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梦

　　“若是能给你一个愿望，你要什么？”
　　“骗小孩子的故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付出一个代价吗？”
　　“嗯，有，不过不用你出，是我出，我……死。你会愿意吗？你又想许下什么愿望呢？”
　　“一定要吗？”得到那人的回答，那人笑起来，“白痴，既然那样我就许一个和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的愿望，你还会死吗？”
　　“真是傻姑娘，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愿望？”
　　有时候在一起地老天荒，不一定要活着在一起啊……耳边是那人的笑声，而她却在这样想着。
　　哎哎哎……自古以来，那个薄情寡义之人不会受到天谴？
　　“梧兮！”
　　一个异域的人，一身银饰红装从他身前走过，他抬起手抓住她的裙摆，她身边较小一些的女子一惊快速的将那人护在身后，秀眉微蹙:“哪里来的乞丐？还不快快撵出去。”
　　“梧兮。”
　　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惊异他知晓自己的名字，冷笑一声拨开身前的女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是你？”
　　“这么可怜？你的梦想我不是都帮你实现了吗？如今你所求又是何？说吧。”
　　“和你在一起，地老天荒……”
　　早晨山间雾蒙浓浓，他从山脚脚步匆匆的赶上山来，不过半山便察觉到身边簌簌摇动的花丛草叶，他皱紧眉厉喝一声:“谁？”
　　花丛摆动的弧度大了几分，一个银饰的苗疆女孩走了出来，不好意思的将手藏到身后:“阿哥，后山这条路是不能走的。”他看着身前的女子忽闪忽闪的眼睫，怯生生道，“阿哥别走这路，山里死了很多绛天军。”
　　他眉头一蹙:“死了很多绛天军？”
　　“是啊，听说山里有大妖，师父师兄姐们都不准族里人去的。”
　　“你的师……”
　　“桐叶，回家了。”窈窕的女子一身红装，手上挽着的是装满了千日红的花篮，衬得那人到是越发好看了。他也顺着看去，心中却是微微惊异苗疆山水清秀，竟养出了这般灵动通透的女孩子。
　　“姑娘，我想去见苗疆的毒师，可否指一条通路？”那女子似乎才看见他，抬起头蹙紧眉头。
　　“你是外面的人？”她抬手指向他身前的路，“你若愿意，便去吧。”桐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女子已经拉过了她的手，“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不许和外面的人说话么？！”
　　“师父，桐叶错了。”她一时便忘了要说的话，改口撒起娇来，让那红衣女子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啊……”
　　若不是那叫桐叶的小孩无意间透露的消息，他到是真不知道这女子如此歹毒，竟故意将他赶到死路上去，可真应了蛇蝎美人这么一句话！
　　不过绛天军与苗疆瑶柚教如今正是水火不容的时候，倒也怪不得那女子故意指错路，只怕她也是在防着自己，苗疆山环水绕，地势复杂，只是如今却不知该怎么走了，还以为能找到一条通路的。
　　不过沉思一刻的时间，在抬头那两人竟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有惊动自己，想必也是伸手高强的人。如此想来她只是指了一条错路而不是真的对他出手到是万幸，只是……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一贯谨慎的司祁到底还是因为如今绛天军的危急形势而慌乱了，心中一狠，咬牙冲进了那或许能通向那条生的死路。
　　已经被困住了三天了，他的身上，脸上，手上全是血迹与伤口，许久没有进食已经虚弱不堪了。他咬牙，果真是不该进来的，这看着是一条朝天大路，可走起来却是如同迷宫一般复杂，里面的猛兽有时是真存在，有时又是假的幻觉，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冒出来攻击你，身处花草树从却没有一点可以吃的东西。看着温和的景象可真的却不如让他一死来得痛快，这般折磨人的地方，或许一死才是解脱吧……
　　苦笑着倒下，模模糊糊间看见银饰在眼前闪过，他还来不及在打起精神去看清楚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司祁在醒来，已经脱离了那个可以名为恶魔深渊的诡异树林，呆在一间木屋之中，摆设清雅，带着些许汉人的装饰，梳妆台上除了一把正经的木梳其余的都是一堆堆瓶瓶罐罐，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有着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响起，司祁警戒的想要起身，可微微一动才发觉全身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酸疼的厉害。
