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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榴千层最简单［6］
Chapter 6 芒榴千层最简单［6］
第二天，曲照自觉地起床，循着香味走到顾莼身旁，张嘴接住顾莼喂过来的黄桃。
顾莼看她一脸睡意腮帮鼓鼓完全是凭着本能咀嚼，笑问道：“刷牙了吗？”
“养了一晚上的菌落当然是要吞掉才划算，利肠道促消化，百益无一害，你不懂啦～”虽然这么说，在顾莼的注视下，还是乖乖去洗漱了。
等她出来，早餐已经上桌，是她最爱的那一套——煎蛋的凝滞正好停在黄白交界处，白的嫩黄的滑，配上茄汁鹰嘴豆，入口酸甜绵密，两片脆而不焦的培根是曲照的最爱，还有一根德式白肠铺在苦苣和各式生菜之上，熟悉的食物已经催生了无边的回忆和想象，何况还有绝妙的色彩搭配和鼻尖萦绕着的难以忽略的香味。
好生怀念！
曲照幸福地低呼，飞步坐到餐桌边。
两人吃着早餐，正好聊天。
“你跟卫先生约的哪一天？”顾莼突然想起问这个。
“今天。”曲照头也没抬，和眼前美味战得火热。
“噢，今天……什么？今天？！”
曲照这才抬头，不满地看了顾莼一眼，意思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
这天二人起得都还算早，但曲照约的是午餐，时间也不算太宽裕，好在有顾莼帮忙，这个千层做得极其顺利。两个人都是颜控，顾莼曲用剩下的奶油抹了个简单的外层抹面，曲照则切了水果拼出了一朵复杂的立体花。
“好了，你够了，过犹不及。”看曲照还要再往上堆东西，顾莼翻着白眼冷漠地说。
卫阑和曲照约了在外面简单用餐，卫女士作为一个超脱世外的艺术家显然不会有驾照这类东西，所以说好，曲照去裴家老宅接她。
时间尚早，曲照本想先顺道送顾莼回家，但顾莼坚持，曲照无奈，但也没多想，知道好友的倔脾气，并不坚持，火红张扬的座驾载着主人轰轰驶向了跨海大桥。
顾莼：尼玛，我也想搭顺风车，我也想跟着去看八卦，然鹅为什么我的分数是负的？！为什么只有在地铁上才能召唤那个鬼系统？！系统你出来给我说清楚！！！嘤嘤嘤～
＊＊＊＊＊＊ ＊＊＊＊＊＊＊＊
裴家规矩甚严，周末所有人都会回到稠州北郊的老宅。
稠州人向来有“上风上水”的理念，北边的地皮早被抢占，住宅更是有市无价，可是裴家老宅，就是能生生隔出了一片园林，乍看之下的确是与他家一贯低调的作风不符。不过，老稠州人都知道那段公案，倒是没人敢在这上面做文章。
曲照把车停在门边，找了人进去通传之后就靠在车边流口水，这房子太符合她的审美了，当年全国发行了一套纪念邮票其中就有一张这房子的正面照，她当年为了多收一套可是把她哥都给坑了。
想想还真有点后悔当年冲动分手呢。
过我眼即我有，听说这后面的园子很有味道，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进去一探……
“找我什么事？”很快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曲照的浮想联翩。
曲照扭头去看，旁边侧门出来一个人——竟然是她跟顾莼聊过将要回国的，她的前男友，裴臻。
这种年代，谁还没几个前任啊，虽然分手之后没再与裴臻见过面，但其他几位前任跟曲照都还保持着或远或近的联系。
然而这时候曲照还是无比尴尬，她看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嘴，一时失语，她总不能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妈的——感觉像是在骂人。
而且她敢保证，即使裴臻领会了她的意思，就他那别扭的性格，在前女友面前丢了脸还不知道怎么懊丧羞愤呢，所以曲照很善良地支吾着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曲照也算是颇有急智的人，然而卫阑女士来得更快，后面还跟着之前进去通传的工作人员。
卫阑完全没明白裴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也就不会考虑宝贝儿子脆弱的内心，只想着为曲照解围：“她是来找我的。”
曲照都不敢去看裴臻的脸……
握手、寒暄、上车，等意识回笼，曲照已经开上了高架。
荆卫觉得很无辜，这位叫曲照的小姐说了来找卫阑先生，他进门对这卫阑说，“先生，外面有位小姐找您，她说她叫曲照。” 然后，没等卫阑先生反应，坐她身边的少爷就已经站起身出去了。出门前，还隐约看见他往旁边大片穿衣镜瞄了一眼。
卫阑一向是个安静的人，好在曲照总能找到话题，二人从车内摆饰一路聊到古代颜料配方和绘画技法，一路也不算尴尬。
