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解语

　　第二天秦至致真的赶在九点的上班时间跑去了张子衿公司楼下。选择九点是因为这个时间是最大众化的上班时间，能看到张子衿的可能性比较大。
　　提前了一刻钟到，秦至致坐在楼下的咖啡厅碰运气。他想如果她早就到了的话，大不了就等到九点半去她公司找她。
　　运气不错，刚等了几分钟就见张子衿进来大厅，然后走进了电梯。

　　张子衿现在在一家她认为不甚靠谱的网络公司工作，公司现在销售的商品是一款B2B的APP。她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根据公司提供的客户名单，去拜访客户，每天至少两家。
　　张子衿在公司里做了一个徒有虚名的部门主管，管着三个销售人员。公司没有什么战略，也没有什么营销策略，张子衿也是刚刚跨行过来，干了一个月就被赶鸭子上架地当了部门主管。她不了解这个行业，公司闭门造车以及老板自大目空一切的个性使得没有可借鉴的市场案例。张子衿觉得是一筹莫展，连同手下几个人员，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得过且过着。
　　张子衿跟部门同事简单地安排一下工作，便安排大家各自出门路。

　　秦至致又坐了半个小时的时光，正准备乘电梯上楼。电梯打开的时候，他看到张子衿站在里面背着包要出门的一副模样。秦至致赶忙转身背向人群，心里觉得张子衿这节奏感觉很像是销售人员开完晨会就出门拜访客户。
　　他戴上帽子和墨镜，悄悄地跟上她，一路上又是公交又是地铁，兜兜转转去到了一家贸易公司。然而还不到一刻钟张子衿就出来了，脸色不大好，似乎工作开展得不顺利。不过，她状态调整得很快，须臾功夫，脸色的不开心就消失了。她塞上耳机开始哼起了小调，右手时而做出拉二胡的动作，时而做出抚琴的动作。她大概是会乐器的吧。秦至致心里猜测到。

　　已经到了午饭饭点的时间张子衿看到附近有一家港式茶餐厅。她对港式茶餐厅有着特殊的感情，因为之前在广州读大学很爱吃粤菜，并且在几年前创业开过一家茶餐厅。她走进餐厅，点了一份萝卜牛腩饭套餐，一边吃一边在手机里看起小说来。
　　秦至致偷偷坐在她背后的卡座上，点了一份同样的套餐。一份主食，一例汤，味道不错，不过价格，对于普通上班族并不便宜，三十五块。他父亲公司的普通员工中午吃饭要么自己带了要么撑死了二十块左右。
　　张子衿一直看小说，呆到两点钟才出门，又去到了第二家公司，这次时间呆得久一点，但依旧没有成交。陌生拜访客户的成功率果然很低。最近半个月以来，日复一日做着这样的工作让张子衿觉得既无趣又没有成就感。

　　时间还早，完成了当天拜访任务的张子衿并不想立刻回家。她找到了一家星巴克，点了一杯超大杯的焦糖玛奇朵坐在了一个角落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自己的小说。
　　秦至致坐在咖啡厅里另外一个角落，远远地观察着张子衿。看张子衿点的咖啡的量还有开电脑的架势，估计是要呆不短时间了，不知道是约了客户还是要写客户拜访记录吗？刚有这一想法，秦至致自己就愣住了，自己脑子里问题是不是太多了？看来跟踪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费体力，费脑子，还要怕被发现。不过这都跟踪了好几个小时了，张子衿似乎都没有发现呢。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张子衿面前出现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那女人叫了一声honey就上前抱住了张子衿，张子衿回了一声darling双手轻轻地回抱了一下，然后是一个吻面礼，左右各一下。
　　虽然秦至致知道这是仪式性的拥吻礼，但在国内太少见，而且发生在张子衿身上总感觉怪怪的。

　　张子衿很久没见到Lena了，这次她难得出差来上海，两个人便约了下午见面。
　　Lena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保养得好，又是个极有精力的人，所以看起来青春活力不减。她身材小巧，脱了外套以后是一身齐膝的浅棕色毛衣连衣裙，黑色的打底厚丝袜，与连衣裙同色系的小短靴。齐肩的短发下，垂下来长长的银耳线，薄薄的刘海搭在额头上。没化妆，只是稍微上了一点粉色的唇彩。整体看来是一副清纯小鸟依人的小女人状。
　　而张子衿的装束显示出明显的干练时尚风：蓝色条纹衬衣外，套一件深绿色加了金丝的宽松毛衣，袖扣被捋在了小臂中段；下身是一条黑色羊毛呢的小脚裤。头发干干净净地盘在脑后，也是没有化妆，只在耳朵上带着一点儿都不张扬的耳钉。
　　张子衿与Lena聊着各自的近况，聊到各自的宝宝，也聊到几个共同的朋友。
　　张子衿看Lena的眼神很温柔。在大学时，张子衿有几个好朋友，但Lena与她格外亲密些，所以她在生活上对Lena也额外照顾些。她把Lane当朋友，当妹妹。张子衿偶尔帮Lena理理头发，给她递一下纸巾。
　　温柔的眼神、温柔的举动，其实只关友情，但看在秦至致眼里却变了味道。他觉得她们从见面到现在的举止太过亲昵，甚至让他想到了les这个词。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得神经质了，甩甩头，自嘲地喝了一口咖啡就离开了。
　　张子衿与Lena一直聊到五点钟。因为Lena晚上有集体安排的聚餐活动，所以互赠了礼物以后就各自分开了。

　　秦至致回到家，打电话给了夏末，讲了一天跟踪的行程和所见所想。
　　“吱吱，你对张子衿很感兴趣呀。”夏末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所以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很好奇。”
　　“你小心好奇害死猫哦”。
　　“你觉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你爱她，她不爱你，更惨的是她不爱男人，哈哈哈。”
　　“夏末，你给我正经点，好吧？”
　　“怎么是我不正经了？是你自己朝那个方向猜的。”
　　……秦至致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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