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相遇

　　第四案
　　这一世，我终于等到他为人，可惜我已经没有了时间，唯一能做的，只是救他一命。
　　————《七世的眷恋》上
　　那之后又过了半个月，警局三人组因为要办一起跨省抢劫案去了外地，顾纪年是难得的清净了很久。从前每每静下心来，就会逼迫自己去回想两年前酒店里发生的事，而每到这时，头疼欲裂。不知为何，自从与石英相遇，尝试回想的结果只是一觉醒来，并没有疼痛，想来是石英感觉到了我的不适，帮了我一把。他又有些不确定，想询问石英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老板，有心事啊。”
　　若不是唐羿叫他，他都没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很久了。
　　“没啊。”
　　“呵，年轻人，藏不住事。”唐羿喝了口豆浆，那是石英大清早现磨的。
　　“又不是我告诉了你，你就能帮到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顾纪年语塞，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感觉必须先斟酌一下，女友和妹妹的事告诉他吧，要是他无能为力，自己也是徒增烦恼，不告诉他吧，万一他真有办法呢？
　　“是这样的，我....有两个朋友，他们两年前失踪了，报警也找不到，他们现在身处哪里，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我很着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朋友？”唐羿又去桌上拿了个肉馒头坐在他边上，“男的女的？”
　　“你管他们男的女的，你说你有办法找到他们。”
　　“唔....活人的事我可不行，但是如果想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世，问一下石英不就行了，他虽然是你口中说的很弱的小鬼，但是问问周边的、大街上的、破房里的其他孤魂野鬼，说不定见过呢？你那两个朋友是本地人吗？”
　　对啊！石英能行啊！要是石英找不到她们，就证明她们还活着！只要还活着那就放心了！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拜托他！”
　　顾纪年两年以来藏匿于那黑暗中的希望之光好似被重新点燃，他站起身看向厨房，是石英忙碌准备午饭的背影。
　　唐羿耸耸肩去够茶几上的遥控板，打开了电视机。
　　【一年一度的十梓大型游乐场春季嘉年华开始啦！带上你的家人，朋友，知己，爱人一起感受春天的来临！到了夜晚，更有啤酒狂欢会等你来挑战！本次活动连续展开三天，十梓游乐场不闭门！欢迎您的到来！】
　　这个看起来很棒啊！唐大叔笑得跟个孩子一样。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老板我要去！
　　“石英，我....想和你说件事.....”
　　“啊？什么顾先生？油烟机声音太响，等我先关掉！”
　　顾纪年刚才太激动脑子一热，搓好的词到了嘴边全部忘记，他不知道该不该隐瞒石英，还是全盘托出石英会更方便找人？
　　“我说....”
　　叮咚——厨房外的大门响起门铃声，唐羿不情愿的放下遥控器去开门。
　　“我说，我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很相爱的女友....但是有一天....”
　　“纪年！Surprise！”警局搞事三人组似乎是在门口摆弄了好久的pose，但迎面对上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脸孔，那空气中是写满了尴尬。
　　厨房里的二人也被门口的叫喊声打断，顾纪年一听是那三个活宝，立马赶去门口，也没继续话题，所以他并没有看见他背过身后，石英阴森的双眼。
　　“我们...没走错啊，这里不是顾纪年租的房子吗，难不成他又搬走了？！”李庆左看右看，又看看门牌号，确定是没有走错的。
　　“你们找顾纪年啊，没找错啊，他就在这。”唐羿回答。
　　身后的顾纪年也一把拉开大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们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喂，我们可是为了我们一年一次的嘉年华才拼了命的办案子赶回来的！”吴天华怼道。
　　“不介绍一下吗，你的合租室友？”许晨晨看向唐羿。
　　而此刻唐羿的魂完全被吴天华说的【嘉年华】勾了去，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几次游乐场的幼稚大叔就差抱着顾纪年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撒娇了。
　　“不是，他是来我这给我打工的，他叫.....”
　　“我知道！他叫华生！”吴天华。
　　“你叫福尔摩斯。”李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露齿的许晨晨。
　　什么？！我可是唐家第三十二代除灵师！居然被你们尔等凡人如此嘲笑！我......