　　“阿哥你醒啦？”桐叶抱着一个小泥罐跑了过来，身上的银饰摇晃着碰撞的叮当作响，看到司祁她露出两颗小牙乖巧一笑，“梧兮师父真厉害，她说阿哥你没事你果然就没事。”
　　“这是……哪里？”
　　“哈哈，阿哥你不是想找毒师吗？”桐叶扬了扬下颌，“我的师父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毒师哦，就是师祖那么多的弟子可最看好的也是我的师父呢。”
　　“是吗？”司祁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虽然吃了很多苦头，可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我们瑶柚教最讲信用，才不是绛天军那些卑鄙小人，我才不会撒谎呢。”桐叶似乎对他的回答没有会意，顿时不满意的反驳了一句。
　　竟然一步深入瑶柚！或许这是比找到毒师来说更好的消息！
　　“可是，阿哥，我听师父说……说你是绛天军。是吗？”
　　司祁呼吸一禀，没想到……
　　“桐叶。”梧兮的声音传进来，桐叶顿时转移了注意力:
　　“师父，他醒了呢！”
　　梧兮走进屋内，打量了他一眼:“等你伤好了就走吧。”
　　“多谢你。”司祁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客气的随口答了一句，心中想着能留下来的理由，不论为了什么，至少短时间内，他必须留在瑶柚教，找出那些秘密。绛天军之威，四海扬传，他不能再让绛天军在败退，把这无往不胜的神话败送在瑶柚教手里，还有……毒师！
　　“不必谢我，救你的人是桐叶。”
　　“……”这般直来直往的话到让司祁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敲门声打断。
　　“大人。”
　　看来梧兮在瑶柚教内地位尊崇而且很忙，她进来不过是两三句话的时间已经又有人找过来了，“梧兮大人，素材准备好了，就等您去了。”
　　梧兮目光似乎恍惚了一下:“啊，好。”
　　自那一天以后，司祁在没有见过梧兮，到是有桐叶这么一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一直陪在身边，她似乎对自己很好奇，甚至为了让自己开心和多说几句总能在“无意”之间便多透露了几句。比如生死蛊，比如素材，比如毒师……
　　这么多秘密，总能帮助自己一些什么了吧？可惜还不够……
　　“你的伤好了。”在见到梧兮，已经过了大约半月，她的手上还有没有洗净的鲜血。见到他时她蹙了蹙眉，片刻后似乎才想起有他这么一个人，“我以为你因该走了才是，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凤兮凰兮，凤求凰……”他冲她轻轻一笑。
　　真的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指了死路，看着他走上了死路可还是让桐叶回去救了他，说着伤好便离开可依旧留了桐叶在这里照顾自己，这么一个轻轻淡淡不通世俗的女人，就那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能让她红了脸。司祁看着她慌乱了一下，将沾满着鲜血的手藏在了身后:“闭嘴，胆敢胡言乱语不怕我杀了你吗？”
　　“噗嗤……”他看着她故作凶恶的模样，好气又好笑，“笨女人，一个人这么拼命做什么？”他一步步走过去在她戒备的目光下抓起她满是鲜血的手，温柔的擦拭起来，“在中原，女孩子都应该是被呵护起来的，女孩子，就像娇嫩的花儿一样。现在，一个人辛苦了那么久，因该有一个男子保护你了。”
　　那么温柔的模样，就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梧兮眼中也是荡出了疑惑，中原的女孩子，有人保护陪伴着自己？她忽然摇头:“不，你是绛天军，我知道的，我不需要敌人保护我。”
　　“我被赶出来了，那么我已经没有家了，现在我请你收留我。”
　　梧兮忽然用很古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回答便离开了。梧兮既然没有明确的告诉自己是走是留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寻找这下一个能接触梧兮的机会，相信如果自己就那么错过了这么一个难得的好时机他一定会后悔的。
　　“毒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一向安静的院子里跑出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一身肿胀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腐烂而且散发这恶臭。桐叶打了一个寒战怕的急忙躲到了司祁身后，梧兮出来的时候那个毒人已经被司祁一剑斩断了头颅，他笑着看向梧兮:
　　“你不用怕，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天呐。”梧兮喃喃，“他曾是同你并肩作战的同伴，你怎么下的了手？你不会不知道的。”
　　“这是我对你的忠诚。”
