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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宴
经过静养,白镜日渐痊愈。
牛宝田财两人提议,应当大摆筵席庆贺大当家从鬼门关归来,众兄弟纷纷振臂应和。白镜知道他们是馋酒了,便大手一挥,“设宴!”
暮霭沉沉,时至黄昏。男人们满头大汗地忙着抬桌椅板凳、从地窖搬来一坛坛酒。女人们则在灶屋里忙活个不停,鸡鸭鱼肉轮番在大锅里翻腾着。
厅堂之上,白吟书早早地就坐在了自个儿的位置上。过了一会儿,白镜大摇大摆地大跨步走进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白吟书,我说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我病了那么久也没见你一个影儿,现在有大鱼大肉吃了,你出现得比谁都快!”
白吟书欲言又止:“不是……”
“什么不是,别找理由!”白镜一瞪眼,一屁股瘫在主座上,双腿叠放,双手搭在扶把上,满满的一副大爷模样。之后她见白吟书那委屈的神情,便缓和了语气,“得,我知道你读书很辛苦,我原谅你了,别不开心,我跟你开玩笑呢。”
此时,白吟书忽地瞥见白非安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那原本怯弱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凌厉起来,而后像是故意示威一般,凑近了白镜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说要比一场的?”
“当然记得啊,要不明天就比?”白镜兴致勃勃,又捎带着对白非安打了个招呼,“小叔叔,快来这里坐。”
白非安在白镜身边坐下,冷不丁地瞄白吟书一眼,而后对白镜道:“明天起跟我到后山练功。”
白吟书毫不示弱,看向白镜跟上道:“你说要跟我比试的。”
白镜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来回转着脑袋看看这两人,“你们……”之后她将目光定在白非安脸上,揣测道:“莫不是小叔叔你……偷二叔的芍药被发现了?白吟书受二叔委托……”
话还未完,两人齐齐矢口否认:“没有。”
紧接着白非安便以毋庸置疑的语气道:“明天必须跟我去后山,不然就不教你了。”
“好啦,我一定去!”白镜对上乘轻功的兴趣远远多于跟白吟书的比试。“对了小叔叔,你那么快,卫辞应该赶不上你吧?我感觉我每次都比他慢一步。”
“没跟他打过,不清楚。”白非安拿起细口长颈酒玉壶,倒了杯酒。
白镜嘿嘿笑起来,“那我来帮你判断一下。”话音未落,她陡然出手,意欲抢夺白非安手中的酒杯。
白非安右手一松,酒杯稳稳下落,单手同白镜对起招来,短短一瞬间手腕两相推抵环绕如无影。白镜目光遽然往下,另一只手要去夺酒杯。白非安掌风一扫,酒杯偏离原先方向往旁边的柱子飞去。
白镜见落了空,翻身上桌跃过去准备接。但白非安身影一瞬,立于柱旁接住酒杯,仰脖饮下,斜眉看向白镜:“你判断出来了?”
“判断出来了。”白镜冷哼一声,坐在桌上左腿一抬,踩在桌边上,盯着他道:“你骗我。”
“好吧,我承认。”白非安走到她身边,摸摸她脑袋,笑道:“除了轻功,我还会点其他的。”
白镜瘪着嘴甩甩头,把白非安的手甩下去,不经意间看见白吟书一脸沉郁地坐在一旁,这才意识到他好像被晾了。
“白吟书,”她从桌上跳下来,绕到白吟书身边,笑嘻嘻地弯眉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比射箭吧,让田财牛宝当靶子。”
偏偏这时候俩倒霉蛋吭哧吭哧跑过来了,一听这话,叽哇直喊:“哎哟我的大当家!过分了啊,就不能找庆子嘛,他整天那么闲!”
“喊什么,你俩是在质疑白吟书的箭术吗?”白镜毫不犹豫地把对她自己的那份质疑撇干净,还用胳膊肘抵抵白吟书,挑着眉对田财牛宝道:“他小时候能把你们两个虐得直哭,现在照样能把你们射哭。”
白吟书被逗笑了,“白镜,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牛宝田财摸着后脑勺跟上憨笑。
白非安瞧着这四个人的交流,感觉像是看到了他们小时候的场景,不禁觉得时光荏苒,自己老了。可一想到白吟书居然正大光明地跟他作对,他不由得紧了紧眉,重新坐到座位上,闷闷地接着饮酒。
田财牛宝笑了一阵后,猛地想起来他们来这儿的目的。牛宝急切道:“差点把正事忘了!大当家!卫辞来了!”