　　“我没空去参加你们那什么嘉年华，没事就赶紧回家。”顾纪年打算关门送客。
　　我可是你的华生啊老板！带我去嘉年华啊老板！
　　“别啊，来了就是客，进来坐进来坐啊！”本来就快关上的门硬生生给唐羿掰了回来，许晨晨开心的赞美他有礼貌很绅士，后者就被顾纪年瞪的头皮发麻。
　　进了屋他们就坐在客厅的大长桌边聊了起来，话唠唐羿遇上话唠吴天华那是唠上加唠，整个屋子的人声不断，互作介绍后他们越聊越high，气氛带动的平时不太爱说话的顾纪年也加入他们。
　　一股脑的聊了许多年少往事，那会游乐园刚刚建立，顾纪年和妹妹顾小念，吴天华，李庆，许晨晨五个人去坐云霄飞车，结束后吐了人家花坛一地，还被留下来打扫了。
　　欢笑之余，顾纪年的余角看见石英一个人环抱着双腿卷在沙发一角看电视，由于客厅里都是人，就算遥控器在石英手上他也不能换频道看，而此时电视上的广告已经放了很久了，石英的脸半埋在膝盖之中，看起来怪可怜的。
　　顾纪年轻轻地站起身移动到沙发，坐靠在石英身边，离得他很近，石英却不理他。
　　冷落了他然后生气了？
　　顾纪年回头看看那四人，他们聊的还很欢，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他便侧过头盯着石英看。
　　石英还是不理他。
　　那顾先生就不开心了，仗着自己能碰到石英，带着人体温暖度数的有力手掌将石英拿着遥控器的冰冷刺骨苍白的手拉到胸前，石英才有了反应。
　　“你...干什么啊。”
　　他摊开石英的手，又从下方托着，这让外人看来是他拿着遥控器。
　　“想看什么，我陪你看啊。”他轻声说。
　　石英沉默了一会，又把脸埋进膝盖，慢悠悠的点了少儿频道。
　　【灰太狼！你又抓不到羊！】
　　顾纪年：？？？？？
　　吴天华：？？？？
　　许晨晨：？？？
　　李庆：？？
　　唐羿：。。。。。
　　“你越活越年轻了啊大侦探。”
　　“闭嘴，我喜欢，你管得着？”
　　身边传来石英的蒙头笑，顾纪年松了一口气。
　　那你看吧，我再去炒几个菜，这三个人看架势是不会走了。顾纪年心中默想，起身走去厨房。
　　拥有‘居家好男人’称号的顾纪年是烧得一手好菜，那三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其实手里早就拿起了筷子。耐不住四人的软磨硬泡，顾纪年答应了去嘉年华的计划，只不过不能像以前一样到晚上才回家，天黑之前他得回来整理资料。
　　石英就这样窝在沙发上看了好几个小时的喜羊羊与灰太狼，顾纪年吃饭之余时不时回头看看他，见他被剧情逗得偷笑，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上扬。
　　“纪年，这个排骨真好吃，厨艺进步了很多啊！”吴天华嘴里塞着肉赞不绝口。
　　顾纪年看了一眼那盘诱人多汁的糖醋排骨，那是石英烧的，石英才烧了一盘菜他们三个就来了。
　　“好吃就多吃。”
　　唐羿洗刷完碗筷已经是一点钟了，长桌上的三个人伸了伸懒腰去拿沙发上他们带来的背包，顾纪年下意识挡在石英面前，倒也没引起他们的疑虑。
　　“走啦走啦，现在坐车去大概一点半就能到。”
　　“我想念海盗船了，工作太忙都没时间去哈哈哈！”
　　唐羿擦擦手披了件外套也跟上那三个人的脚步，他们打开大门站在门外等顾纪年换鞋子。
　　最后一个走的是顾纪年，他背对着门口立了一会，那四个人已经往街上走了，他犹豫着，还是转过身，正巧遇见石英的眼神，但只是一瞬间，石英就不再看他了。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
　　“游乐园很好玩的，你肯定没玩过。”
　　。。。
　　见人还是不理他，顾纪年也没脱鞋子，直接走向沙发。
　　“你！我才拖好的地！”石英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这个邋遢的男人践踏，突然有一种想吸干他阳气的冲动。
　　“顾纪年——你怎么还不出来——”门外老远的就传来李庆的叫喊，顾纪年随便扯了个‘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干脆把门关了起来。
　　顾纪年满脸霸道的把石英按回沙发，不由分说的去摘他脖子上的项链。
　　“以后它归我了，我们说好的，我出去一定带着你。”
　　他低下头把项链又戴上，石英静静地看着他，下一秒就被顾纪年拉起了手。
　　唐羿看见一楼的门被打开，二人.....不，应该是一人一鬼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笑嘻嘻的回应了许晨晨的“慢死了”，六人一同上了直达游乐园的公交车。
　　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是大晴天，可是当他们下车买票进场后，天色突然转阴，李庆暗自说着“真是天气乱报”，一边祈祷着就算一直是阴天也不要下雨，过会还想坐云霄飞车呢。