　　桐叶看着两人不知源头的对话稀里糊涂的挠挠头。
　　“请梧兮大人恕罪，是我等看守不利才让这个毒人逃了出来，请梧兮大人责罚！”匆匆敢来的属下见到梧兮慌忙扣拜，梧兮不在看司祁，转而斥责了那些人几句便又离开了。
　　“既然已经没用了，那就不必在留下来了。”黑暗里，他这么告诉自己，“也不能留下他等他成为了完全成功的毒人再来祸害曾经的兄弟，比起死在自己的剑下总比等到他祸害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时快乐。”
　　黑夜无际，窗外发出一声轻盈的笑声，等他开窗去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宁静，只听得见山间草虫的鸣叫声。
　　自那以后他便找准一切机会接近梧兮，而奇怪的是一切也如同他所料想的一般顺利，桐叶总是能在适当的时机找到机会将他带到梧兮身边，就是梧兮似乎也适应了他的出现。
　　“梧兮，身边明明有这么好的素材为什么不动手？莫非你真的喜欢上了他不成？”除了桐叶和梧兮，这院子里真正有意识的人或许就只有司祁了，其他的都不过是傀儡。但就算是这样，根本没有人来的地方也不知从哪里走漏了消息。瑶柚教教主明楼笙到底是来了，一条绳索，困住了司祁，挣不开逃不了。
　　“请师父责罚。”梧兮单膝恭敬的跪在了明楼笙身前。
　　“梧兮，本座想听到的是你的回答。”墨绿却显着神秘的面具掩藏了半张脸，留下的却依旧有着深深吸引着人的魅力。
　　“……不是。”
　　司祁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明楼笙却笑了:“如此甚好，常年和绛天军打斗他们也逐渐找到了一些奇淫巧技稍稍克制了一下毒人，虽然与我们而言并无大碍但也是少了些耐心，若能多找几个完美的素材想必可以把战争的进度拉得快一些了吧。”
　　“徒儿明白了。”
　　“你会是本座最得意的弟子。”
　　果然深入虎穴又如何？就算自己才情万千，身坏绝技捧着一颗真心献上又如何？毕竟畜生就是畜生，懂不得人世间的爱与恨，如今就算是死也只能算自己太过天真，相信一个畜生能懂得感情！
　　“你心里在怨恨我？”梧兮忽然开口询问，“我早就告诉你让你走的。”司祁冷笑一声将头扭开，一点也不想看见她。梧兮似乎在打量着他，昏暗寂静的石室里，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这是平时梧兮制作毒人的地方，谁能想到三年如一日的呆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地方她心中的悲哀？
　　“你走吧。”捆绑束缚着他的绳索解开了，司祁惊讶的睁开眼睛，梧兮背向他，“果然如同师父说的那样，中原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得相信。”
　　“梧兮！”司祁猛的起身伸手拦住了她，“对不起，是我不好，因为太过在乎你，所以对你的一言一行我都太过在意，当听见你答应答应你的师父把我做成毒人的时候我真的很失望。梧兮……，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不相信你。”
　　梧兮没有说话，司祁道:“我若是离开了，你师父一定会责罚你吧？”
　　“我毕竟是他的弟子。”
　　“梧兮，我带你和桐叶一起走吧，你放心，就算从此以后离开了这个地方我也能照顾你们。”司祁抱着她，那个时候，真的很感动啊……梧兮真的不会就那么轻易舍弃自己，她虽然不说可经此一次便能看得出她是真心真意的喜欢这自己。
　　“两个人，谁先喜欢上对方，那么他就输了……”梧兮抬手回抱着他，可口中却吐出了一句不明真意的话，或许她是心甘情愿的沉沦了吧，司祁这么想着不由得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
　　“师父，真的要离开苗疆了吗？”
　　“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梧兮拍了拍桐叶的头。
　　……
　　中原果然比苗疆热闹奢华，一路逃亡众人都是风尘仆仆可是一直清浅的梧兮面对着这不同的生活场面与俗世，她都忍不住露出了几丝热切。更别说桐叶了，更是欢喜得找不着北。而司祁一路上照顾着两人，总能从两人细微的变化中便能明白她们的心意，恰当好处的安排到位。
　　“这就是中原？”梧兮看着人来人往的地方，有一丝不适应，可更多的是诧异。刚一回头，人来人往却已经不见了，桐叶呢？桐叶去了哪里？还有……司祁！
　　“司祁……”她轻轻呼唤着。
　　“你看，我说过了，到了这里我能照顾你们。”隐隐约约带着笑意的声音。梧兮回过头，司祁拉着桐叶站在一座华丽的宅院前，巨匾上上书:赫摄定国棋王府。
　　“梧兮。”听到司祁的呼唤，梧兮眼中有些依旧有些茫然的余存但依旧忍不住冲了上去抱住他声音中有些委屈，“司祁，我什么都没了，你不要丢下我。”
　　司祁唇角带笑，什么也没说，一只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拉着扬着小脸看他们的桐叶。
　　“皇上听说大将军回来了，很是高兴呢。”
