冷哼一声，“像本尊这般的男子，自古以来便受无数生灵仰慕，怎会喜欢上那种女人？”
宋亦尘无奈，也懒得跟他争辩了。
“哦。你说是就是吧。”
对方沉默了一下，再次瞥一眼宋亦尘。
然后，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掐了一下少年的左脸。
宋亦尘顿时觉得脸颊被掐得生疼。
他不禁心中诧异，难道这不是在梦里吗？
杜一尘一边掐他的脸，一边还勾起唇角，开了嘲讽：“瞧你这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姑娘，哪有本尊当年的半分男子气概？”
宋亦尘抬手用力拽开对方的爪子。
他恼火道：“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杜一尘缩回手，眯眼笑道：“不想怎样。只想跟你聊聊罢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既然你我同为一体，你的命运也与我息息相关。日后本尊便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尽快恢复前世的所有记忆。等你想起了魔修的修炼法门，那股瘴气自然就会听话地为你所用了。”
听到这里，宋亦尘立刻想起了苏青黛说过的话。
苏青黛说，要教他仙修的法门，将瘴气化为仙气。
如果他又用了魔修的修炼方法，这两者不会有点冲突么？
杜一尘似乎感应到了他心中所想，立刻嗤笑了一声，道：“这你不必担心。你的肉身资质虽然平平无奇，可你毕竟是本尊的转世，魂魄经过了千百次的锤炼，和瘴气早已融为一体。而且，青黛虽法力高强，可她并不适合做你的师父。”
“不适合？为什么？”
“因为，她所修的法门需要百分之百的清心寡欲，对她这样的鲤鱼而言的确很合适，可却并不适合你这样的凡人。你若是按照她教你的方法，想要彻底化解你体内那股猛烈的瘴气，是完全不可能的。”杜一尘说着，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所以嘛，你不必理会她传授你的法门，只需按照记忆中的引导来修炼就好。”
宋亦尘微微蹙眉：“也就是说，以后我还是会每天晚上都梦见你？”
“不光是梦见我而已。”杜一尘抱着双臂平静道，“你的记忆恢复了一小半，成功唤醒了本尊这部分的人格。所以，你我现在已经融为一体，我现在就如同你的眼睛、手臂一样，是你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宋亦尘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你这话什么意思？”
对方却没有回答，而是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仿佛霸道总裁一般的邪魅一笑。
“不用急。”他轻声道，“……等你醒来，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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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真·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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