　　嘉年华的气氛丝毫没有因为突然转阴的天气而消减，门口的大型石象喷泉前站着拍照的男男女女和小孩，喷泉后是通往“童话世界”的“水晶桥”，年幼的小女孩们穿着或粉或白的沙质小短裙，头戴着嘉年华发送的皇冠，在桥上转着圈，整个水池周边都是绿色的树木和嫩草，在这个入春已久的季节里散发着独属于它们的芳香。
　　“还是童年的感觉。”许晨晨感叹道。
　　顾纪年笑着跟在大部队后面，突然手中的人不肯往前走了，顾纪年转头，果不其然，石英又被一个卡通塑像下的棉花糖摊子吸引住，任由顾纪年怎么拉，他就如同不想回家的哈士奇，原地和他较劲，做着他最后的倔强。
　　“顾先生，”他盯着顾纪年，“给我买。”
　　“等会行不行，大家都看着呢，你怎么吃？”
　　石英转念一想，有道理，又回头望了几眼摊子，努力背地形的样子莫名可爱。
　　“我记着呢，就在这，出来就给你买，装袋子里回家吃。”顾纪年强忍笑意拉着他往前走，跟上了那四个人。
　　越往里走，人就越多，游乐设施的排队走道里人山人海，热门游乐设施更是如此，据快排到的人说，他们等了两个多小时。
　　由于嘉年华和狂欢节的缘故，游客异常多，所以为了不影响游客的玩乐体验，游乐园设置了排队取号的制度，就像眼前的云霄飞车，一排坐三人，三个人为一个单位取一张票，拿到票后，游乐园会以APP的通讯方式提醒在玩别的项目，排到队的游客迅速赶来。
　　“我们五个人，要占两排吗？”许晨晨问。
　　“嗯？我们不是正好.....”顾纪年话没说完，赶紧噎住，因为他看得见摸得着石英，所以与他相处很久都没有“他是个鬼”这个概念，有点羞涩的不敢去看后面的石英，他笑着说我数错了。
　　排在他们后面的是三个小姊妹，他们都不愿意分开坐，来游乐园的人都是成双或者成群，没人愿意和陌生人坐在一起体验过山车的刺激，所以第二排三个座位就只有唐羿和顾纪年。
　　那刚好，石英就可以坐在边上一起玩了。顾纪年开心的想着。
　　云霄飞车的队伍很长，排在走道里的都是已经接到APP通知的人，顾纪年琢磨着估计还得要有一个半小时，就提议去活动区玩点小游戏。
　　唐羿一脸痴样的看着目不暇接的各种游乐设施，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上众人。
　　“射击赢好礼啊！小姑娘，要不要来试试啊！”射击区的大爷喊住正欲上前的许晨晨，女孩子家家虽然是个警察，但总归还是女孩子，射击箭靶前放着很多洋娃娃和仿真首饰，看的许晨晨离不开眼。
　　箭靶涂有五个彩色得分环，从外向内，由白色，黑色，蓝色，红色，黄色组成，靶心是黄色，只要射中靶心，就能随便挑礼物。
　　“十元五次？”李庆指了指规则牌，“那两元一次行不行啊！”
　　大爷点点头。
　　“能不能行啊，我们只会枪啊，这弓箭我从来没拉过。”吴天华说。
　　顾纪年拿起弓把练了练手，没点专业技术还真难，那黄色的靶心看起来又远又小。
　　“老板，”唐羿凑近了还在拉弓的顾纪年，“保证下次办案带上我，我就来一手。”
　　顾纪年侧目，满眼的不相信：“好啊，中黄心就带着你。”
　　唐羿嘿嘿一笑接过弓把，又拿起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平行站立，身躯挺直，两脚开立，将手掌的大鱼际和弓握把正面接触后，手指再握住弓把，拉弓手靠在同侧耳垂部位，同时把弓弦靠在脸部固定的位置，拉满，蓄力。
　　正中靶心！
　　“哇！”许晨晨激动的鼓起掌，顾纪年也看呆了，没想到平时无所事事的道士大叔还会这一手？
　　周围目睹的围观人员也拍手称赞，看守的大爷也点头笑着。
　　“选一个吧。”
　　“唐羿唐羿！我要那个耳环！”许晨晨喊道。
　　“可以啊，你拿吧。”
　　不错啊老唐，这把妹技术稳得呀批。
　　顾纪年后知后觉的鼓起掌来，弄得唐羿一脸的不好意思。
　　眼神飘到一个黑白相间的人儿，只见石英不知什么时候蹲到奖品区前的一个大狗洋娃娃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玩着它的鼻子。
　　石英看着它塑料做的眼睛，小声对走到身边的人说：“顾先生，它长得傻乎乎的，好像你啊，哈哈哈~”
　　顾纪年叹了口气没有去和他拌嘴，而是转头问大爷：“这个洋娃娃能不能卖给我啊。”
　　石英一愣，没想到顾纪年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买啊？那不行，这是嘉年华的活动，你要通过弓箭射中靶心才能挑一个。”
　　“老板，你想要这个啊，那我再来一次啊！”
　　“进货价多少，我出双倍。”顾纪年没有理会唐羿，他觉得他虽然不会弓箭射击，但是买给石英也算是通过自己给他的，如果叫唐羿来的话，意义就不同了，他也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执着是怎么来的，但总是感觉他想要石英开心，不像以前一样孤独。
　　“这.....”