　　“最高兴的不是皇上是弥尔公主吧。”两个嘴杂的婢女躲在假山后面躲懒，八卦着这几日的话题，“将军与公主自小青梅竹马，如今夫君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夫君？那么大将军带回来的那个苗疆女子呢？将军对她很好呢。”
　　“哼。”一声不屑的嘲笑，“她算什么？没规没矩的。还想鸠占鹊巢！”
　　“……”许久没有听见另一个人搭话，她好奇的回头，顿时惊骇的睁大了双眼。梧兮默默地坐在被树枝遮掩着的假山上，抿着红唇，“梧兮，梧兮姑娘。”梧兮没有回话，只是又闭上了眼睛接受阳光的照耀，两个婢女咽了口气悄悄的跑了开。
　　“碧儿，你说大将军带回来的女子是哑子吗？你听见她说过话吗？”
　　碧儿摇头。
　　“站住。”穿着逛袖宽服刚自朝堂之上退下的司祁蹙紧眉，将两个婢女又扯回了梧兮身前，愤恨的一推两人摔倒在假山下，“我棋王府不需要嚼舌根的人。”
　　“……”梧兮默默看着司祁，阳光之下眉眼俊秀就像是苗疆的九叶枝带着毒可却异常的让她喜爱，即便师父再三告诫她也在努力的尝试着接近，一时间的愣神已是寂寞无声，她看去众人都看着自己眼中满满的是她看不懂的复杂。她开口，“司祁，饶了他们吧。”
　　司祁似乎松了口气，却话语含着怒气与心疼:“我舍不得你受一丝委屈！”
　　“司祁，绛天军不能在退了，瑶柚教太过跋扈你究竟想出办法对付他们没有？你说你去苗疆找毒师了，那毒师呢？！”
　　“司祁哥哥，弥尔每天每日每夜都在盼着你念着你想着你……”美人温香软玉，司祁紧紧搂着她，听她温柔缠绵的话，“父皇说等到绛天军大胜，我俩便可结为连理，弥尔好开心，一直在等着您，可您为何迟迟不传捷报？”
　　“我的师父是苗疆最厉害的毒师，尽得师祖真传，她可厉害了呢！”
　　“你不开心？”日夜相处，抵死缠绵，梧兮也能更好的明白司祁了，她轻轻抚平他的眉宇，“你可以告诉梧兮。”
　　“梧兮，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司祁仅仅抱着她，将头靠着她手臂上，“绛天军守关太难了，苗疆毒师厉害极了，还有毒人，绛天军真的没办法了……兄弟们伤的伤死的死，我心中是比针扎还要难受啊！”
　　“……”
　　“梧兮，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他抓着她的手臂。
　　“……”梧兮唇角动了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司祁，你莫非还要让我伤害我的族人？”
　　“怎么能这样呢？我也会很难过的！”
　　“那，那你用绛天军的侍卫！对，绛天军里的人做几个毒人，可以吗？”
　　梧兮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眼睛，没有回答。自幼不曾出过那山林，她虽不是如何懂得人情世故，可也知道自己的国家是要保护的，自己的族人是要照顾的。司祁，你怎么不懂呢？
　　“梧兮，谢谢你。”
　　“生死蛊，分为母蛊与子蛊，只要将子母二蛊种进两人心里便是同命相连了。”桐叶小心翼翼的捧着盒子，将他递给了司祁，“你看。这是多少人想要养出来的，可是只有我师父成功了了！”
　　司祁接了过去，桐叶忽然抬头笑起来:“司祁哥哥，师父已经帮了你那么多的忙……”司祁愣了一下，“见到中原女儿家婚嫁，新娘子好美好美，司祁哥哥也会让师父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吗？”
　　……
　　“梧兮，你居然敢背叛瑶柚，你会后悔的。”明楼笙站在战场上，昔日师徒情谊如今已经灰飞烟灭，梧兮动了动唇，在司祁下一刻用身子挡住她的时候话语又吞了回去。
　　“梧兮，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明楼笙露出一丝笑意:“相信你们都会后悔。”
　　毒人，苗疆用秘密手法做出来的活死人，不知道疼痛打不死吓不退，不搅个烂是倒不下去的，可坏掉了，毒人四溅的鲜血便是最让人害怕的毒汁，如此厉害的东西，运用到战场上，如何不使人害怕？
　　已经一退在退了……原来曾经莫名失踪的许多江湖高手竟然被做成了毒人，毒人动作虽然呆滞，可素材的取决也是十分关键，这么好的素材，制作出的毒人自可当一方守军。
　　“梧兮！”
　　“我帮你！”梧兮知道他想说什么，用手一把掩住他的嘴，目光中的混沌惨杂着几丝莫名其妙的意味。
　　“梧兮，你对我真好，等我完胜归朝自当娶你为妻！此生此世非卿不娶，我永远只爱你一人！”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誓言。”她抱着他，脸上滑落了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否则，我会很生气。”
　　黎明未至，司祁醒来梧兮已经不见了，只有趴着睡房外哭个不停的桐叶:“司祁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师父！”
　　司祁心中一跳，有些生疼:“你师父呢？”
　　“师父把自己做成了毒人！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师父对你那样好！”桐叶声音嘶哑得说不出更多的话，只能无助的仍由司祁扯着自己的手臂。