然而，因为之前的一幕，曲照总有些心绪不宁，且还要兼看路况，本来就一心多用，这时候卫阑突然兴致勃勃地问她：“你认识裴臻？”
是的，虽然她是被优渥的生活宠得有些不知世事，但一颗母亲的心总算在儿子身上保持了一定的敏锐。
“嗯，认……啊，不，不认识。”曲照一个闪神，舌头抖抖，差点咬到自个儿。
到底意难平，当年赌气的时候双方都不是没说过“真后悔爱过你”、“真后悔认识你”之类的话。如你所愿，我也不要认识你！这种孩子气，其实更多是在跟自己较劲。
“我是说，裴先生在业界成绩不俗，早有耳闻，可惜缘悭一面……”好在，曲照说瞎话的功力一流，卫阑又是个好糊弄的，被她这么一解释也就揭过不提了。
……
这次约见本就是以工作为引，然而，这个case原就是曲照从旁人手里临时要过来的，她料到以卫阑现在的地位，细节方面也不会亲力亲为，索性没做太多这方面的准备。卫阑果然也没细究，聊了个大概就把自己事务助理的电话写给了曲照。
接下来的时间，这场所谓的工作餐叙反而更像是一场忘年交的聚会。
顾莼虽不擅书画但鉴赏能力一流，随便什么都能掰扯上两句，何况IBD出身的人，长袖善舞几乎是种本能。
一个表面冷淡生性却友善，一个半含目的半是孺慕，倒是聊得出奇投机。要不是顾莼那头适时发来一条信息，曲照差点忘了手边早就准备好的小甜点了。
趁卫阑低头喝水，曲照侧身取出裹在风吕敷里的保温盒子，盒子揭开的那一瞬间，二人都轻轻叹了一声。
好险，没有破相，完美主义者曲照如是想。
这姑娘简直是我的天使，头悬禁糖令的卫阑则是心中一喜。
榴莲味道蔓延开来，好在卫阑选的这家餐厅正好是曲照家人的产业，倒没人上来制止她这种自带重口味外食的行为。
曲照招手，叫人拿来两副刀叉及热毛巾，切了一片送到卫阑的餐盘里。榴莲浓郁的味道和淡淡芒果香早就窜上卫阑鼻尖，她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孩子气的笑容，看着曲照拿温毛巾抹了餐刀又切了一份给自己。
二人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默契地开动了。
千层蛋糕最近才刚在年轻人的小圈子里流行起来，卫阑一来因为身体缘故被下了禁糖令，二来生活圈与这个并无重叠，倒是头一次吃到。再加上曲照之前给蛋糕表面抹了奶油作装饰，颇具迷惑性，这一入口，卫阑的瞳孔骤然放大，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
甜，香，软，不同于海绵蛋糕的干柴，也不同于慕斯的凝重，轻盈湿润，曼妙的层次在舌尖一点点化开。酸甜的芒果，醇厚的榴莲，浓郁又不失轻盈的奶油，游曳在柔软的饼皮之间，只消一口，人都酥了。
老实说，蔚蓝第一眼只以为是个普通的，甚至卖相不算上佳的奶油蛋糕，却没料到切开之后，有如此丰富又独特的内心。
优雅地抿掉最后一小口，意犹未尽，卫阑诚实地赞了一声：“真特别。”
“不知是哪家饼房的出品？”她马上又补了一句。
“刚跟朋友学的。”曲照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神情。
“费心了。”卫阑很是感动，态度也愈发自然亲切。
有人曾向曲照提起过，甜食是自己母亲的软肋，她记进了心里，却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无名的心虚。
她定定神，状若随意地提起买画的事情，卫阑果然没有一口拒绝，她沉吟了一会儿，委婉道：“这画，暂时可能不会出手……”
看到曲照一脸失望的表情，她又话锋一转——“但出借两天却也不是不可以。”
这简直天大的面子，曲照自然一番千恩万谢——她是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是的，家里孩子是要宠，却不能惯着，她本来的目的也就是借来一观，唯一不同的是，原来准备慢慢刷好感度的计划因为裴臻的提前出现而被直接跳过了。她都打算直接放弃了，这头却又峰回路转！
曲照是真心高兴，也有几分莫名的遗憾。
这次与裴臻短暂的照面比她原以为的影响要大，虽然之前的乌龙显然是对方比较尴尬，但她的心也说不上地开始慌乱。说实话，裴臻之后，历任男友，陌路也罢成为好友也罢，她都足够坦荡，但，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初恋总是不同的。
……
曲照这头所向披靡，顾莼却因为刚被系统确认负分而恹恹然。
她哪知道泄漏位面信息要扣500分那么多！上哪儿说理去！
然而当她郁闷地约好友吐槽时，对方却表示，转天的时间早已被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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