　　“算了顾先生，我不是非要.....”
　　“拜托啦大爷，我女朋友要生日了，她就喜欢这个，可是网上断货了，她不开心了好几天呢。”
　　有些犹豫的大爷听到顾纪年是要买来给女朋友的，想着小情侣恩恩爱爱的蛮好，就做个顺水人情，那半人大的狗狗玩偶就一百元卖给了顾纪年。
　　顾纪年一边感谢着，一边看大爷从仓库拿出全新的玩偶，他回头对石英笑，那样子活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而石英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还没从他刚刚的话里出来。
　　顾先生真是聪明呢，女朋友这样的借口都想的出来。
　　顾纪年接过玩偶的时候，正巧三人组挑选好许晨晨的耳环出来，看见顾纪年怀里抱着个半人大的大玩偶，还调笑他幼稚，顾纪年依旧是那句“我喜欢，你们管得着！”
　　在活动区兜兜转转，一晃一小时过去了。短信发来提示，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上云霄飞车了，六人前前后后却又不是很分散走着，路过一处地方，建筑物里传来恐怖的音乐和人们的惨叫。
　　吴天华李庆和顾纪年第一个反应就是撒丫子跑，跑的越远越好，但也在意料之中的被许晨晨单手抓住。
　　“走嘛，鬼屋离过山车还是很近的，十分钟就能出来了~”
　　“英雄！豪杰！汉子！你是我大哥！许晨晨你是我大哥！”吴天华一边被拖拽一边还做着无谓的抵抗，记得上次来这鬼屋就被吓得半死，里面的“鬼”可都是工作人员，不是道具，而且吴天华死活都想不通女孩子们明明都很害怕却还非要来鬼屋玩的心理到底是什么。
　　“大瘦啊，别抵抗了，十分钟，忍忍就过去了。”
　　唐羿接过票，一脸优雅的走到顾纪年边上，然后牵起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你恶不恶心。”
　　“老板，我的命就交给你了，因为我刚刚看了鬼屋预告，我已经做好了昏过去的准备了。”
　　“那你可以不进去啊！”顾纪年忍无可忍的开始甩他的手。
　　唐羿却用他深邃的双眸深情的看着顾纪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个男人。”
　　石英在一旁捂着嘴笑，顾纪年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
　　“没事，我还有石英，我不怕，假的怎么能和真的比？”顾纪年拖着挂在他身上一坨东西就往石英那里走，可石英却后退了一步。
　　“顾先生....我怕黑，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前方的李庆已经开始催他们，下一批就是他们入场。
　　顾纪年看着石英扭捏的样子，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凝聚成一句话：“石英你该不会是.....怕鬼吧.......”
　　“我没有！”立刻得到反驳，顾纪年心里有点逼数了。
　　“好，那我们一起进去，你的项链还在我脖子上呢。”一把拉过石英一起冲进了帘子里，周围顿时变得一片黑暗。工作人员给他们一分钟适应环境的时间，就打开了大门。
　　鬼屋里是豪华洋房的设定，上下一共三层，房间与房间之间相互交错，容易让人迷路，玩家必须在五分钟之内找到出口，五分钟过后就会“放鬼”出来。
　　感受到手指被攥紧，顾纪年回头，拉着他的人并不是唐羿。
　　“石英？你真的很害怕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怕黑......”