　　司祁再也顾不上更多，立刻便跑了出去，去向了那间他向来不曾多留的屋子，梧兮制作毒人的地方。看见不久前还是灵动通透的女子如今目光没有多少感情，长发披散着呆愣的坐在石板上。司祁冲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那么傻？梧兮，你怎么那么笨？！”许久不曾疼痛的心如今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一样，疼的厉害。
　　此刻，梧兮却是说不出话来了，本来极滞的感情如今彻底没了，不剩丝毫……她从没见到过司祁流泪，如今那一滴滴打在她手上的泪珠她却也没有一丝动容。
　　梧兮是最完美的素材，那些高手虽强，可梧兮却更胜一筹。她本身便算是极其厉害的高手，又会制作蛊毒。小巧的身姿穿梭在敌人身边，蛊毒不停的放出，在战场之上势如破竹！
　　“痴情儿……”明楼笙虽有办法，却没有在对抗了，收兵回地，不在复出。
　　“梧兮，我带你回家。”司祁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擦去了她脸上的血迹，竭尽了此生漫漫时光。
　　赐婚弥尔公主的圣旨传便□□，司祁……司祁大约也是高兴的吧。自小青梅竹马，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保卫国家，还有权势地位与抱得美人归。
　　“司祁哥哥，你会娶我的师父吗？”桐叶好奇的问。没等司祁回答便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师父许久不曾笑过了。”
　　“司祁哥哥，你莫非还想娶别人？”美人含着眼泪，欲哭未哭，“莫非你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变心了？不在爱弥尔了吗？”
　　“朕的女儿是自小呵护在手中的宝贝，掌上明珠！朕不可能让她做小更不可能让她与一个如今不人不鬼的异域女子平起平坐！司祁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微臣此生定不负公主，非她不娶。”
　　夜里，听不见苗疆的草虫鸣叫，只有房檐上挂着的灯笼摇摇曳曳照射着黑夜的天地。司祁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耳边是幽幽的叹息:“司祁，我会很生气的……”他打了一个激灵，起身一看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他缓了口气，窗外又是一声嬉笑。
　　将军得胜归来，迎娶公主为妻，自是举国欢庆的事。
　　司祁此刻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一口气郁结在他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了。桐叶推门走了进来:“司祁哥哥，你开心吗？”
　　“桐叶。”笑还是那笑，可比之以往却少了些什么。
　　“如今娶妻美人，功成名就，你当初许下的愿望我都帮你实现了。”
　　“桐叶？”司祁有些惊骇起来，“你究竟是谁？”
　　“主人饲养的小虫子，一梦黄粱，我是黄粱梦。你向主人许下愿望，主人让我来帮你如今都实现了，那么，梦也该醒了。”
　　“不！”自己以为真实存在的，如今只是一场梦，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作飞灰湮灭，他却无法挽留，记忆重新冲入脑海，一切那么真实。
　　他不是什么大将军，也不是什么王，他只是沦落街头的小乞丐。瑶柚教与□□的战争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段故事，如今天下太平，他只能睡在某个街头坐着自己的白日梦。
　　异域的红衣女子，名叫梧兮，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她被皇上请来为公主祈福。不知是什么让他冲昏了头脑，他冲上前去紧紧的攒着她的衣角:“大人，只要你为小人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就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的！”
　　身在壮年，五体不勤，只想着一想天开的白日梦。中原的乞儿倒是有趣。梧兮拨开挡在身前的桐叶:“你有什么梦想呢？如何算得大作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抱的公主那般如花似玉的美人荣归故里！”
　　黄粱梦跳回了桐叶手中，一口口嚼着未吃尽的香甜梦魇，看着一梦黄粱后依旧是一个普通乞儿的司祁想到梦境最后她问司祁:“梧兮是明楼笙一手教养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胎，她的梦境是最乏味的。但是这里的梧兮如此为你付出，你为何不喜欢她呢？为何要背叛她？”
　　那时司祁没有回答，只是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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