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雨花石

作者:荷而拜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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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坎肩


      建康村因为地势偏北的缘故,所以这里的冬天特别寒冷,前一段时间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雪,这几天好不容易放晴了,大家伙儿都趁着这段时间天气好,忙着扫雪。
      虽说只是扫一些主干道上面的积雪罢了,但是因为雪积的有点厚,还是很费了一番功夫的。
      顾明强住在村子口,因为力气大,所以连带着,村子口位置上面的积雪,也大多是由他负责的。为了让来来往往的村民,能够顺利的通行,所以他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扫雪了,只是,还没有等他扫上多久,远远的,似乎看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这,这是?
      不自觉的,就停下了自己手上的扫把,看见了那远远过来的几人,上前了几步,和带头着的杨叔打了个招呼。杨树林看见他,到很是一脸惊喜的模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就寒暄了几句,紧接着,就把后面走着的唐晓辉和石花雨一起叫过来。
      唐晓辉穿着之前石花雨帮着做好的新棉衣,厚厚的,面上也不自觉的带出了两团殷红的红晕,看着虽然有点羞涩,但仍旧是落落大方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两人不过才聊了几句,就已然是一口一个‘兄弟’的称呼了起来。
      可是,等轮到石花雨的时候,场面上的情况,一下子就变得有几分微妙了起来。即使是一旁远远看热闹的杨婶,都能够感受到顾明强,面对上石花雨之后,那一份呼之欲出的羞涩之意。
      明明都已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壮实汉子了,可是对上娇娇弱弱的石花雨后,都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就涨红了耳根不说,甚至还支支吾吾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其实刚刚在远处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蓝色的身影。虽然远远一瞥,只是看见一个半低头的小半张脸,但是那份莹白如玉的感觉,还是让顾明强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忽的被什么给触动了一样的,“嘭”的一下,遍地开了花。这才一时半会儿的,失态的忘记了将自己原本用来扫雪的扫帚,给收起来。
      等到后来打招呼的时候,他也是目不斜视的,不敢轻易的往那个蓝色的身影看去,故作镇定的和一周人打完了招呼,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在心里打起了鼓。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今天就换一身齐整一点的衣裳了。
      因为早上起得早,没有几个人,又怕扫雪的时候,会把自己过年的新衣给弄脏,所以顾明强身上穿着的,还是前几年的旧衣,上面的补丁虽然不多,但也是被洗的半旧不新的样子了。此时一想到,自己在大过年的时候,还穿的像是个穷小子一样的,不定对方姑娘怎么误会呢。
      虽然此时他也不知道倒是因为怕人家误会,还是觉得自己穿着旧衣,在这么好看的姑娘面前跌了份子,总觉得一团火,在原本激动的内心一点,瞬间烧得更加旺盛了起来。
      于此相对的,就是那呼之欲出的羞意,和那已然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
      “石姑……姑娘好。”磕磕绊绊的话一出口,就让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个大嘴巴子,好好的,什么叫石姑啊!
      石花雨原本还有几分不安,因为这是她进村遇上的第一个人,原本还担心自己身上的打扮,会不会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但是看着对方比自己还要更加不安畏缩的样子,忽的,她反倒是沉静了下来。
      一开始的不安和担心被打散了之后,石花雨倒很是大方的和对方招呼了一声,“顾大哥好。”因为对杨叔一开始说的是十六岁,此时她对二十出头的顾明强唤一声大哥,也没有什么错。
      只是原本就很是脸红的顾明强,在听到这一声‘顾大哥’之后,脸上的热度直线上升,和周围的白色积雪一对比起来,别提是有多么的明显了。石花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羞涩,面上带出了一抹笑意,这害羞的样子,倒和唐晓辉有点像呢。
      男子羞红了脸,四处乱飘的硬是不敢对上对面女子的视线,而女子反倒是落落大方的面带笑意着。这样美好的一幕,落在唐晓辉的眼中,简直就是说不出的碍眼,刚刚觉得还很是亲切的顾大哥,突的一下子,就变得有几分讨厌了起来。
      不喜欢,不喜欢这样。
      眼见着着石花雨似乎好心的想要为其再开解几句,心里有点发慌,但是又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的唐晓辉已经是凑上了前去。细微的用自己身后的背篓,隐隐的挡住了身后的顾明强,挤在两人中间站定之后,他的心中这才像是平复了不少的开口催促道:“外面天气冷,我们还是早点过去吧?”
      天气冷?
      听到了唐晓辉的这一句话之后,顾明强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脸红的姑娘,身上穿的还不是棉袄。虽然看着层层叠叠的,似乎是套了很多件衣服的样子,但是到底,还是比不上棉袄来的保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在看着姑娘白皙的脸颊,顾明强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怜惜的视线打量着,该不会,这么白的脸色,是硬生生的被冻出来的吧?
      越想,越就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那一边,杨叔和杨婶已然是打算带着唐晓辉他们,往村子里面的里正家走去了,顾明强赶忙一甩手,丢掉了自己手上拿着的扫帚,喊了一声“等一下!”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往身后不远处的家中走去。
      看着那个行色匆匆的背影,杨叔他们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很快,顾明强手上抱着什么东西的,又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等离得近了,几人这才看出,他手上抱着的是一件皮制的坎肩,虽说看着有点宽大,但也能够分辨出,做的很是精细。
      “你这是什么意思?”开口的是杨叔,他认出了这一件衣服,似乎是顾明强母亲之前帮他新作的,当即,便就有点不解的开口问了一句。
      刚刚一时冲动的冲回到了屋子里,本意是想要帮着石姑娘找个棉袄御寒用的,但是后来一想,自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要是真的让人家一个未嫁的姑娘披着自己的衣服,那可真的就是败坏了别人的名誉了。
      所以捣腾了好久,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的时候,一抬眼,看见了桌子上面放着的皮坎肩,他眼睛就是一亮。坎肩不分男女,只要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一件是自己的,再合适不过了。
      “这,这是给石姑娘的,天冷,你,你穿的太少了。”有生以来,顾明强第一次觉得送东西,是一件这么艰巨的任务。
      等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之后,对上一旁杨叔杨婶投来的看好戏的眼神,顾明强又不自觉的红了耳朵根,但仍旧很是坚定的把自己手上的坎肩,递了过去。
      “你,你快穿上吧。”话说完,就把那件披肩往石花雨的手上一递,转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原本丢在一旁的扫帚走了。
      只是那急匆匆的背影,怎么看,都颇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石花雨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件衣服在怀里,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得没有影了。静静的站在原地良久,这才‘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唐晓辉站在杨叔的一侧,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微微收紧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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