“不早说!”白镜一听,立刻大跨步往外跑,一出去便施身一展,点飞上房屋屋顶与房檐,把前后院里忙活的众人通通吓了一跳。
白吟书听到卫辞的名字后就赶紧跟出去。田财牛宝也撒腿就跑,生怕白镜再和他们的救命恩人大打出手。然而三人没跑出几步,正好与迎面而来的白非生撞上了。
田财牛宝紧急刹住脚,恭敬垂首:“见过二当家!”
白吟书叫了声“爹”,但并没有住脚,仍往前院走。
白非生问:“吟书,你要去哪儿?”
“我去寨门那儿看看。”白吟书头也不回。
白非生难得大声了一回:“你给我到书房里去!”
田财牛宝第一次见白非生生气,不免被吓住了,面面相觑,不敢动身不敢言语。
“爹……”白吟书不明所以地回过身,不明白为何他爹会发脾气。
白非生重复道:“去书房。”
白吟书迟疑了一会儿,抿抿唇后还是乖乖地往侧院去了。
另一边,白镜轻盈飞身上了寨门顶,潇洒站定,敛了敛眉看向下方,只有卫辞一人。
正值日落收尾,广阔天空中一片暗红云霭,沉映于他的周身,一身影青色束袖劲装显得颜色愈深。他抬眸看向门顶上的白镜。裹挟着沉红黄昏光芒的微风拂过他的一头青丝,淡浅的眸子将这一方红霭包揽进去,有种不可言喻的蛊惑人心的神秘感。
“你来干嘛?”白镜定了定心神,高声发问。
卫辞不动声色地道:“下来。”
白镜翻了个白眼:“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你以为你谁啊?”
“那我上去?”卫辞眉梢微动。
白镜突然想到以前卫辞与她站在门顶上,说了一些不知羞耻的鬼话,还被寨里的兄弟听去了一部分。她犹疑地侧过身往寨院里看,见一群兄弟站在那儿,高仰着脑袋,齐唰唰地直盯着她,还拼命地竖起了耳朵。她不禁有些担心,怕卫辞又故意乱说话。
于是她脚下一动,飞下门顶,安稳落到卫辞面前。
她摸着后脖颈低头看脚尖,决定先发制人:“我知道上次是我错怪你了,你救了田财牛宝,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但这也是你的错,谁让你之前老是做坏事。还有,你还给我一个传书,这就很像是绑架嘛。”叽里呱啦讲了一通,把错推卸干净后,她十分诚挚地抬脸望向卫辞,“你说能怪我去找你算账吗?”
卫辞并不接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的眉眼,嘴角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安分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开玩笑!姑奶奶我命硬着呢!”白镜眉一竖,一手叉腰,一手拍着胸脯,“就算你再怎么咒我死,我还是一鼻子两眼,喘气眨巴眼!”
听到这么押韵的俏皮话,卫辞忍不住敛目低声笑起来。
卫辞的低笑声令她心脏发酥,手脚发软。她意识到后立刻一跺脚,将这种异样感觉逼回去。“笑什么!”
卫辞收敛眉眼,轻声道:“那是再好不过。”
白镜没太听清,皱着脸问:“啥?”
“说正事。”卫辞移开了话,“你还记不记得那天跟我说过的话?”
白镜眨眨眼,伸出手一摆:“你让我想想。”那天的记忆有些断断续续的,有的地方记得很清楚,有的则空白一片,什么也不记得了。
卫辞看她那努力回想的模样,唇角一勾,玩味一笑:“你说要让白云与青石两寨联姻。”
“联姻?!”白镜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她脑子就顺过来了:“不对吧?我没说要联姻啊!明明是结拜!你个混蛋!”
卫辞笑回:“脑子没坏啊,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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