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阿黛尔也不知道为什么

　　维林格洛，葬礼

　　没有人认得那个站在前面的女人，但是看老城主毕恭毕敬的模样，所有人都不敢轻视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女人。

　　是精灵吗？人们看着想到偷瞄时看到的那副绝色容颜窃窃私语。

　　在座除了城主一家恐怕就没有人见过存在于传说里的精灵。最后一艘精灵船据说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中土，留在中土的精灵拒绝与人类往来，他们封锁了王国，凭空消失。

　　然而人们对精灵的向往并没有随着精灵的消失而消失。米拉斯提力丝的人皇与维林格洛的城主一系都有着远超于常人的美貌，人们常常通过描摹他们的画像去想象精灵的风姿。

　　曾经有一个天赋卓绝的画家来到维林格洛，被当时还年轻的现任城主吸引。他跪在地上拉着城主的袍角那一句“美人”还没有说完，就被酷似其父的城主一脚踹飞。

　　脸长得像父亲，武力值又继承了母亲。果然是美丽且凶悍的存在啊，曾经见证过这一幕的大臣们不由得在心底感叹。

　　而这个女人……路过她身旁的一干大臣默默打量了她一眼就屏住呼吸不敢再看，那周身的气度只可远观。

　　宾客渐渐离开，空荡的大厅内只留下女人和老城主。见没有什么人了，老城主才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祖母，您也去休息吧。”他的母亲是人类，父亲虽然是半精灵，然而却不怎么在家里用精灵语。

　　阿黛尔动了动，她的手搭上儿子早已冰冷的额头，嘴里道：“你先退下吧，也都一把年纪了。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她的眼神一直在伊勒维身上，没有分给孙子分毫。

　　城主的嘴角抽了抽，好吧看样貌，他确实才是老头子。他规规矩矩地向阿黛尔弯腰行礼，这份放在中土几乎都无人敢承受的大礼若是在阿黛尔看来却也是稀松平常。

　　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沉重的嘎吱声在缓缓诉说着几代人的悲欢离合。阿黛尔用额头抵着儿子布满皱纹的额头，像是在儿子小时候那样低低地用精灵语说：“伊勒维，起来了。”声音轻快，就像是年轻的母亲在叫她酣睡的稚儿。

　　等了许久，无人应答。

　　阿黛尔直起身，她坐在儿子身旁，双脚晃悠，踢在尸体下的石台上，发出皮革摩擦石块的的响声。女管家已经离开了许久，再也没有人会提醒她的仪态。

　　阿黛尔望着头顶的浮雕，这些繁复的花纹甚至还没有她的年纪大，嘴上却漫无目的地哼着精灵的童谣，一首接一首，直到太阳东升。

　　她看着窗外的朝阳，说：“伊勒维，我的孩子。你可曾怨过我？怨我不能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留在密林？怨我带着你投入人类的世界，看你起起伏伏？怨我阻挠你向瑟兰迪尔求助救下你垂垂老矣的妻子？”

　　干涸的眼睛再一次被眼泪充满，阿黛尔再一次望向穹顶：“可我不后悔啊。我们已经欠他那么多，你的降生，维林格洛的权势，密林的庇护，这都是他的馈赠。人啊，不能贪心，既然你做起来太痛苦，那母亲就来帮你一把。再多的怨气，都由母亲来承担吧。”

　　“你是个好孩子，此生能够有你，真好。愿下辈子，你能有个更好的母亲来疼你，爱你。

　　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你身上，是我错了。”

　　再也没有人在维林格洛见到过那个黑衣女人，她就像众人的一个梦，天一亮，梦就醒了。

　　瑟兰迪尔站在长湖边，他的手攥得紧紧的，神色空洞，就像是在等待审判结果的罪人。

　　不一会儿，他就等到了那个人。

　　阿黛尔脸上挂着笑容，与在他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那个场景一模一样。她缓缓地走近，走近，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就像百年前的那场舞会，她的步子也是这样的。

　　瑟兰迪尔还没有等阿黛尔走到近前就抱住了她。他怕自己一放手，这个人就会像他所看到的那样离开。但他也知道，她很快就会以其他办法摆脱他，然后走下去。

　　可这一次，伊露维塔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

　　瑟兰迪尔闭着眼睛，过了好久都没有等来预想之中的挣扎，他的睫毛倏然向上翻起，握住阿黛尔的肩膀：“你……”声音里是不敢置信。

　　“嗯”阿黛尔点了点头，她仰头看向瑟兰迪尔。少年时的畏惧与虚荣，成年时的欲!望与贪婪，老年时的怨艾与解脱，此刻都重新化为她眼里的繁星点点：“我跟你走。”

　　永生不是我所求，然而如果是你，我愿意承受千年孤寂。

　　欠你的已经数不清，那就用我的陪伴来偿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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