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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花火
京城治-安最早归兵马司衙门全-权负责,可是后来,前几任东厂提督势大,这职权便慢慢被东厂挣过来了,兵马司衙门倒像是个摆设,只能负责看看城门,像一个面壁思过的机构,城内的其他事一率管不了。
如今权-力大也有权-力大的坏处了,京师中心出了事,东厂成了第一个要被责问的。
有人能将两具尸体顺利的送到京城的人堆里,也不知道底下负责巡逻的番子都干什么吃了,有人能在东厂眼皮子底下作怪,这事传出去,朝中大元背地里怕是都要笑话东厂没本事了吧。
要说姚璟一点都不气恼那是假的,可是现在事已经出了,气恼也没用,只能吞下去另想办法。
姚璟深知这次之所以没提防,也都是因为他将目光过分放在了赵甫身上,连续在昭狱折腾了四五日,筋疲力竭,别的事上就缺了防范,以至于现在被人钻了空子。
司礼监三大禀笔太监,个个都是身手一流的高手,做事也利落,奈何平时都聚集在宫里,宫外的事不大理会,宫外事务一向是只有他和东厂千户于朗一手打理。
这两日于朗父亲病重,告假回家守着老父亲,而他的目光全被赵甫牵引,的确好多事没顾得上,大片的盲区只靠底下番子,上头没人敦促,底下番子就偷懒,于是乎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这么一想下来,难怪这个时间点上会出事,东厂没人掌眼,锦衣卫也太忙,舒婷刚刚护送完重犯回京,敢情东厂和锦衣卫的上头都忙着,这个时间的确是管理最松懈的时候。
不论是谁,能瞧准了这个当口行事,都算是个人精了。
他装模作样叹口气,回身看她,“舒大人刚刚护送重犯出京师,才回到京城不到一天,精神没缓过来,这个时候有人弄事,也算是挑了锦衣卫精力最薄弱的时候,说来也不能算锦衣卫失职。”
她走到一旁的青瓷大花瓶前站定,右手紧握刀柄,心思凝重,“这话也就厂公爷会说来宽我的心,陛下可不会因为我刚刚回京就从轻发落,在其位、谋其政,东厂、锦衣卫、兵马司衙门都有负责监-督京城安宁的职责,只要出了事,就要论罪,谁还管你有没有理由呢?”
他看得开,抬起双手虚空行了个礼,“也未必,今上是个开明的人,虽说年岁不高,可是早慧的很,这点道理陛下必定是看得准的,舒大人不必担忧。”
这空档他没恼羞成怒的想办法推卸责任,还有心思安慰她,舒婷也觉得奇了。
他斜眼瞟着霍德思,轻声细语的问:“多少百姓看见了?”
霍德思眼珠转了两圈,把得到的消息都想全了,确认万无一失,才回道:“事发地在西区的花柳胡同,那条街是京城里头下等小商户聚集的地方,卖面的摊子、卖胭脂水粉的小贩、各类贩夫走卒、娼妓伶人都在那条道上齐集,事发时又正好是早市的时辰,人最多的时候,所以……大概有不下上百人看见了,一吆喝街坊,一传十十传百,都围过来看热闹,现在恐怕小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他咋舌,这景况若说不是有人故意要闹大的都不可能,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最能引人注目,就在哪里搞事情出来,怎么感觉这事都像是故意有人给东厂上眼药。
他流转的眼波望着舒婷,最想搞东厂的大概就是锦衣卫了,不过他望了两眼,又将头别过去了,也不太可能,这事真要论责,锦衣卫也是同罪。
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会傻到为了扳倒敌人,把自己也赔进去的。
舒婷没姚璟那么多心思,她从来不在事发后考虑幕后黑手是谁,只一门心思扑在解决问题上,想了想问道:“后面的事儿都打理好了么?”
霍德思明白这话儿,点头说:“打理好了,两具尸体现在都收到刑部的停尸房里了,两个仵作正在验尸,什么结果还不知道,这事是百姓先发现的,直接就报到了刑部衙门,东厂和锦衣卫都是后得到的消息,再去刑部要人也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也怕闹大,所以尸体就放在刑部备案了。”
舒婷点点头,先妥善收拾了要紧,不然尸体放在大庭广众下,怕是要吓坏百姓。
“行吧……”姚璟不太高兴,可是这处理结果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实在是东厂再逆天,也不能光明正大在百姓眼皮底下抢刑部的案子,传出去不好听。
霍德思犹豫了下,探头过去,“好些个百姓好像现在还在街头巷尾宣扬这事呢,跟着瞎起哄,要不要处理一下?”
“怎么处理?”姚璟忽然拔高了音量,“你管的了贪官,可是还能管得了百姓爱说什么?不想他们说,当初就巡查好了,别让那尸体出现在巷子里啊!”
霍德思忙低眉顺眼,颤着声道:“督主说的是,是小的糊涂了。”
姚璟甩甩袖子,眼角擦了霍德思最后一眼,别向了他处,“凶手找出来,百姓自然就安稳下来了,用得着你去费心堵他们的嘴?你堵得住?”
舒婷听着不自禁重新打量起姚璟来,换个眼光看他,对他倒有了新的评价,从前她觉得他这人霸道无礼,只会盲目用强,无视王法,可是没想到他也有这心胸坦荡的时候。
想着她拱手道:“出了这事,我也该回去交代几句,先失陪了。”
说完撩了衣角转身走了出去。
姚璟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窈窕的身影在春日的繁花似锦中被映衬的更加炫目,直到看不见她了,他才收回目光,慢慢走了两步,坐在身后椅子上。
霍德思见舒婷走了,好些个私心话都能说了,忙绕到门口溜进殿内,曲下一条腿跪在姚璟旁边,低声道:“督主,这事咱们该怎么办?”
他的声气不那么悠扬了,缓声道:“能怎么办?等着皇上传召吧,还能怎么办?”
霍德思恨恨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整出的事,就是要给咱们东厂添乱。”
“还用你说?”他伸出白皙的手到桌上小花盆中,轻轻掰下红花的一片嫩蕊,放在鼻尖轻嗅,“只是一点,但愿皇上别借这个借口,趁机削东厂的权就好。”
霍德思倒吸了一口气,顺着眼仰视他,“这哪能够啊?皇上还年幼,尚想不到这些个干系,何况皇上看中督主,怎么舍得重罚?”
他却半闭上眼,修长的睫毛盖住眼瞳,长长的一片,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美,可姿态却疲惫不已,悠长的语声回味悠远,“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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