　　顾纪年嘟嘴。
　　“我真的只是怕黑！”
　　“还有四分半钟，快点找出口啊！”唐羿说。
　　“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李庆伸手摸索着。
　　因为三层每层都有可能是出口，从二楼或者三楼出来的最后也会下楼从一楼后门出来，而且每次随机开启的门都不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墙边，桌子底下，楼梯口都会有突然伸出来吓你的手和化了妆的工作人员的脸。
　　三分钟过去了，周围的家具开始蠢蠢欲动，石英从牵着顾纪年的手变成抱着他的胳膊，而唐羿也不动声色的站在顾纪年边上，然后十指相扣。
　　“老板，我怕怕.....”顾纪年无暇安抚这个要哭出来的大叔。
　　五分钟到。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石英突然跳起来搂紧顾纪年的脖子。
　　“石英。”顾纪年拍了拍他的背，“别狡辩了，你真的怕鬼。”
　　“我不是我没有！”
　　“还挺可爱的。”顾纪年说。
　　石英把头埋得很深，没有理会他。
　　刚才的叫声很大，把石英的叫声覆盖了，加上周围实在是太黑，同样被吓到的搞事三人组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人。
　　时间已到，“鬼魂”全部被放出来，他们离被包围还有一分钟。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吴天华牵着李庆李庆牵着许晨晨一路狂奔。
　　“我找到了！这里是出口！”唐羿激动地喊住前面还在狂奔的三个人，五人用力推开门，光明驱散了黑暗，身后的“鬼”十分敬业的惨叫一声，然后退去了。
　　“真刺激，下次我还要来。”唐羿一脸沧桑的逆光站在出口前，动作优雅的拿出口袋里的烟，修长的手指轻叩机关，火焰窜出，慢慢的燃烧起了烟草，他轻轻吸一口，又缓缓吐出，“虽然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但还是蛮好玩的。”
　　“顾纪年，你的这个手下，好man啊！”许晨晨戳戳一旁白眼翻得都快翻不回来的顾纪年笑着说。
　　手机突然震动了，顾纪年掏出来看，是APP发来短信，提示下一批云霄飞车的编号持有者迅速赶到，搞事三人组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石英抱着玩偶站在原地，仔细一看他还在发抖。
　　“小朋友.....你没事吧？”
　　“没，我只是怕黑.....”
　　“哈哈，石英刚刚一直抱着我怕的不得了，他的身体还挺软的，如果他是女孩子我肯定都流鼻血了~”
　　顾纪年一边笑一边往楼梯走去，等他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石英幽幽地说：“男孩子就不行了吗？”
　　与此同时，整个楼层变得冰冷无比，天色又霎时暗了一个档次，拥有阴阳眼的人能够完全看清他身边开始浮动黑色的气息，看起来是他散发出的，又更像是要将他吞噬。
　　“小朋友。”唐羿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一瞬间，黑色的气息消失，石英变灰的眼瞳变回有神的模样。
　　石英猛地回头，想捕捉到方才凌厉的目光，但唐羿却一脸无辜的问他发生什么了。
　　“没事....”
　　“小朋友，我感觉周围有些奇怪啊，你感觉到了吗？”
　　二人愣着感受了一会，然后同时大喊：“顾先生！”“老板！”
　　冲到一楼的拐角处，下午两点的日光就算是阴天也不会使朝阳的屋内如此黑暗，顾纪年站在楼梯上背对着他们，周身黑色的气息有些从他身边飞过，但大部分还是围绕着他不停息的转动，二人见状飞速靠近他，同时拉住他的左右手。
　　顾纪年的反应就像是方才的石英一样，瞬间恢复了神采。
　　下楼到一半的顾纪年总感觉有人在喊他，在那之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直到有两只手抓住了他，他感受到了两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一股是冰凉的，一股是温暖的，它们来源不同却做到了同一件事：驱散了那团困住他的阴霾。
　　“石英？唐羿？我......”
　　话没说完，屋外响起了惊人的爆炸声，三人捂住耳朵的同时周边的玻璃窗全部震碎，楼道发生强烈的震动，阴暗的天色瞬间变得火红，顾纪年和唐羿没承受住冲击力摔在了地上，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离云霄飞车最近的一个办公楼发生了爆炸，飞溅的大型碎片砸到了云霄飞车的轨道上，将轨道砸出一个空洞，就在他们上一组的游客全部脱离轨道飞了出去，造成了二次爆炸，锋利的飞车铁片由于强大的冲击力割断了缆车的绳子，缆车高空掉落，乘客当场死亡。二次爆炸使顾纪年他们所在的鬼屋再次发生剧烈震动，石英抱紧了玩偶拉着顾纪年就往楼下冲，唐羿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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